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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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2章 一步之遥,失之交臂(3)

因为他面上的表情太过陌生冷酷,繁昌公主也已经清晰的感觉到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爆发出来的杀气,心里害怕的一抖,顿时也就忘了哭。

她用一种陌生且惊慌的神情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兄长。

风启的手指在半空中僵硬了片刻,然后才强压着脾气,一根一根的重新收拢回掌心里,一个字一个字冷酷至极的说道:“你是要等我将你在这里灭口吗?”

繁昌公主直觉的就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抓着领口后退了一步。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兄长暴露出这样可怕的神情来,哪怕上一次她和太后双双遇险,他也都冷静自制,处变不惊。

可是事关褚浔阳,他却一下子完全失控了。

哪怕是心里不想走,繁昌公主的脚步也是不由自主的一点一点的往后移。

风启勉强深吸一口气,背转身去。

繁昌公主看着他消瘦却挺拔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夺眶而出。

“皇兄,你真的喜欢她?”她咬牙问道,然后唯恐风启会打断她的话一样,随后就又很快大声的对着他吼出来,“就算是这样,也已经晚了,她早就是别人的妻子了,你为什么不干脆的放手,反而要这样的自苦?”

“……”

风启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这样的事,本就是他这一生连翻转的机会都得不到的无奈,就算是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行。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呵……

虽然他竭尽所能,虽然他不遗余力,但到底——

也还是被命运无情的戏耍了。

一步之遥,一念之差,于是——

满盘皆输!

并且——

再也没有翻转的可能。

是惩罚吗?是报应吗?

曾经……曾经……曾经他明明以为还来得及的啊,可是——

风启垂下眼睛,看着自己指骨分明的双手,自嘲的无声苦笑——

运筹帷幄?

这盘操纵命运的棋,从一开始,他就给自己定错了位,他以为自己注定了是天生的赢家,会是这盘棋上无往不利的控盘者,却原来——

自己亦是不过被上苍玩弄于鼓掌之间,最微不足道的一颗子罢了。

褚浔阳……褚浔阳……

一步之遥,失之交臂!

“繁昌,我今天真的很累了,你先回宫去吧!”沉默了许久之后,风启突然就泄了气一样,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的朝屋子里走去。

说到底,他也还是没有打算适可而止。

“如果可以,那你也早就放手了才对,一定是放不下,你才会这样,其实这段时间你一直滞留在京城不肯返回封地,甚至不惜卷入大位之争还有十二皇叔的事故里面,全都是因为她。”繁昌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就只是觉得心疼,风启不肯妥协,她却没有那么强硬的一颗心,心里飞快的思索了一阵,她就一咬牙,提着裙子追上去,看着风启的眼睛,坚定无比的说道:“皇兄,你不该这样委屈自己,既然始终是放不下,那么我帮你,你哪方面都不比荣烈差,既然是你想要的——”

一直以来她都是有私心的,平心而论,她甚至是不想兄长的身边会有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

可是——

最不忍心去看的,还是他万念俱灰时候的伤心。

风启也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纯良和软弱的。

繁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他一点也不奇怪。

“我已经注定是得不到了。”他抬手,很轻的拍了对方的肩膀两下,然后错开她身边,继续往前走,“我败给了时间,也输给了她的心,就算我有一千一万个放不下,摆在我面前的——也不过一场虚空罢了。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任凭我再如何的努力,也都不能再挽回了。”

“皇兄——”繁昌公主冲着他的背影大嚷一声。

“繁昌!”风启没有再回头,冰凉冷酷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话,“我最后再警告你一遍,我的事,你不要管,我的脾气你知道,别逼着我和你翻脸。”

繁昌公主知道他的脾气,虽然他说要“杀她灭口”的话不能当真,但如果她真要一意孤行的话,他就一定不会再认自己这个妹妹了。

繁昌公主咬着嘴唇,一直站在院子里不肯走。

铁方不得已,只能从院外走进来,劝道:“四公主还是先回去吧,殿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凡事他自有分寸和主张,不会出差错的!”

但凡是人,哪有永远不出差错的,只是——

风启这样强势的性格,但凡是他自己认定了的事,就万般不由人罢了。

“我知道了!”繁昌公主道,无奈的苦笑出声,“我先走了!”

说完就拿帕子擦净脸上泪痕和花了的脂粉,转身出了院子。

铁方一直看着她离开,这才转身进了屋子。

风启坐在靠近墙边的一张椅子上,正单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他脸上表情是鲜见的烦躁,听到铁方的脚步声,就抬头看过来道:“繁昌走了?”

“是!”铁方回道,当机立断的跪了下去,愧疚道:“殿下,当初是属下疏忽了,我实在没想到——”

那天他才刚收到漠北王妃的回信,就直接按照惯例送去了风启书房的桌子上,可是在那里等他的时候,后院却突然传来消息,说风启突然发病还吐了血,一时情急,他就直接奔了后院,怎么都不曾想,繁昌公主会刚好在那个时候过去,还看到了那封信。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风启道,摆摆手站起来,“繁昌那里你不用管她,她是知道分寸的,我为什么会这样做的理由你很清楚,整个时候,是一定不能叫连晟出京的,否则就给别人提供了可乘之机,明白吗?”

他走到屋子的最里边,从那张桌子上把已经凉了的汤药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至极的药汁滑过喉咙,他却像是品不出任何的味道一样,只转身将药碗递给铁方,再一次的嘱咐道:“关于我的身体状况,千万不要让任何一个外人察觉,这一趟,我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