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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帝王的谋略(8)

唐太宗知道自己很容易受情绪的左右,他就提醒周围的大臣注意纠正他偏激的决定,并把批评朝政制度化。他建立了前朝所没有的新制度,即允许谏官、史官参加政事堂会议。这种制度不仅能够保证谏官、史官能够及时了解朝政的内幕,使得有所劝谏,还起到了一定的监察作用,使宰相及其他官员不敢谎报政绩。这种制度还规定,在会议之上,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如有过失和不当之处,谏官可当面指出,予以辩论。

再者,史官也了解皇帝大臣的许多情况,根据第一手材料写出起居注,对他们也是一种监督。

魏征就是在这种相对宽松自由的环境里做谏官的,他劝谏的内容从长治久安的军国大计,到皇帝个人的起居生活,涉及到许多方面。对唐太宗及唐朝贞观年间的政治,可以说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在使用人才方面,魏征主张在不同的时期要对德才有所取舍。他对唐太宗说:“在天下未定之时,用人的标准是重视才能,不过多地考虑他的品德操行;天下平定以后,则非德才兼备不可用。”在魏征的影响下,唐太宗“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有一次,他还主动地对魏征说:“选择任用官吏,是不能轻率马虎的。用一个君子,那么君子就会纷纷而来;用一个小人,那么小人也就会钻营投奔而来。”

尤其在个人享乐方面,魏征紧紧监督唐太宗,经常犯颜直谏,不让他大兴土木。有一次,唐太宗想去南山打猎,车马都准备好了,最后还是没敢去。魏征问他为什么没有出去。唐太宗说:“我起初是想去打猎,可又怕你责备,就不敢出去了。”

公元630年(贞观四年),唐太宗决定修建洛阳宫,中牟县县丞皇甫德参上书劝阻,言辞激烈。唐太宗发怒,要治皇甫德参的罪,魏征连忙拿汉朝的贾谊为皇甫德参辩护,证明自古上书言辞不激烈就不能打动君主的心,唐太宗这才作罢。后来,河南、陕西一带大雨,泛滥成灾,偏在这时,唐太宗又要修建洛阳的正山宫,魏征听说了,赶忙上奏说:

“隋朝所以很快灭亡,其主要原因就是因为隋炀帝大修亭台楼榭,百姓不堪役使,才起义反对他。如今,现有的宫观楼台已经足够居住的了,如果想到隋朝的灭亡,甚至还应该拆掉宫殿。如果舍不得拆掉,起码不该再修大的宫殿了。如果不想到得天下的艰难,不断地扩大宫殿建筑,追求华丽和享乐,增加百姓的劳役,那就会像隋朝一样的灭亡。”唐太宗接受了魏征的建议,停修宫殿,把材料运到了水灾区,帮灾民建造了房屋。

公元638年(贞观十二年),公卿大臣都请求太宗登泰山封禅,只有魏征认为现在举行封禅仪式不妥。太宗对魏征说:“我希望您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难道是我的功劳不高吗?是我的德行不淳厚吗?是国家还没有平定吗?是远方的异族人不仰慕大唐的高义吗?是吉祥尚未降临吗?是农业没有丰收吗?为什么我不能封泰山呢?”魏征说:“陛下的功劳虽然是极高的,可是百姓并未感受到陛下的恩惠;陛下的德行虽是淳厚的,但陛下的德政尚未传及全国各地;全国虽然安定,但并不能为兴办事业提供足够的资财;远方的部族仰慕陛下的高义,但朝廷却没有能力满足他们的要求;吉祥的征兆虽然出现,但法网仍然密集;虽然连续几年农业丰收,但粮仓仍然空虚,这是我认为目前不宜封禅的原因。我不能用遥远的东西打比方,姑且用人作比喻。现在有个人患了十年的重病,到将要治愈时,已经瘦得皮包着骨头,马上让他扛起一石米,每天走一百里路,他一定不能做到。隋朝天下大乱已经不止十年,陛下平定了全国的混乱局面。虽然现在天下已经平定,但国库尚不充实,在这种情况之下,向天地报告事业已经成功,我暗自对如此作法持怀疑态度。

