天很快就亮,玛丽本想多睡一会儿,却被一阵声响给吵醒了。睁开惺松的眼睛,她看到有个女仆在清理壁炉。炉里的火已经烧得很旺了,火光映得这个女仆的脸颊红扑扑的,整个房间也充满了暖意。
玛丽并没有起来,她依旧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望着四周,她想好好看看这个属于她的房间。可陌生的房间让她觉得自己在另一个世界。
“嗨,你是谁?”玛丽冲着那个女仆问道。
“哦,你醒啦!我是玛莎,是梅多里克太太派我来照顾你的。”
女仆的年纪很轻,说话时语气亲切,眼睛还闪闪发亮。
玛丽不觉得她讨厌,但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应。
因为以前在印度,仆人们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没有人敢大声说话。即使玛丽无理取闹,他们也都依着她。
玛丽初到陌生的环境,还显得有些拘束,也不好随便发火。
她无聊地向窗外看去,哇,那是一大片空旷的土地,上面没有一棵树。
“喂,那是什么地方?”玛丽指着窗外问玛莎。
“哦,那是荒原。现在季节不对,所以是荒凉一片,等春天一到,那里会长满绿色植物,还会开出五颜六色的小花。美丽的绿草红花会引得蝴蝶蜜蜂翩翩起舞,空气里总有甜丝丝的味道,还常引得云雀到这儿唱歌!”
玛莎一副陶醉的样子,连手也停了下来。
突然,她发现玛丽在发呆,连忙捂住了嘴。
“对不起,我说多了……嗯,玛丽小姐,你该起床换衣服吧!”
玛丽听了这话,马上瞪大了眼睛:“我从来不自己换衣服,在印度都是奶妈帮我,我不会穿!”
她噘起了小嘴巴。
“你不会自己穿衣服?真叫人不敢相信!你都这么大了,还……”玛莎很不以为然。
“我听说在印度,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被娇生惯养的,什么事也不会做,只要等着别人来服侍就好了。看来,这是真的!”玛莎边说边掩着嘴偷笑。
“你……你竟敢笑话我!”玛丽气得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好了。
从小到大,她总是被宠着护着,哪有人敢这样说她啊,玛丽像是受了大大的委屈。
“你这只猪,你是大蠢猪!”
玛丽觉得要用粗暴恶毒的话,报复这个无礼的女仆,但玛丽毕竟还是个小孩,骂声刚落,她自己就忍不住哭了,而且是号啕大哭。
唉,如果在印度,仆人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惹玛丽小姐哭啊!因为这样做的后果,最轻要被严厉责骂,或者挨一顿打,有的甚至要被开除!
玛莎见到小姐这样都傻了眼。看到自己把小姐惹哭了,她也急得不得了,连脸都涨红了。
“对不起,小姐!都是我不好!求求您别哭了好吗?我是乡下人,不懂规矩。我不是故意得罪您的,真的,请您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玛莎一向心直口快,哪里知道这个小姐这样脆弱,一句话就能把她弄成这样。
终于,玛丽哭累了,停了下来,女仆玛莎也松了一口气。
玛莎赶快拿来衣服对玛丽说,“小姐,我帮你穿衣服吧!”这次,她的语气更加温柔,生怕一不小心又将小姐惹哭了。
“这不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是黑色的!”
玛丽看到玛莎手上的羊皮外套和白色洋装,马上叫道。
“哦,这些是克莱蒙先生特意叫人从伦敦买回来的,女孩子穿黑衣不好,像幽灵一样,叫人不喜欢。”
“我也没说我喜欢黑衣服呀!那都是别人要我穿的嘛。”
玛丽一撅嘴,又要生气了。
“别,别,你可别生气。来,我帮你穿衣服!”玛莎怕她又要生气,赶紧说。
玛丽这回也不闹了,乖乖地把手举得高高的,把腿伸得直直的,像个洋娃娃似的等着玛莎给她穿衣服。真有点儿让人哭笑不得。
玛莎一边帮玛丽穿衣服,一边在想,像玛丽这样依赖别人的孩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生活在一个有十二个孩子的大家庭中,从小就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哪里能像玛丽这样。
该吃早餐了,虽然它很丰盛,可玛丽走过去瞅了几眼,就皱着眉头,似乎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见到玛丽的表情,玛莎赶快劝她说:
“你得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出去玩啊!像我的弟弟们,只要一吃完饭,准跑得不见踪影。有一次,迪克还在荒原上捉到一只小马呢!”
说到这里,玛莎特别自豪。玛丽却有了兴致:“小马呢?”
“迪克把它带回家养着呢!我们每天都喂它青草和面包屑,现在它已经长得很高了。迪克经常骑着它在荒原上跑!”
太有趣了!玛丽从没骑过马,所以特别羡慕。
“嗯,那以后我可不可以和迪克一块玩呢?”
“当然可以!不过,他每天要帮妈妈做家务,所以并不能常常来陪你。但只要他有空,我一定叫他来找你玩!”
啊,太棒了!有一个这么好的玩伴,玛丽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现在她有心情吃饭了。
吃了几片果酱面包后,玛丽来到了阳台。
哇!玛丽差点叫出声来,这里有好大好大的一片花园!只可惜除了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常青树外,只有一排高大的树木。没有鲜花点缀的花园,显得有点阴森可怕。
“哈……”玛丽站在阳台上,向手里呼了呼热气,然后搓了搓手。
“天气这么冷,我要出去玩吗?”
玛丽现在只想待在温暖的房间里,一点儿也不想出去。
“你应该出去走走,多活动活动,身体才会健康。老待在屋子里可不好。”
玛莎哪像个女仆,倒是活像个大姐姐。
奇怪的是,玛丽这回也不生气了,而是乖乖地听话,穿好了外套。
临走时,玛莎特别交代她:
“你可以到花园里随便走走,看看树木,听听小鸟唱歌。虽然现在没有花,不过景色还是不错的。”
她顿了顿,又颇神秘地说:
“但是,有一个花园你不能去。它的门在十年前克莱蒙夫人过逝时,就被克莱蒙先生锁上了。听说他还把门的钥匙埋在土里,谁也找不着。”
说到这,楼下的铃突然响了,原来是梅多里克太太在叫玛莎。于是,她丢下满肚子疑问的玛丽,急匆匆地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