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几卿非常熟悉典章制度。但是谢的性格却通脱任诞,尤其嗜好饮酒。有一次,他参加乐游苑的宴会,因未醉而返,心中怏怏不乐。车到半途中,见路边有爿酒店,他就跳下车来,走到酒店里,与自己的马车夫和拉车的马(驺)相对而饮。当时围观的人愈来愈多,大家都感到奇怪,尚书左丞怎么会与马车夫一起喝酒呢?而谢不予理睬,照常饮酒。此事后来传为“与驺对饮”的佳话。
还有一次,他在省署里,夜里穿着无裆套裤,袒胸露体地与学生一起喝酒号呼。喝醉酒后,他把小便溅到了在旁的令史身上。有司知道此事后,向朝廷参了一本,罢免了他的官职。他对此也毫不介意。于是“裸袒酣饮”,又成为他的笑话。在他当尚书左丞时,朝中官吏都载着酒到他家里欢饮。他的家里,经常是宾客满座,豪饮纵谈,热闹非凡。
庾仲容曾做过尚书左丞,后来被免职。他博学多才,少年时就有名气。他好酒任性,喜欢高谈阔论,与别人不能相合,独与谢几卿知交。他们两人都是纵酒放诞,意气相投。两人经常乘着马车,游历郊野。在车上,他俩边喝酒边谈笑,有时还摇着铃唱歌,时人讥评他们,他们依旧我行我素,毫不理会。
酒客
中下品当指“酒荒”、“酒客”。此辈人沉湎于酒,荒废正业,且偶有使气悖德之行。三国刘琰“禀性空虚,本薄操行,加有酒荒之病”。(《三国志·蜀志·刘琰传》卷四十)晋建武将军王忱“性任达不拘,末年尤嗜酒,一饮连月不醒,或裸体而游,每叹三日不饮,便觉形神不相亲。妇父尝有惨,忱乘醉叫之,妇父恸哭,忱与宾客十许人,连臂被发裸身而入,绕之三匝而出。此所行多此类”。
——石延年——
石延年,字曼卿,宋城(今河南商丘南)人,官至太子中允,是宋代的文学家和书法家。他性格豪放,饮酒过人。相传宋仁宗爱其才而劝其戒酒,后竟酒渴成病,中年早卒。
石延年性格豪放,喜欢剧饮。有个义士叫刘潜的,酒量也很大,喜欢和石延年比酒量。他俩听说京师河行王氏新开了一爿酒店,于是一起到那里对饮。他们从早饮到晚,不发一言。王氏对他俩的酒量十分惊讶,认为他们不是普通人,于是又添加肴果和名酒,恭恭敬敬地在旁服侍。而石延年和刘潜呢,却傲然不顾,继续饮酒,直到夕阳西下,还没有放下手中酒杯,两人的脸上,竟没有一点酒色。
第二天,京都的人民都哄传说,有两位酒仙到王氏酒楼喝酒,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是石延年和刘潜。自此,“酒敌对饮”的佳话就传开了。
还有一件怪事,也发生在石、刘身上。相传石延年任海州通判时,有一天酒友刘潜来访。延年赶忙请他到石闼堰,两人坐在酒桌上,就豪饮起来。一直喝到半夜,眼见酒将要喝光了,但饮兴还没有尽。看见船上有一斗多醋,就把醋全倒入剩酒里,又大喝起来,一直把酒醋喝光为止,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说石延年是个酒怪,确实名符其实。他不仅饮酒超过一般常人,而且别出心裁地创造了多种荒谬怪诞的饮酒方式。例如,他与人痛饮时,蓬乱着头发,赤着脚,还带着枷锁,说这种饮酒方式叫“囚饮”。有时他与人在树上饮酒,说这是“巢饮”。有时与客豪饮,用稻麦秆束身,伸出头颈,说这是“鳖饮”。有时夜晚不点蜡烛,与客模黑而饮,说是“鬼饮”。有时与客饮酒时,一忽儿跳到树上,一忽儿又跳到地上,说这是“鹤饮”。名堂稀奇古怪,不一而足。
石延年死后,他的酒友苏舜钦特地写了一首《哭曼卿》,其诗曰:“去年春雨开百花,与君相会欢无涯。高歌长吟插花饮,醉倒不去眠君家。”以表示对石延年的怀念之情。
下品
酒徒
下上品是“酒徒”辈。饮必过,沉沦酒事,少有善举,已属酒人下流。曾与猪共饮而在中国历史上留下“豕饮”典故的晋人阮咸常醉不醒,骑在马背上右摇右晃,“如乘船行波浪中”。阮咸以及晋代的王恭、胡母辅之,三国时的郑泉等应均属此类酒人。
——阮咸——
阮咸,西晋陈留尉氏(今属河南)人。他是阮籍的侄子,与阮籍并称为“大小阮”。他历官散骑侍郎,补始平太守。
他旷放不拘礼法,善弹琵琶,为当时著名的音乐家。
他不随便交朋友,只和亲友知交弦歌酣饮。有一次,他的亲友在一起喝酒,他也来参加,不用酒杯,而是用大盆盛酒,喝得醉醺醺的。当时有一大群猪走来饮酒,阮咸就和猪一起喝酒。他一面饮酒,一面鼓琴,真是不亦乐乎。于是“与豕同饮”就传为笑话。
酒疯
