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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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多年前,她的成人礼2

烛光下,她抚上画中的自己,眼神却移至在锦盒里的银簪,那是发簪,很别致。

梅花一样的簪子,点缀着染点,甚是好看。这让采儿不禁拿起插入自己的发髻里。

细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与其他流苏发簪相比,梅花簪子却是显得独特,将她发髻上所有装饰品都给压下去。可是一阵恍惚间,她看到铜镜里照映的人不是她自己,不对,那是她的脸,只是镜中的她是一张稚气的脸,一身粉红衫裙,嘴角漾着笑,似乎羞红了脸。

应该又是她出现了幻觉。

采儿陷入沉睡中,放在床边上的发簪也渐渐随着黑暗沉暗下去。

那天,天空很蓝,蓝的透彻,灿烂的阳光弥漫穆云山庄每个角落缝隙,闻着都是阳光的味道,柔和里,着时不太像话。

杜鹃鸟的歌唱,停跳在梅花树梢上,气氛无一不在张扬庄里的喜庆,因为今日是采儿的成人节,刚好满十六龄,也就意味她长大了。

她梳了个两个小包子发髻,两个包子发髻上别了几条粉红的彩带,彩带随着发丝齐到腰处,但轻飘飘的彩带总是被空气里的风流吹的和着发丝飘起来,模样十足像个孩子,充满稚气与俏皮。她换上一身桃红衫裙,第一时间跑去于枫那向他索要成人礼。

当她两手摊开伸向他,眼眸里闪着纯真潋光。

他嘴角抽搐,背转过身扶额,接近狂汗。

“说好的,我的成人礼物?”她提醒地说。

“你这饭还没吃吧?”他回过身却问了一句无关她刚问的话。于是她顿时愣住,两眼呆木,似乎没反应过来,同时也纠结他为什么这么问。

随后,她的额头被他莫名其妙地弹了。

一记板栗,让她疼的抚上额头,不满地瞪着他。

而他却转身走了,留下她在原地跺跺脚随之跟上来追问。

他被她缠烦了,顿住脚步,而身后紧紧追跟的她,撞上了他的胸膛,像一堵肉墙一样,撞得她鼻子生疼。

她再次受伤的表情抚着鼻翼,而他借此抬手往她可爱的包子头上插入一支发簪。

她呆呆地看着他,他却一脸冰冷。

她不由自主抬手将他插在自己发髻上的发簪拔下来。他却转身离开了。

是一支梅花簪,五片小小的花瓣围成一朵梅花,栩栩如生,芯蕾勾顶在银根上,仿若生长在树梢上。

她将簪子握在手心里,看着他已经消失的地方,笑了。

过后,她又跑去问他,问他为什么送簪子,但他不耐烦地眼神将她推出房外,把她关在门外。

可她依旧不依不饶。她说,无论他送什么她都喜欢。

当天晚上,他回到房间时,发现她趴在他的书桌上睡着了,呼吸极浅,枕在臂弯里像只慵懒的小猫儿,那支他送的梅花簪子正插在她的包子头上。

本想叫醒她,可是他没有,只是静静侯在她身边,看着她。

颤动的烛光下,地上交叠着他和她的身影。

鬼使神差中。

他低首,凉薄红唇烙印在她的嘴角上,只是轻轻一点,像守护了千年才锭放的睡莲。

睡意朦胧中,她安静地仿佛做了一个美梦。

这才是他想要送给她的十六岁成人礼。

十八岁那年,他偷亲了她。

这是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不会让她知道他的秘密,因为从这个秘密开始后,他便疏离了她。

她不懂他为何要将她推离,可她就这么赖上他了,尽管失了女孩子的尊严与矜持,尽管最后才知道那是喜欢,但这也是在不久以后,那支梅花簪被她遗丢了,她恍然大悟才知道那支簪子占据她了的心房。她翻遍整个山庄也找不到他送她的簪子,最后还是给找到了,她小心翼翼珍藏着,不敢再带出来,生怕哪一天又丢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

