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主官给出回应,四皇子就向着门外走去,给主官独自丢在这里,留下一个十分狂傲霸道的背影。
主官偷偷抬头,确定四皇子离开了,一边擦汗一边站起来,庆幸这位皇子没有做什么更加狠辣的行为。要知道,之前当值的主官里,有的甚至遇到了四皇子的鞭子,比起他们,自己的遭遇就算是不错的了。
离开兵马司,四皇子挥了挥手,将门外的侍卫全部召集过来,对着他们说道:“本皇子这里现在有件事需要你们去办,现在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回去安排一下,然后回皇子府见本皇子。”
四皇子虽然是皇子,且并不怎么接触疆场,可在他身上却始终有着一种无法掩盖的威严,这种气势透着舍我其谁的感觉,因此四皇子在这些身边人的面前,始终有着难以让他们抗拒的威势。在他们眼里,四皇子的话就是军令,军令如山,岂有不从之理。
一炷香后,皇子府里,离开的侍卫们一个个的返回。当他们返回的时候,才一到正院就看到了四皇子笔挺的身姿,正站在客堂的门外背对着正门。
在四皇子身边,管家正拿着一本账簿模样的东西,在他的脚边一个个托盘就放在地上,上面都蒙着丝绸制成的一层屏障,让人看不出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一点点增加,四皇子始终没有转身,似乎时间早已静止,如果不是时不时有人返回,恐怕这个院子里都要被压抑的喘不过气。
没人知道四皇子想要做什么,但他们的心里早已盘算好了,即便四皇子要拉着他们去造反,他们也会义无反顾,这是四皇子的人格魅力,更是他们的信仰。
管家在一旁看了下人数,然后在四皇子的耳边说了几句,四皇子转过了身子,对着众人扫视一周,缓缓抬起手来,然后从管家手里接过了账簿模样的东西。
“你们知道今天本皇子要让你们做什么去吗?”四皇子问道,虽然语气很冰冷,可却没人挑剔他的态度。
台阶下,一众侍卫大声的回复,以表示自己的四皇子的尊崇。
“殿下所命,无论何事皆万死不辞!”
听着下面的回复,四皇子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四皇子的身上之后,四皇子才再度开口。
“你们不必说这种没什么实际作用的客套话,你们跟了我多年,我是什么性子,你们应该知道。我只希望你们认真做事,万死不辞就不必了,你们的命也不是白来的,我没资格要谁去为我而死。”
四皇子说的很认真,也很不符合他皇子的身份,作为皇子,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没有谁可以不给皇朝面子,更没人敢违背皇族的意志,如果今天四皇子把这些侍卫全部处死,只怕也不会有人说出什么异议。可是这位皇子居然把所有的性命都放在了统一的位置,这不仅仅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信仰。
没人怀疑四皇子的想法,更没人怀疑四皇子的话该不该说,他们所有人都跟了四皇子不止一年,对四皇子也十分了解,因此他们相信四皇子,他们肯为四皇子卖命,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子,更因为四皇子的这种态度和性格。
看着下面一片沉默,四皇子没有介怀,他笑了笑,将手上的东西翻了翻,然后说道:“这里面,是你们的记录,有你们的困难,也有你们的功劳,我都记着。今天我把它拿出来,不是想要你们感恩,而是想你们知道,你们得到的,是凭你们的本事。”
一番誓师一般的演说后,四皇子将托盘展示给大家,盘子里装的都是些黄金白银,看着众人的奇怪表情,四皇子说道:“这一次,和你们说这么多,不是我想收买人心,而是这一次,做的不是公事,更不是国事,是私事;这些东西,都是给你们的,算是酬劳,也算奖赏,你们每人一盘,自己取了去吧。”
下面的人依旧没动,其实在他们的心里,从来没分过所谓的公私,除了四皇子以外,没什么人会想公私。因此他们对这些东西并没什么欲望,更不想去拿一点点,那对他们来说几乎是侮辱。
四皇子心里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继续说道:“你们听好了,几天前,我的朋友,悦己坊的掌柜,三皇子的干妹妹,翡翠姑娘的婚宴上,有人去闹事,伤了花坊主,还搞砸了婚礼,本皇子已经许诺花坊主,必然查清此事。可兵马司的人太无能,所以我只能依靠你们了,这些钱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让你们去打通关节、买卖情报。好了,现在按我说的拿了东西,去办事吧!”
