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女人或多或少都遭罪过,都委屈无助过,但心都是善良的。应巧玲在应家算是个无声的,她会暗中帮一下谢氏或者方氏,但在朱氏面前,她从不敢这么做,就怕惹怒了自己的娘,让她的日子都不好过。
但就算是暗中帮忙,她在众人的心里是个好心的,所以听到她遭遇这些,个个都挺关心的。
“我也不清楚。”白氏摇摇头,咬牙说:“我是听村里也个妇人说的,我也没多问,就怕被人嚼舌根,让我跟珠儿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和离后,应文博跟杜氏还有应家人从未来看过珠儿,就跟珠儿不是应家的孩子似的,所以,她的心也冷了,对应家的事也不管不问。
再说了,她一个和离的,能有什么资格去问呢。
“唉,原本巧玲早就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可她娘总说要找个怎么怎么样的人家,这一耽搁,就把她的终身给耽误了。”谢氏想起那个绵软的小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就算她想帮,朱氏肯定是不允许的,所以她只能忍着了。
“好了,大家别说这些了,先吃饭,吃完了,让燕琴去打听打听,她一个孩子,问的出的。”应翔安也关心自己未出嫁的小妹,要是没有出嫁就毁了名声,这辈子就真的难了。
燕莲还有个孩子傍身,她呢,爹娘不能养她一辈子,等爹娘过了,大哥跟大嫂绝对是容不下她的。
众人这么打算着,却没有五儿来的快。
她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亲事黄了,应巧玲含羞要上吊,被候氏发现,朱氏大怒,狠狠的打了应燕荷一顿,就连杜氏都不敢阻止,把应燕荷打的趴在床上得趟几个月呢。
对于应家发生的一切,燕莲没有多大的感觉,因为当初燕莲被应燕荷坏了名声后,除了谢氏跟自己的弟弟妹妹外,整个应家的人都希望她死,所以一听到应巧玲被应燕荷坏了名声,朱氏就打了她,心里就冷嘲着:孙女跟女儿,毕竟是不一样的。
“我大婶一心希望把应燕荷嫁给富贵人家,所以看到她伤的那么重,就冲着朱氏哭嚎着,说她心狠,不顾孙女的死活,这一家闹的,看热闹的都快围的水泄不通了。”五儿坐下之后,看到宝珠,心里稀罕的不得了,伸手逗弄着。
“这日子,还真的是没玩没了了。”应翔安吃了一颗汤团,不满的嘟囔着。
“燕莲娘,秋儿跟小杰的年纪也不小了,过完了元宵节,他们的亲事,你们可得抓紧了,也防着一些,人家是见不得咱们好的。”于奶奶听了这件事后,对谢氏叮嘱着。
“婶子,我晓得的。”谢氏蹙眉,心里也担心。
有了应巧玲这件事,谢氏去找媒婆的时候,都是遮遮掩掩的,让燕莲看着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月二十后,过年的气氛终于淡下去了,实儿对北辰傲的不告而别还是有些生气,但至少不会跟之前两天一样,无意中,总会喊着他,让燕莲看了心酸。
“燕莲啊,给娘端碗水来,渴死了。”谢氏这几天一直在奔波着两个孩子的亲事,这一天回来,嘴角高兴的上扬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有好事发生了。
燕莲见实儿跟冬生在屋子里习字,没有因为谢氏的话而影响着,就赶紧走了出来,去灶间给她倒了一碗温着的开水,出来笑着问道:“娘,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看你笑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谢氏接过碗,大口的喝了几口之后,把碗放在院子里的木墩子上,拍着腿兴奋道:“今天啊,我随着黄媒婆去见了溪坑村的一个后生,那后生样貌不错,性子也忠厚,家里有两个出嫁的姐姐,家里不但有砖瓦房,还有牛车呢。”
听到这样的条件,燕莲也不由的点点头,觉得这般殷实的人家,只要遇到忠厚老实的,对秋儿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谢氏把这件事跟应燕秋提了一下,应燕秋只是红着脸说任由娘做主,然后什么都不敢说了。
谢氏见她没有反对,就跟黄媒婆商议了一番,让人相看一番,要是人家也同意,那此事就早点定下,免得两方的父母牵挂。
这户人家姓潘,那后生名叫潘阿树,是个忠厚的,他也满意燕秋,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二月初八,燕秋定亲的大好日子。
因为进屋的时候,也就简单的办了几桌,所以这一次,应翔安跟谢氏商议了一下,多开了几桌。应翔安去请朱氏跟应根民。
人没请到,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们心毒,想逼死她的女儿……大概的意思就是应巧玲没有出嫁,他们这个时候给应燕秋定亲,就是在打他们的脸,要真的孝顺,就把亲事给取消了,否则,就是不孝……
