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悲呼前夫当关
281500000111

第111章

他靠着树干捂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喘气。

情根这东西发作起来那疼痛程度我深有体会,并且男子还要更疼上几分,看到他我不免联想到苏衍斐,担心的摸摸他的脉搏,捶捶他的膝盖,他虚弱的倚在树干上看我,突就笑了:“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我翻个白眼:“我也中这东西好不好。”

他竟还在笑:“那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他果然不知道现在中了情根的是苏衍斐,我小小的心虚了一番,听他道:“若是这样,死了值了。”

我连连“呸”了好几口,猛才发觉自己做这些根本就是无济于事,便小心翼翼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君如水。”

刚一转身,却被他拽住了。

他捏着我的手,也不只用了多大的力气,捏的我指头都有些变形,我好歹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就听他哑声道:“在这里陪我一会,就一会。”

可我在这里合适么。

不知为何,我没敢问,默默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偏着头不看我,只靠着树干盯着虚无的高空,黑亮的发偎着他的脸,那一双潋滟如水的桃花眼半阖不阖。

许久才听他道:“慕行云,别和他耍心眼,你斗不过他。”

我哼一声:“我哪里敢同他耍心思,我为了把握弄到这里来算计了我那么久,我还对他言听计从的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他忍痛笑的前仰后合:“就你,你有面子可言?”

我恼了:“姓阮的,别以为你是个病秧子我就让着你。”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件事了,上前拉了他的领子皱眉道:“你那情根当初是从哪里弄来的,我们同时中毒是不是有人设计好的?”我意有所指。

大约他已缓过神来,被我一拉,顺势就着我的动作弓下腰,鼻尖只余了一指的距离,他黑陈的眸中闪过笑意:“怎么,想拉拢我,好与你同仇敌忾?”

被他看穿我倒也镇定,只是弯了眼笑道:“你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下了毒?”

他显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瞳孔一缩,旋即将我的脸拨开了:“在兰山寺那次是个意外,况我和苏衍斐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会背叛盟主的,你就死心吧。”

我奸计未得逞自然有些恼,爬起来道:“那你在这里呆着吧。”

他在后面吼:“你不去帮我请君公子?”

我哼一声。

却觉身后有人影接近,我蹙眉攒指,回头就见一个黑衣人将一个纸条交给阮云谦,阮云谦看罢挥手让那黑衣人退下,对我摇了摇手里的纸条,哈哈笑起来:“你若求我还来得及。”

我盯着那纸条心中痒痒,又只得绷着脸,硬邦邦道:“什么?”

阮云谦一扬眉:“盟主说可以让我带你去办事。”

出去?

我心中一丝微喜。

他好整以暇抱臂:“叫声好公子来听听。”

好个头,我肃着脸漠然看他一眼:“我看你毒中的还轻。”这招是和苏衍斐学来的,不咸不淡的那么一句,想打趣,那是一拳打到棉花上。

阮云谦果然收起玩笑的脸孔,淡淡看我一眼,狠道:“我看你和他呆久了,倒将他的无趣也学了来。”

我完全无视他的人身攻击,抿唇笑起来:“他自然和我在一起时才会变得有趣。”

阮云谦脸色黑了黑,也不管什么情根,爬起来健步如飞往外走,我忙跟上:“唉,你等等我。”

结果他扔给我一见黑袍子就那么被捂着眼给拽了出来。

却不想目的地是青楼,依一路上我二人的脚程来看,离剑的老窝应还在帝都,可到底是什么地方连苏衍斐都没有找到呢?

这个离剑,实在是只老狐狸。

不过这青楼中却似乎与那花街柳巷子里的不一样,门口无人接客也就罢了,连过路的龟奴都是斯斯文文,亦有轻纱幔帐,靡靡丝竹,却比平常青楼多了几分书香气,阮云谦似看出我的疑惑,在我耳边低道:“这里大部分都是官妓。”算是解释。

官妓?那不是到了他家妹子地盘上了。

我正在这里胡思乱想,袖子被他一拉,就被他拉着进了一间雅间,我奇怪一路竟无人拦他,有人便在我们身后道:“公子,您来了。”

阮云谦冷淡的点点头:“人都来了么?”

一个绿萝裙的美貌女子一笑,一双媚眼在我脸上转了一转:“都来了。”

阮云谦笑笑,拉着我笑的意味深长:“让你去看出好戏。”

一拧高脚茶几上的白瓷瓶,东面的墙沉沉挪开来,他拉着我进去。我跟在他后面很是嘘唏,这离剑似乎很是精通机关秘术,记得上次偶尔碰到清竹和君如水,也是在甬道里面。

阮云谦领我到了一个黑寂的房间,立即有人影匆匆而入,四下里烛火被点燃,才见是个不大的屋子,除却一张罗汉榻和几把椅子再无其他。

阮云谦笑的高深莫测,扬了扬下巴,面前厚重的帘幕被拉起来,眼前豁然开朗,才见似是窗户模样的东西,恰能窥见一个房间全貌,房间内悬着红粉软帐,里面的清一色锦袍玉冠的官僚面孔,左拥右抱,觥筹交错,有的把持不住,将姑娘们就地一按,怎一个迷乱了得。

也不知他们对着屋子动了什么手脚,按我的猜测,屋子里的人应是不知道有人在窥探他们的。

我冷笑着朝那里指了指:“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阮云谦懒懒往那罗汉榻上一倚,道:“你仔细瞧瞧。”

我这才回过头去,这一看不得了,猛地瞧见一抹黑色深衣的影子,似夜色一般的深衣衬得面容越发清隽白皙,修长的指执一玉色酒盅卓然端坐人群之中,凤眸微挑,慵懒中带着冰冷,如孤月一般的华贵,却与周围的靡靡之态格格不入。

对他来青楼这事我不计较,他这表现实在让我高兴,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痴痴的看,便听身边的阮云谦冷哼一声。

便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窈窕身影进入了画面之中。浅紫流云裙如烟似雾轻轻飘至那黑影前,挽起的乌黑发髻被珠翠映的松松,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颈项,如浑浊红尘中亭亭而立的白莲,幽幽散发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