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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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殇(1)

“本宫何时出城不用你管,开门!”车里那女人道,语气不重,却是自有那么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

那人隐隐的抖了一下,咬牙爬起来,陪着笑脸道:“郡主恕罪,奴才们真的不是有意冲撞。”

说话间又去看了眼车上的族徽,确定马车的确是出自睿亲王府的。

苏逸接过那腰牌揣好,强作镇定的不动声色。

那人就又谄媚道:“郡主出城怎么就带了一个人,要不要找几个弟兄跟着,也好保障郡主的安全!”

“开门!”女人只撂下了两个字。

苏逸就是上前一步,关了门,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那人还有几分犹豫,苏逸就也趾高气昂道:“郡主的话你听不到吗?耽误了郡主的事,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

这个地方,山高皇帝远,根本就接触不到京城里的上层勋贵。

而也正是得益于睿王妃养病的便利,官府这边才也攀扯上了一些关系。

这些人哪里敢得罪睿王府的郡主,于是也就不再迟疑,叫人开了门。

苏逸跳上车,从容的驾车出了城,一路潇洒的扬长而去,留了满地灰尘。

一队士兵守在那里,良久之后才有人道:“头儿,前阵子我不是听说睿王妃和郡主都一起回京了吗?”

这消息是不假的,也有人看着睿王府的马车出的城,只是车上到底有没有褚昕芮就无人知晓了。

那领头的倒也不曾多想,只瞪了他一眼道:“你管呢,许是没走呢!”

那些勋贵人家要做的事从来都古怪,见不得人的也多,褚昕芮会在这个时候出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八成——

是去做些不适合对外界透露的事情了。

那领头的想着,唯恐要得罪了贵人,就又拍了下那小兵的后脑勺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郡主的行踪谁要泄露出半个字去,郡主追究下来,当心你们脑袋。”

睿亲王是皇帝唯一的兄弟了,又位高权重,他的妻女地位也都很高,自然是能巴结就巴结的。

“是!”众人连忙应着,哪里还敢有丝毫的怠慢,一直到那马车走出去老远,几乎看不见行踪了方才又将城门关了。

身后的城门缓缓闭合,发出厚重的声响。

苏逸心不在焉的驾着车继续前行,却是眉头深锁,再也没有舒展开,这样又走了一段,他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车里适容便有些受不了了。

“停了吧!”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苏逸才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拉住缰绳。

他跳下车,随后适容也跟着推门下来。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华服,展露在晨曦里的是一张和褚昕芮完全不同的脸,恍惚的又差点让苏逸产生了错觉。

这会儿她也换了夜行衣,只穿了身简便的蓝色袍子,显然是之前去偷马车的时候顺来的。

下车的时候,她也顺手将不省人事的苏杭也给扔了下来,然后就利落的去解下马车,绑好马鞍。

她有条不紊的做着这一切,苏逸却是目不转睛一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动作。

她将两匹马都整理好,唤了苏逸一声,“走吧!”

然后手掌往马鞍上一按就要上马。

苏逸的眉心一跳,却是出于本能的一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神色凝重的看着她的侧脸道:“你和常宁郡主是什么关系?”

适容不语,只就一意孤行的试图摆脱他的手。

苏逸却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没叫她挣脱,仍旧不依不饶的看着她:“之前我就曾东宫的宴会上错将她认成了你,这不是巧合!”

说话间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人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一点席位的表情变化,字字艰难道:“你今天能将她的身份抖出来并且横加利用,这说明你是清楚知道这一点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走不走?”适容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她的目光却是落在马鞍上。

男人的手压在她的手背上,因为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他指尖冰凉,落在皮肤上,这种冷醒的感觉几乎一下子就可以渲染到全身。

“不是我的错觉,你是皇家的人?”苏逸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已经屏住了呼吸。

很难想象,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女人真的和皇家有什么牵扯不清的联系,那么她又怎会沦落此次——

成了皇帝手中肆意支配的一件杀人工具。

而且——

她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主子明显的生了二心的。

那么——

她真正效忠的又会是谁?

最主要,褚氏一门人丁不旺,所有皇亲之间的关系网一目了然,根本就没有哪家会有一个和她年龄背景相称的女子。

适容的面色平静,只是轻轻的挥开他的手,翻身跃上了马背道:“他们搜遍全城找不到你我的话一定还会循着踪迹追来,走与不走,你自己决定!”

她的神色太过漠然,不仅仅是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甚至于是对此全无感觉的一样。

苏逸抿着唇角迟疑了片刻,眼见着东边的天空缓缓升起的朝阳,几乎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思考,紧跟着就定了主意,走过去把不省人事的苏杭提起来,往马背上一扔。

两人策马而行,直奔了江边的一处渡口。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战火波及,就是摆渡者也都分外小心的探察着来往客商的身份。

两人搀扶了苏杭下马,倒是庆幸苏逸的这张脸和大部分的苏家人都有雷同之处,他只推说是要带着自己重病的老父还乡让他落叶归根,那船夫就很热情的邀了三人上船。

岷江只是渥漓江在南方的一处之流,但因为向东直接蜿蜒入海,所以沿途还有许多的别的分流汇聚,江面很宽,每年的汛期到来时更是水流湍急,十分凶险。

小船在江面上起伏飘荡。

适容靠在简陋的船舱里闭目养神,而苏逸则是负手站在船头,看着大江对面的风景,也是没有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