况且陛下若东封泰山,各国的使者都要聚集到那里,周边各国人,无不奔走相告。现在西起伊水、洛水流域,东到泰山、东海、荒草滩、沼泽地,苍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之声不闻,道路萧条,行进艰难,岂可招来城外部族之人,把我国的虚弱状况展示他们?即使我们用尽财物赏赐他们,也不能满足远方之人的愿望;即使连续两年免除徭役,也不能抵偿百姓的劳苦。如果遇到水旱灾害,风雨之变,服役的民夫横加议论,即使后悔,也无法挽回损失。岂只是我一个人恳请陛下免去封禅之事?成千上万的百姓都乞望陛下恩准。”太宗听了魏征的一番话,也深感国家虽然初步安定,但生产远未恢复,国库仍然空虚,如此严峻的形势,有何功德以告慰天地?遂将封禅泰山之事搁置了下来。

有一次,唐太宗由长安去洛阳的显仁宫,因为当地供应的东西不好,唐太宗觉得很气愤。魏征觉得如此下去将不好收拾,便对唐太宗说:“隋炀帝就是因为无限制地追求享乐而灭亡的。现在因为供应不好就发脾气,以后必然上行下效,拼命供奉陛下,以求陛下满意。供应是有限的,商人的奢侈欲是无限的,如此下去,隋朝的悲剧又该重演了。”魏征的这一番话使唐太宗悚然心惊,以后便很注意节俭。

对于唐太宗个人的品德修养,魏征也很重视。有一次,魏征直言不讳地对唐太宗说:“居人上者,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魏征还引用荀子的话对唐太宗说:君主似舟,人民似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对唐太宗震动很大,他牢记在心,并用这句垂诫太子,让他永志不忘。有一次,唐太宗问魏征怎样才能做一个“明君”,而不要成为一个“暗君”,魏征就给他讲了隋朝虞世基的故事。隋朝的虞世基专门投隋炀帝之所好,专说顺话,不讲逆耳之言;专报喜,不报忧,结果隋朝灭亡。由此,魏征得出了一个著名的结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最著名的是魏征关于忠臣和良臣的辩论。有一次,唐太宗听信了其他人的谗言,批评魏征包庇自己的亲戚,经魏征辩论,唐太宗知道自己错了。魏征趁机说道:“我希望陛下让我做一个良臣,不要让我做一个忠臣。”唐太宗听后很吃惊。就问:“难道良臣和忠臣有什么区别么?”

魏征说:“区别很大。良臣身享美名,君主也得到好声誉,子孙相传,流传千古;忠臣得罪被杀,君主得到的是一个昏庸的恶名,国破家亡,忠臣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名。”唐太宗听了以后,十分感动,他连声称赞魏征的话很对,并送给了他好绢五百匹。

当然,唐太宗是人不是神,对魏征的劝谏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愉快地接受,有时是既恨又怕,甚至还想干脆杀掉他!

有一次,唐太宗得到了一只好的鹞鹰,自己非常喜欢,就把他驾在手臂上玩。远远地看到魏征来了,十分紧张,赶紧把鹞鹰捂在怀里,怕魏征看到或是听到。其实呢,魏征早就看到了,他为了不让唐太宗贪恋声色犬马,就故意没完没了地禀奏公事,估摸着鹞鹰差不多憋死了,他才离开。等魏征走了,唐太宗赶忙从怀中取出鹞鹰,拿起一看,早已闷死了。这使他觉得十分窝火又说不出话来。

有一次,唐太宗罢朝回来,气冲冲地对皇后说:“我一定要杀了这个乡下佬。”皇后非常贤德,赶忙问要杀谁,唐太宗说:“魏征这家伙老是在朝廷上折辱我。”皇后听了这话,连忙回去换了一身朝服,恭恭敬敬地站在庭院里。太宗见了,十分惊讶,问她这是在干什么,皇后说:“我听说只有圣明的君主才能有正直的臣下;现在魏征正直敢言,全是由陛下的英明所致呀,我怎敢不表示我的祝贺呢?”太宗听了,觉得很高兴。