下中品是史文所谓“酒疯”、“酒头”、“酒魔头”、“酒糟头”,指嗜酒如命,饮酒忘命,酒后发狂,醉酒糊涂,甚至为酒亡命一类的酒人。现今社会亦多有此类酒人。他们嗜酒如命,酒未饮而先见其醉态;见酒必饮,饮则必醉,醉则无形:面赤眼直,鼻肿嘴斜,口出胡言,言多秽语,秽气直冲,唾沫四溅,举止失常,行止猥琐,种种令人作呕之行状,不一而足。
——胡毋辅之——
胡毋辅之,山东泰安东人,曾任建武将军、乐安太守等。
他不拘礼法,行为放荡,常与酒徒厮混在一起,日夜酣饮,不理政事。有一次,他与毕卓等人在家里散发裸形,闭门酣饮。恰巧另一酒友光逸不约而至,但不得入门,只好脱下衣帽,狗洞里大叫:“我要喝酒。”胡毋辅之听到后,知是光逸来了,于是赶快请他进来,一起喝酒。后人将这种饮酒方式,名之为“犬饮”。
胡毋辅之自己嗜酒成性,放浪形骸,自然结识的朋友也是如此。比如毕卓,任职吏部侍郎,常饮酒废职。有一次听说人家酿熟了酒,就乘夜来到他家的酒瓮间,偷盗酒喝,被守酒人抓住,到天亮一看,见是毕吏部,马上释放。毕卓还没过瘾,就叫来了主人,在酒瓮旁边,一起喝,直喝得酩酊大醉而去。这件事被人传为“瓮间盗饮”的佳话。
又比如,他的要好朋友叫阮孚的,因为要喝酒而没有钱,竟把金貂(皇帝近臣的一种配饰)换酒钱,被有司弹劾而降职。
还有他的知交阮修,出门喝酒袋里从不带钱,而是把钱挂在杖头,一步步地走到酒店,独自喝得大醉后,就拿下杖头上的钱付酒账。
胡毋辅之就是与这些朋友为伍。时人称之为“八达”和“八伯”。
胡毋辅之自己不拘小节,也放纵儿子不拘小节。他的儿子叫谦之,才学不及父亲,但骄傲放纵,从不把父亲放在眼里,吃醉酒时,直呼父亲的名字,还骂他年迈无能。胡毋辅之听了,不仅不生气,还招呼儿子一起来喝酒。
但胡毋辅之也有他的特点。根据史书记载,他有知人之鉴。他的好友王澄评论他说,彦国吐言甚佳,好像是锯木屑,霏霏不绝,的确是后进中的领袖。
有一次,胡毋辅之和几个朋友出外旅游,经过河南城门,就在城旁的一条小河边饮酒。大概因为天气寒冷,胡毋辅之就叫坐在旁边的王子博生火取暖。王子博就说:“我为什么要受你的差遣?”胡毋辅之只好自己生火。此后,他和王子博谈了一庶话,知道他才学非浅,就感叹地说:“我不及他啊!”后来就把王子博推荐给河南尹乐广。乐广接见了王子博,非常赏识他的才能,升他做了功曹。胡毋辅之就是这样推荐、提拔人才的。
晋代的所谓“八达”、“八伯”等人,多为名士,由于终日沉湎于酒,始终无所作为,酒误了他们一生。
酒鬼
下下品类是“酒鬼”、“酒贼”辈,为酒人之最末一流,最下之品。此类酒人人品低下,不仅自身因酒丧德无行,且又因酒败事,大则误国事,小则误公事或私家之事。且此类人多是以不光明、不正当的手段吸民之膏血,揩国之脂泽,即饮不清白之酒,脏污之酒,其行为实同于贼窃。故名其为“贼”,当在力戒绝杜之列。
——苻生——
苻健是十六国时期前秦的国君,他在位五年,死后,就传给儿子苻生。
苻生自幼瞎了一只眼睛。他荒淫暴虐,杀戮无道。凡是在他面前说“不足”、“不具”、“少”、“无”、“伤”、“缺”、“残”、“毁”、“偏”、“只”等字眼的人,他都要处以死刑。理由是犯了他瞎眼的忌讳。
他即位之后,更加饮酒作乐,不分白天和夜晚,有时甚至连月昏醉,不理朝政,因此,大臣们有事朝见,都看不到他的影子。有时,他也接见大臣,但动不动就发怒,发怒之后,就进行杀戮,因而一些忠良之臣,几乎被他斩尽杀绝。他宴饮群臣时,凡臣子“稍后至”,就“皆杀”。
有一次,在举行宴会时,他命令尚书令辛劳为大家劝酒,过了一会儿,他就大怒道:“你为什么不强迫大伙儿喝酒?怎么还有坐着的人?”于是就叫手下人张弓搭箭,将辛劳射死。百官们看到了,个个心惊胆战,只好大杯大杯地喝酒,醉倒在地。看到大家衣服湿了,帽子掉了,头发散了,十分狼狈,这才高兴地笑了。
苻生的暴虐统治,搞得“人情危骇,道路以目”。不久,苻健的侄子苻坚和吕婆楼领部下三百多人杀进宫来,守卫的将士都放下武器,向苻坚投降。这时苻生还昏睡不醒,及至把他捉住,才大梦初醒。苻坚把苻生禁闭在另一间房子里,废为越王,不久,就将他杀死了。临死时,苻生还喝了几斗酒,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有杀身之祸。
他真是一个醉生梦死的短命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