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鹏煊他……该死的!”水明轩一拳砸到桌子上,震得药碗高高弹起“砰”的一声掉落在地,碎裂开来,但此时此刻,众人的思绪都被水幻晴的话所惊。
“难怪大小姐竟是会半夜来到逸轩居,该死的宋鹏煊,竟敢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走,大小姐,我们这就去找老夫人,让老夫人为你主持公道,把宋鹏煊送官!”董姨娘当先痛骂出声,一改往日的软弱无争,就要带着水幻晴去找老夫人。
“姨娘,你以为宋鹏煊母子会如此做,老夫人她当真一无所知吗?只怕,老夫人对于此事,也是乐见于成呢?”水幻晴冷冷一笑,脸上的悲哀如同岁月沉淀下来斑驳的苍凉,让人错觉自己看到的是一个看透了世事的老者,而非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
“什么?”董姨娘身子一软,若非是一旁的筱梦见机快扶住她,只怕已然一头栽倒在地。
“你……你是说……这事,老夫人也有参与?”董姨娘不敢置信地开口问道,老夫人如今可是这水府的当家,更是自己的婆婆,若是连她都站到了宋鹏煊母子的那方,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可以与之抗衡的?
“就算没有参与,只怕也是知情之人。”水幻晴冷然一笑,前世,她被陷害之后,万般苦求老夫人,请对方相信自己的清白,但任凭她跪了一天一夜直至昏迷,也不曾见到老夫人的身影出现。
当初的她,只是天真地认为自己失了清白,辱了家门,是以老夫人不肯见自己。如今想来,只怕这老夫人只是任由事态朝着宋鹏煊母子希望的方面发展,是以不愿意见自己吧!
“可是老夫人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可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啊!”董姨娘无助地摇着头,怎么也无法相信,竟是有人这般对待自己的亲孙子孙女。
“姨娘,这一切还是我的揣测,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般,明日就会揭晓!”水幻晴有些疲惫地抬起头看向上空,虽然心中亦是极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亲祖母,但心中的怀疑与悲愤却是犹如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至占满了整个脑海。
“大妹妹!”冰冷的手蓦然覆上了温暖而厚实的大掌,水幻晴蓦然自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眸,便对上了水明轩那双如同海洋般包容而安宁的眸子。
“就如同你所说的,一切还只是你的揣测,先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天塌下来,大哥为你顶着,即便老夫人她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你还有我,还有姨娘,即便水府中没有说理的地方,我们还有官府,还有朝廷!只要我们兄妹齐心,便没有过不去的坎!”
“大哥!大哥……”听到水明轩的话,水幻晴不由地想起了前世他挡在自己的面前,被宋家护卫一剑刺死又被乱马践踏死无全尸的场景,当下哇地一声哭出来,紧紧地楼主了水明轩,开口道:“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前那样对你,你不但不生我的气,还对我这般好,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前一世的她,因为受到水氏母女的挑拨,对水明轩极为厌恶,直至临死那一夜,才明白,原来,最亲近最疼惜她的人,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傻丫头,我们是兄妹,我不保护你还能保护谁!”水明轩只当水幻晴是为以前疏远自己的事情而懊恼,轻声安抚到。
董姨娘与筱梦看着面前情感流露的兄妹,皆是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心中唏嘘不已。
“对了,大小姐,既然宋鹏煊母子几人已经开始对你们两人下手了,那二小姐她岂非也危险了?”待得水幻晴的情绪平复下来,董姨娘急急开口问道,心中不由开始担心起水清婉的安危来。
“姨娘请放心,只怕水清婉她非但没有危险,反而乐在其中呢!”听得董姨娘提及水清婉,水幻晴眸光微微一敛,冷然答道。
“大小姐的意思是?”董姨娘见状一怔。
“大妹妹说的没错,二妹妹她,只怕早已经对宋鹏煊情根深种。”水明轩脸色亦是沉重下来,想起了前几次他无意中撞见了水清婉和宋鹏煊打情骂俏的情况。
“二小姐她……只怕注定要伤情了。罢了,明日之后,她也能够看清宋鹏煊那小人的真面目,不会再受那小人的蛊惑!”董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显然是为水清婉的识人不清而心痛。
“希望如此!”水幻晴淡淡道,心中却是不以为然,水清婉和宋鹏煊两人谁都不是善男信女,前世,雪琴的事情曝光之后,水清婉非但没有在宋鹏煊有半句怨言,反而积极地操办着把雪琴给抬了身份,博了一个大度贤德的声名。而三个月后,雪琴的尸体出现在临安城的一条小巷之中,不着寸缕,惨不忍睹……
水清婉柔美婉约的容颜之下,究竟藏了怎样一副狠毒的心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是以,这个唯一的庶妹,早已经上了她心头的死亡名单,只待,时机成熟!
