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呼啸山庄(语文新课标课外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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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凯瑟琳与埃德加结婚(2)

“不!那是最好的理由!这是为了一个……无法表达清楚的目的。在你或者其他人来说,除你自身以外,你还有或者应该有另外一种存在。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也是希克厉的痛苦;他就是我生活的伟大信念。倘若一切都毁灭了,只有他活着,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完好无缺,他却死了,那我只能走向一个凄凉而陌生的天地。我对埃德加的爱情犹如树林中的叶子;时光将会改变它,就像冬天会使树木发生变化一样。然而我对希克厉的爱则如同树林底下那坚不可摧的岩石:给你的快乐不多,但却是生活的根基。内莉,我就是希克厉!他永远在我的心中,不是一种欢乐品,而是我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小姐,如果我能从你的胡言乱语中得出个什么道道来,我只能说你连对自己的婚姻应负什么责任都一无所知。要么你就是个邪恶的姑娘。”

这时约瑟夫进来了,谈话到此结束。

几个小时过去了,希克厉还没有露面。凯瑟琳开始着急了,特别是我告诉她:他偷听到了她大部分谈话后。

“不知他跑哪儿去了?我都说过些什么呀?我已记不清了。是不是我下午的坏脾气惹他伤心了?我真盼他快点回来。”她悲哀地喃喃着。

那晚,是夏季里一个漆黑的夜晚。大约半夜时分,我们还都没有去睡。这时一场暴风骤雨气势汹汹地扑向了山庄。黑暗的夜空中狂风放肆而凄厉地呼啸着,雷鸣,电闪,不知是狂风还是雷电劈断了房角上的一棵树,砸塌了东边的烟囱,发出令人恐怖的声音。

凯瑟琳却全然不理会这风吹雨淋,一直站在门外等着希克厉。一会儿迎着风雨她大喊几声,一会儿又认真地侧身倾听。大雨浇得她全身水淋淋的,她却拒绝换去那身湿衣服。我早晨起来后发现她还在火炉旁边坐着,冻得不住地颤抖。辛德雷便吩咐我送她去休息。

我终生难忘我们走进她卧室时的情景。那情景使我惊得目瞪口呆。我以为她要发疯了,急忙叫约瑟夫跑去请医生。她开始发高烧。医生来了,说她病情垂危,让我喂她稀饭吃。看住别让她跳窗户然后就走了。

我不是个耐心的护理员,约瑟夫和主人就更糟了。而凯瑟琳是个最折磨人、最难对付的病人。林顿老太太来看过几次,当凯瑟琳身体开始恢复后,就把她接到画眉田庄去住了。可怜的老太太真该后悔这番仁慈之心。老两口都被传染上了热病,几天之内便相继去世了。

我们的小姐再回到呼啸山庄时,变得比先前更加气盛,更加暴虐。而希克厉自从那个暴风雨之夜后再也没有音信。有一天,我不幸把他失踪的罪责加在她身上,因为那确是事实。可在此后几个月中,她只把我当作仆人,再也不跟我说句心里话了。她认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是我们的女主人了。医生吩咐,经过这场病后,她再也不能承受太多地冲击了,要由着她的性子,所以我们谁也不敢惹她,只有对她特殊关照。她愤怒时常常会引发严重的癫痫病,把她哥哥也吓坏了,只好让她随心所欲。

埃德加·林顿在父亲逝世三年后,终于领着她走进教堂,和她结了婚。可怜的埃德加相信自己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人。

我带着十二分的不乐意,被劝说离开呼啸山庄,随同凯瑟琳前往那个新的家庭。那时的哈里顿都快五周岁了,我刚刚开始教他认字母。我们只好忧伤地告别。

凯瑟琳来到画眉田庄后,她的举止比我想象的好得多。她似乎过分喜欢埃德加,甚至对他的妹妹也抱有特殊的感情。可是埃德加呢,我觉察到他内心深处有一种唯恐惹她不欢的恐惧。

为了不至于使这位菩萨心肠的主人难过,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嘴巴,有半年光景,装在心中的火药在没有火种点燃的情形下,就像沙子一样安安静静地沉默着。凯瑟琳时不时又情绪低落,沉默不语。她丈夫认为这是她那场病的后果,但我相信他们确实分享着一种深沉的而且是日益深厚的幸福。

不料,风云陡起,好景不长。

一个令人沉醉的九月的夜晚,我从花园摘了一筐苹果往家走,突然听到背后有个声音说:

“内莉,是你吗?”

“这会是谁呢?”我不安地猜测着。

一束光亮照到他的脸上。他面色苍白,大半个脸都被黑发遮住了;眉头紧皱着,目光深邃而又奇特,我突然想起来了。

“天哪!”我惊呼道,“你回来啦?真是你吗?”