魏征年老病重,太宗送医送药,使者相望于道路,来往不绝,并和太子一起去他家探望,把衡山公主许配给他的儿子魏叔玉。魏征去世后,太宗命朝中九品以上的官员都去吊唁,并为之亲自撰写碑文,刻于石上。

太宗对他思念不已,他跟左右的大臣说了如下的名言:“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没,朕亡一镜矣!”这恐怕是历代大臣中所享受的最大的哀荣了!

忠臣好做而良臣难当,何也?大概是因为想做忠臣只要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就差不多了,但如果想做良臣可就不一样了,不仅要有忠君爱国之心,还要有经世济时的真本领和处理政事、奉事君主的艺术,否则,在处处充满陷阱和危险的封建官场里,恐怕也只能是“杀身成仁”了。

这里还涉及到一个“大忠”和“小忠”的问题,所谓“大忠”就是忠国不忠君,忠事不忠人;所谓“小忠”,就是忠君不忠国,忠人不忠事。一个人只有到达了“大忠”的境界,才能真正地胸怀开阔,无私无畏,如果再有处事的艺术,也许就可以做一个良臣了。至于魏征,在一定意义上应该说接近了“大忠”的境界,他虽然数易其主,但几乎没有人为此而责难他,因为他不是为了个人的名利或是苟延残喘而去朝秦暮楚。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准则,那就是上安君国,下报黎民。因此,魏征应该算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典型的良臣之一。

无为而治

无为而治一直是中国最高的政治理想,任何朝代的帝王将相都希望能用最小的力气来获得最大的政绩,但做到这一点却是十分困难的。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也只有寥寥数人和寥寥几个朝代的特定阶段而已。

洪迈在其《容斋随笔》中列举了能够无为而治的七位大臣。

汉初曹参继萧何之后为汉惠帝时宰相。他继续推行黄老之术,与民休息。为了便于国家政治、经济政策能够一脉相承,曹参对萧何制订的一切措施往往不做任何改动,他自己很清闲地沉醉在酒乡之中,什么事也不管,他的属下饮酒,曹参不去禁酒,就是属下办事稍有小误,也往往替为遮掩。属吏感德,但朝中大臣,往往感到不解,有的便把曹参的作为,报告了惠帝。惠帝查问此事,曹参忙伏拜在地,顿首谢罪,问惠帝道:“陛下自思,您的圣明英武,可比得上高祖?”惠帝道:“朕怎敢与先帝相比!”曹参又问道:“陛下察臣才,与故丞相萧何比,谁优谁劣?”

惠帝不知参所问为何,还是答道:

“恐不及萧丞相。”曹参这才说道:

“陛下所言圣明,确实如此。从前高祖及萧丞相定天下,法令、制度都已完备,今陛下垂拱临朝,臣等能守职奉法,遵前制而不令有失,便算是能继承前人了,难道还想胜过一筹吗?”惠帝听了以后,才了解了曹参的真正意图,说:“朕已知道你的意思了,请退下休息吧!”

曹参直到病死,主持相府整整三年。曹参为政,竟得讴歌。他本人原来就善长黄老之学,主张无为而治,这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汉初在经过了长期的战乱之后,也正需要休养生息,所以,萧规曹随,无为而治,似乎并不能完全归功于曹参,实在是由于刘邦和萧何任人得当的功劳。

东晋王导也是一个十分有头脑的人,他的性格有些与当时的名士相近,他历仕元、明、成三帝,他主张治理国家,应清静无为,到了晚年,他尤其注意不要过多地处理政事,当别人误解他的时候,他总是说:

“现在的世人都说我无所事事,但后人一定会思念我无所作为给国家带来的稳固和安宁。”