那天她坐在几案旁画着画,画着他和她,尽管练了很多次,可她依旧画不好,但她每次都像珍宝一样每张都收藏起来,那个时候,她还不想让他望见。

临近半夜,整个世间陷入安静,而黑暗的夜空里,飘下了雪花,无声息,偶尔伴带着寒风,发出簌簌声。

这是南国十月最早的一次初雪,可雪只是下了一小会。

采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的醒来过后却忘记梦见了什么。

感觉外面有些安静,而天却还没亮,采儿披上雪白的狐裘推开了扇窗,顿时,寒风袭来,伴带着凉凉冰丝吹在她脸上,这才知道外面下小雨了,可是看着地上有少许积雪,许是昨夜就下了雪,或者早就停了,便下起了小雨。

撇过头望见梳妆台的锦盒,便想到昨夜的画像,原来不是做梦。

那支梅花簪静静躺着床头。

玉致很早就起了,她窝在书房里,拿着昨天买来的小白鼠。

几只小白鼠很可爱,在笼子里上蹿下跳,贼眉鼠眼的瞧着玉致向它们靠近。而它们似乎察觉到危险气息,一下蹿到后,拼命地躲起来。

没过多久,书房内传来淡淡腥味。

几只小白鼠被开膛破肚一一躺在白布上,两只圆溜溜的眼却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玉致她在做实验。

她不知道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以前看着都觉得恶心,现在却成为她的生活中一部分。对了,她曾经不是还刨过死人。

换心这种医术,依玉致现在的深资是学不会,所以总是牺牲了这些小白鼠,但玉致从来没怜惜过。

就像冷说的,她越来越冷血了。

玉致之所以会起那么早,是因为她现在做的这些不想让她干爹干娘看到。

所谓干爹干娘,是当初冷将她从芙蓉公主那接回来,安置在一对老夫妇里,那对老夫妇膝下无子女,所以玉致的出现,让他们很高兴,高兴地将玉致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然后便有了干爹干娘和干女儿之称。

处理好小白鼠的尸体后,玉致洗净手,看着铜镜的自己,那张脸变得连她都觉得陌生无比。

有时候想着,怎么会这样。

玉致走出书房,外面依旧还在下雨,地面上的积雪怕是要融化了,唯恐等到天亮后,这些雪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没有人会知道昨夜下过一场雪。

玉致走在廊道里,淡黄的衫裙随风摆动,略有些单薄。冬日的清晨总是来的很晚,也很冷,像冰刺一样刺痛她的肌肤,可是她却丝毫察觉不到冷。身后檐顶上悬挂的几只灯笼被寒风吹摆着,没有一丝光亮,可能里面的烛光早已燃烧殆尽。还好,天渐渐微亮,所以她还是可以看清周围的东西。

然而,她看到冷。

冷坐在廊道边的围栏上。围栏向着廊外,雨淅淅沥沥斜落,飘打在冷的身上,而他依旧抱着剑仰望夜空,他在想什么,玉致或许猜得到。

玉致顿住脚步看着他,随后向他走过去。

冷自是察觉到玉致的气息,但没望过去,将她望过来。

“你怎么在这?”玉致停在他身边问道。

冷没有说话。

玉致耸耸肩,对冷的态度早已习惯。

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站在他面前也不是,索性越过他,朝前继续走去。

而冷也没叫住她。

玉致走了几步,再次停顿脚步,随后转过身回走过去来到冷的身边坐下。

其实她和冷有隔阂,不是她跨不开,而是他不想。

也许是因为玉致知道了他的秘密。

玉致知道她现在说什么,冷都未必会回应,于是她静静坐在冷的身边,想着他会朝她开口。可是,直到天蒙亮,他都未开过口。

而她,在安静地时候望着天空落下的雨。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熟睡后,冷才有了反应,侧过脸看着玉致。

那张熟睡的脸,侧看过去,很美,可是他读不懂她,至少是相处了一年,冷是看着她慢慢走到今天,期间也变化了很多,不过也难为她了。

冷不喜欢有人靠在他身上,可他还是没有叫醒玉致,只是纳闷着,这么冷的天气,她真的能睡得着吗?

不知何时出现的于枫朝这边走来,大老远就看到冷和玉致的亲密动作,顿时讶异,心中纳闷着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想归想,于枫折回身往回走。

当玉致醒过来后,发现她靠在梁柱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她知道那是冷的。

雨早已停了,天空阴暗着,因为下过雨,地面湿哒哒的,廊道里的屋檐上,落下一排排雨珠帘。醒过来后的她凉意袭来,顿时疙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