这一次,没人再拒绝,他们明白,四皇子已经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因此四皇子的话一结束,就有人开始去拿自己那份了。
众人散去后,四皇子长舒一口气,看样子,一切总算是有完结的可能了,可是这次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四皇子却始终有些拿不准。
三日后,有人传回消息,街头上有大批稚童传唱讽刺悦己坊的童谣,散播者经查证,是唐悠宁。
十日后,有人传回消息,当日的黑衣人在颍川医馆出现。
这一天,一大早就在下雨,四皇子摩擦着自己的长枪,点起了一批府兵,然后长喝一声,说道:“出发!”
随着四皇子的一声令下,数百府兵随即开拔。
颍川医馆外,一批身穿蓑衣侍卫正围着医馆。半晌,医馆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满是惊诧,看起来,她似乎并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包围,究竟是自信还是愚蠢实在难以说清。
就在侍卫们和女人斗在一团的时候,四皇子的府兵已经赶到,女人似乎没有一点惧意,一个人一连将几名侍卫击败。
四皇子骑在马上,看着女人伤人不杀人,始终是淡定自然,心里有了一丝欣赏,大喝一声:“众军列阵退回。本皇子亲自和她交手!”
军令如山,四皇子的话音刚落,府军和侍卫就已经开始后退,并列出围困的阵型。四皇子下马提枪,指着女人说道:“你很不错,如果不是出了那种事,或许我们会是朋友!”
“多说无益,动手吧!”女人的话很简洁,也很冷,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手中的剑已经随着话音的落下刺向四皇子。
四皇子身子退后一步,长枪出匣,挥舞的虎虎生风。
铁剑与长枪接连碰撞,发出一声声巨响,两个人斗了数十回合,很显然,四皇子似乎对这人留了本事,而对方的体力也在不断透支。胜负只怕马上就要分出了。
“啊”的一声惨叫,女人被四皇子制服,铁剑飞出一丈多远,一旁的侍卫快步上前将其按住。
地牢,女人被兵马司的人不断逼供,可却不肯说出一个字,衙役们知道自己近期受的罪是因为这个女人,又岂会留一丝余地,女人的惨叫不绝于耳,可衙役却没有一丝怜悯。
四皇子在外边抚摸着额头,始终想不出该怎么逼供,毕竟审讯他并不在行,于是他只能是寄希望于兵马司了。
三日后,一个黑衣人忽然闯进兵马司衙门,黑衣人一路厮杀而入,女人的表情惊讶的很,似乎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然而让她更想不到的是,对方居然在确定了她的身份后,便准备痛下杀手。
女人长笑一声,作为杀手,她早已有了这种觉悟,可被自己的雇主派人暗杀,这可不是她想过的。
就在杀手的刀马上刺向女人的时候,一杆银枪已经刺入了杀手的后背,杀手倒地,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女人也很诧异,努力的发出声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还想为对方保密吗?你的命都要没了,有意义吗?”四皇子一边擦拭着长枪,一边冷漠的问道。
女人有些犹豫,但思量再三,最终说道:“既然她不仁,那我也只能不义了,只是希望你可以早日把她抓回来,给我和受害者一个交代。”
四皇子忽然来了兴致,看着女人问:“是谁?”
“唐将军的女儿,唐悠宁!”女人说道。
四皇子有些诧异,但转瞬也就释然了,作为将军的女儿,有些凶狠也不奇怪,何况唐悠宁和花绛月的恩仇根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特别是四夫人的事情,唐家想要报复花绛月也不是说不过去,因此,抓捕唐悠宁归案,是必须快速进行的了。
四皇子快步走向兵马司,对主官说道:“人犯招供了,是唐将军的小姐,唐悠宁,你立即派人把她抓来。”
唐将军虽然已经败落,可其门生故吏还在,此刻要捉拿唐将军的女儿,主官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可是这位四皇子,也不是好惹的,因此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四皇子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思,于是大喊道:“侍卫长!去唐将军府,拿本皇子的符节,请唐小姐过来答话!”
话音一落,侍卫长就领命离去,独留下主官的无可奈何。
四皇子也不理会主官,一个人走向正堂,走了不远,四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对身边的小厮说道:“你去把花坊主请来,就说案子破了!让她快快过来。”
安排好了一切,四皇子坐在正堂上,心里开始盘算起一会儿的问话,对于这位唐悠宁,四皇子还是有所耳闻的,因此想要等闲视之,他实在是不敢,刚刚虽然只是设局,可唐悠宁的狠辣,也并非虚言,因此等待四皇子的必定是一场硬战。想到这些四皇子扶着额头,默默的闭目养神,等待着花绛月和唐悠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