杜如晦像东晋另一位宰相谢安也是非常有胸怀和见识的人,他主张不必事必躬亲,他志向远大而性情疏阔,在轻松愉快中就把国家治理得很好。

唐朝宰相房玄龄、杜如晦辅佐李世民治国安邦,形成了唐初贞观之治的局面。然而,史书上对他们功劳的记载远不如他们实际上所建立的多。他们虽然对前代的制度多有改革,但他们也有着顺其发展、无为而治的一面。

宋初赵普为宋太祖的宰相,他注意笼络人心、团结官吏,尤其是对待官吏的过错,他特别注意要慎重对待,甚至主张不予处理,以宽容的态度来顺其自然。每当收到士大夫之间相互告发和揭短的文书,不看一眼就扔进提前准备好的两个大瓮中,装满了就烧掉。这就防止了官吏之间勾心斗角、危害国家,保证了大宋江山的稳固。这好像是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对维护当时的安定团结起了积极的作用。

宋代的李沆也是一位大智若愚的贤相,每当各种建议呈报上来时,他都不批准,而是主张不变祖宗之法,并对人说:“我以这种方式报效国家,也就足够了!”

曹参、王导、谢安、房玄龄、杜如晦、赵普、李沆七位佐命大臣,虽身处显位,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然而,为了国家从不哗众取宠,从不宣扬自己的名声,真不愧是贤明的宰相!当然,更不能说他们是无所作为的宰相。

夏、商、周三代的初期一直是我们向往的大同世界的典范,据说那时是无为而治,西汉初年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据说也是无为而治的典范,除此以外,似乎很难找出哪一个朝代、哪一个时期是无为而治,可见无为而治是多么不易做到。为什么会如此呢?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无为而治需要一个基本条件,就是帝王和官吏少私寡欲,而这,又有哪个朝代能做得到?

有机会就要抓住

人常有生不逢时的慨叹。

人亦常有怀才不遇的烦恼。

这的确是人常常遇到的境况,否则,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该有多少雄才、英才呢?可在历史上能镌刻下名字的人又有几个呢?由此看来,绝大多数才智卓绝、雄心勃勃的人都被压在了历史的沉积层里,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沙子,永远地沉默下去;其中只有极少数的人能够成为星星,在历史的长河中闪耀,这些人的成功,是因为他们得遇机会。

机会这个东西,实在是十分微妙,难以尽述的。我们不相信宿命的东西,也不相信在冥冥中有鬼神相助,有神灵保佑,但是我们不能不相信,机会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却绝对不是平等的。且不说有人生来就有优势,就是两个才智一模一样的人,干着一模一样的事,他们的机遇也会迥然不同。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说,人生就是撞大运!

然而,如果把一生都寄托在“撞”字上,那你就绝不是一个智者,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游荡人生的平庸之辈,永远不能成其大事。即便你能有幸碰见一只撞死的兔子,命运之神也不会永远眷顾于你,等你采取了守株待兔的策略之后,你的下场只能是饿得瘦骨伶仃。

真正的智者,对待机会的态度,一是要积极创造条件,二是要等待、寻找。二者是一种相辅相承而又相互促进的关系,缺一不可。机会不来,你强取蛮干,只能撞得头破血流。如果你没有平日的积累,没有良好的准备,没有优良的素质,机会即使来了,也不会落在你的头上,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让别人抢去。

所谓时来运转,在人生旅途中是经常出现的。据说姜子牙八十岁以前总是交华盖运,就是做点小生意,连上天都一阵风把他箩中的面给吹跑,可谓倒霉透顶了,连他的六十多岁的老婆都觉得实在没有指望,不相信这位“贤人”能有什么出息,跟他离了婚。等到周公请他做了国家总管,他就时来运转了,终于帮助周公一起灭了商朝,建立了周朝,被封在了当时经济最为发达的“经济开发区”齐国,成为天下最富强的诸侯之一。

韩信在未遇萧何之前,还不是受人赐饭,钻人裤裆,要被人杀头。等遇到了萧何,他就吉星高照了。其实,在现实当中,时来运转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甚至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过。

机会是等来的,找来的,更是积极创造出来的,在机会出现的时候,一定要不失时机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