面对这么无礼的要求,应翔安没有反驳也没有点头,只在他们骂舒坦了才从老屋回来,脸色极其的难看。
除了应翔安之外,谁都不希望老屋那边来人,所以朱氏他们不来,谢氏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燕莲,这潘家也客气,送了二十两的聘礼,虽然别的多马马虎虎的,这银子就是重礼,这该收多少呢?”这二十两是古泉村里的头一份,显露出来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惊呆了,给她增添了几分的脸面。
“这个你问燕秋,她觉得收多少好就收多少。”对于这样的事,燕莲还真的不怎么懂。若按照她的心思,她觉得二十两都得收,反正到时候当成嫁妆还回去的。
嘿嘿,这姑娘傻的,收了人家的聘礼当嫁妆还回去是真的,但人家是不能随意动新娘子的嫁妆的,所以收了之后,那银子就是新娘子的。
今儿个燕秋穿的是当初梅氏让邱嬷嬷送来的上好的布料做的一身新衣服,粉色的底绣上嫩黄的花蕊,袖口以银线绣绿色的藤蔓,让捂了几个月的秋儿更增添了几分的靓丽。
“秋儿,你说呢?”谢氏把问题抛给了她,见她咬着唇开不了口,就劝着说:“定了亲,下半年就该成亲了,虽然说潘家都是好相处的,但你一直不开口,人家就会觉得你好拿捏,以后就可着劲的欺负你,这个性子,得改改。”
“娘,秋儿这拿是好欺负的,她只不过是害羞。”燕莲无语的拍着额头,她可没有忘记在京城的时候,燕秋护着她的那个泼辣的样子。
“姐。”燕秋不满的抗议着,最后睨了一眼娘手里握着的银子,低声说:“娘,这聘礼,你还是多收一些吧,当初大伯母收了那么多的聘礼,奶奶对她却那么好……”
整个应家人都被杜氏影响了。
“那收多也不能多收了,你们两姐妹想想,收多少才合适?”谢氏没个商议的人,就把希望压在他们的身上了。
“娘,秋儿说收多一些,那就八两吧,人家也没送什么好东西,那首饰也是银的,也就一个镯子,不如把收了的聘礼许给秋儿当嫁妆带回去,咱们家给燕秋打一副好的衣柜家具,再给他们家买头牛。”那潘家是有牛,可那牛不怎么好,说是他们家地蛮多的,要是没有牛,以后苦的是秋儿,所以她才这么打算着的。
“不,姐,咱家都没有牛,怎么能给我置办牛当嫁妆呢?”那牛可贵了,得十几两呢。
燕莲看着她推脱的样子,想着若是换成应燕荷的话,她恐怕是想把家里的一切都带走才罢休吧。
“傻妹子,你是我唯一的妹子,这出嫁是一辈子的事,跟姐客气什么呢?”燕莲摸着她的脸,笑着说:“你带着嫁妆丰实了,他们才不会小觑你,你的日子才好过。”
“姐。”应燕秋忍不住的有些哽咽了。
谢氏看到她们两姐妹好的不得了,欣慰的笑着说:“如今,咱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多少人双眼看着,咱们也不差那点银子,等这一次的姜卖了,家里还有些银子,就听燕莲的,好好的置办置办……”
“娘,不如给燕秋置办一些地吧!?”燕莲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
“地?”谢氏跟燕秋都愣了,“燕莲,这带着地出嫁的都是富贵人家,咱们乡下人,不兴这个的。”
“不兴是一回事,反正这地契上写的是秋儿的名字,这是实实在在的嫁妆,比任何花哨的都好。”她见白氏跟绉氏和离之后,手里一点土地都没有,就觉得不妥。
“行,这件事,让你爹去转转,最好是买了溪坑村那边的地,好方便照顾。”谢氏是个聪明的,知道带着这些嫁妆,潘家人绝对是不会小觑燕莲的。
定亲之后要置办嫁妆,那是一个习惯,所以潘家人根本不知道燕秋带的多少嫁妆,只是知道送来的聘礼都被收了,连银子也收了八两。
燕秋定的好人家,让应家新屋这边的人都高兴极了,连应翔安也是嘴角挂着笑容,合不拢嘴的。家里的钱财,他是没资格管的,最多就是身上带着一些散碎的银子,那也是他这三四十年来,带的最多的。
为了给燕秋买地,他走了好几次溪坑村。但燕莲叮嘱着,说既然是给燕秋当嫁妆的,就不要告诉潘家人,也不要被溪坑村的人知道。也因为这样,溪坑村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买地人,一下子买了好几亩……
燕秋的嫁衣是自己绣的,大红色的,挑的还是料子不错的,应家洋溢着一片的喜气中……
燕秋定亲之后,燕莲心里放下了一件心事,开始捯饬自己种地的事。
她想买地,但是这手里没有银子,想也没有用,就只能拿之前买的五亩地来倒腾。
地,一片荒凉,没有人愿意在依旧还冷的天气里上地头转悠,因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她看着经过冬天冰冻的地,心里想着这开垦的事,只有交给应翔安跟应文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