“是的,我是希克厉,”他回答着,看看我,又瞧瞧上面的窗户,“他们在家吗?她在哪儿?快告诉我!我要和她说句话——就是你的女主人。快去,就说吉默顿来了个人,要见见她。”

“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呢?你的变化可真大呀!你当兵了吗?”

“先去给我报信吧,”他打断我的话,果决地说,“没有她的音信我就如在苦海里度日呀!”  我开始往外走,不准备说什么了,但一时的愚蠢糊涂又使我转回身,传递了那个消息。

“拉上窗帘,内莉,把茶端上来。我马上就回来。”她出去了,埃德加心不在焉地问那是谁。

“太太想不到的一个人。那个希克厉,先生,他原先住在恩肖先生家。”

“什么?那个吉卜赛浑小子吗?”

“当心点儿吧!你不能那么骂他,老爷。他离家出走时,她的心都快碎啦。”

片刻,凯瑟琳噔噔急步跑上楼来,疯癫癫的,直喘气儿。

“啊,埃德加,埃德加!”她忘情她呼喊着,伸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希克厉回来啦!”

“得啦,得啦,”丈夫满不高兴地说,“没有必要这么激动,真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她答道,脸上的兴奋劲儿略有收敛,“可是,为了我的缘故,你必须和他交个朋友。我可以让他上来吗?”

“上这儿来?”他问,“到厨房去不是更合适吗?”

太太半嗔半笑地盯着他。

“不,”她过了一会儿回答说,“我不习惯坐在厨房里。”

于是,她准备再次下楼,埃德加却挡住了她。

“你去叫他上来,”他吩咐我之后,又挖苦似的对太太说:“凯瑟琳,用不着兴师动众,让全家人都目睹你把一个逃跑的仆人当兄弟一般迎接。”

希克厉默默地跟我上了楼,我把他领到主人和太太那儿。我看到主人和太太都脸红脖子粗的,那表明刚刚发生过激烈的争吵。太太跳上前来,抓住希克厉的双手,把他拉到怒气未息的林顿跟前;然后又抓住林顿不情愿伸开的手指,生硬地塞进他的手中。

蜡烛和炉火的光亮静静地闪烁。

我现在才看清希克厉的变化,他使我颇感惊诧。

他已长成一个身材高大匀称、充满活力的男子汉了,相比之下,我的主人竟像个还未长大的少年。他干净利落的外表说明他参过军;他的面部表情比主人沉稳、老练、坚毅得多;它充满了智慧,也失去了往日堕落的所有痕迹。

他的眼中蕴藏着一种半开化的凶猛,但他的举止却很得体,甚至带点儿绅士风度,一点也不粗野。

我的主人的吃惊程度绝不亚于我,甚至更加瞠目结舌。

那一刹那间,他茫然无措了,不知道该如何接待这个他所谓的浑小子。

“坐吧,先生,”他终于勉勉强强地开口说,“在这里接待你是我太太的意愿。当然啦,我很高兴让她称心如意。”

“我也是的,”希克厉说,“我很乐意呆上一、两个小时。”

“明天我就会觉得这是一场梦,”凯瑟琳略带伤感地说,“可是狠心的希克厉,你不配这样的欢迎。你走了三年,杳无音信,从来都不想我!”

“比你想我想得还多呢,”他反驳说,“我不久前听说你已结婚,凯瑟琳,我在下面等待的时候本计划只看你一眼,然后找辛德雷去报仇,尔后我就结束自己的生命以避免法律的制裁。你的欢迎使我打消了那个念头。上次与你分离之后我历尽了坎坷,你一定要原谅我,因为我的一切挣扎奋斗都是为了你呀!”

“凯瑟琳,上桌喝茶吧,不然就凉了。”

林顿打断了他们热情的毫不顾忌的交谈。

他竭力装得很平静,但脸色已经铁青。

凯瑟琳在她的位置上坐下,接着伊莎贝拉小姐进来,晚饭仅用几分钟就匆匆吃完了。

凯瑟琳不让往自己的杯子里倒茶:她既吃不进也喝不下,埃德加也一口都咽不下去。

他们的客人没过一个小时就起身告辞了。他走时,我问他是否回吉默顿去。

“不,到呼啸山庄去,”他答道,“我上午去过那儿,原以为你还在那儿,能告诉我凯瑟琳的情况呢。那儿只有几个人在玩牌,我也加入了。辛德雷发现我有了钱,就邀我再去玩。我将设法留在那儿,以便和凯瑟琳互相走动。辛德雷很贪婪,我让他赢个够。”

恩肖先生邀请他!我心中浮起一种不祥之感。我心里说,希克厉还是不回来的好。

希克厉——以后我要称希克厉先生了——他起初几次来画眉田庄拜访都是很谨慎的。

凯瑟琳也认为适当控制一下接待他时的兴奋程度不失为明智。

主人的担忧消失了,但一度又出现了另一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