这一夜,逸轩居的四人都没有再入睡,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天明,也正是这一夜,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水幻晴的重生,就如同一只的蝴蝶,轻轻地一扇,引发了无数的效应……
浅云居内,水幻晴房中的两人同样一夜未免,而房顶上的青龙,则是万般无聊地打着呵欠,虽然不明白君邪下达的命令究竟是什么,但他却是极为尽忠职守地给下方的宋鹏煊撒了一些某种功能的催化剂,给他增加了一些乐趣。
百般无聊的青龙听着下方折腾了几个时辰后终于停歇的动静,满心恶趣味地猜测着明日醒来这宋鹏煊是否还有精力来应对意料之外的变化。
算计之人反被算计,这宋鹏煊只怕真要自食恶果了!
终于,在各自算计的有心人等待之下,天际泛起了鱼肚色,一夜未眠却精力充沛的水氏带着孙姑,还有纠缠着跟来的宋吟香及她的婢女绿柳,加上一群早早被叫起做了早膳的管家,家丁们浩浩荡荡地朝着浅云居而来。
一干早期洒扫的家丁和嬷嬷们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今日姑奶奶和表小姐为何起得这般早,但却也不敢多言,纷纷给他们让道,却不知,马上就会有一场精彩的好戏上演了!
满心得意的水氏来到浅云居的门外,见得门窗紧闭,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扬声叫到:“紫樱,雪琴,你们家小姐还没有起来吗?风寒可好些了吗?”
“嗯?怎么没有人?进去看!”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答,水氏朝孙姑使了个眼色,孙姑心领神会地当先一步推开了浅云居的房门,径自来到了水幻晴的门外。
无需水氏再次开口,因为好姐妹云姑挨打而满心愤恨的孙姑便猛地一推水幻晴的房门,开口叫到:“大小姐,夫人来……啊……”
话才说到一半,孙姑便惊声尖叫起来,那刺耳的嗓音几乎要把浅云居的屋顶都掀翻了一般。屋顶上的青龙厌恶地掏了掏被震得发麻的耳朵,心中暗忖着回头定要给这老妪一个回报才对得起她的尖叫。这不,远远洒扫着的那些下人都被吸引过来了,果真是极好的!
“什么事这般大呼小叫的?”水氏心中正暗袭着孙姑的表演之精湛,拉开了她的身形以便众人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清里面的情形。自己却在看清了里面的人之后,蓦然瞪大了眼睛。
“这……啊!”一干未出阁的婢女在看到房中的情况之后皆是羞红了连转过身去。
“这不是表少爷和雪琴吗?”顿时有眼尖的下人在看到屋里人的长相之后,顿时惊叫出声。
“大……大哥?!”宋吟香亦是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不明白为何宋鹏煊这个时候还会在水幻晴的房中没有回去,还有,他怀中的女人为什么是雪琴而不是水幻晴那个贱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啊!表少爷怎么会和雪琴在大小姐的房里?”管家大惊之下不顾一切地推开了呆怔站在门口的水氏和孙姑,当先冲进了房间之内,看着杂乱锦被之上相拥着的两人。
而忘我逍遥了一整夜的宋鹏煊不虞众人吵着他了,不耐地挥了挥手,转而再将拥着的雪琴朝怀中带了带,嘴里还嘀咕了一声:“晴儿,你好棒,哥哥好欢喜你!”
“无耻!简直无耻至极!”此时此刻,管家李德气得满脸铁青,蓦然转过头,对着呆怔在外面的下人喝道:“来人,快请老夫人来!另外,给我拎一桶水来,浇醒这个贱人!”
李德说着,目光更是鄙夷地看着宋鹏煊,亏这表少爷还是个身负功名的读书人,竟是这般无耻地与自己表妹的婢女苟合,这般还不算,居然还跑到了自己表妹的床上颠鸾倒凤,真真是让人唾弃至极。
“谁敢!李德,你这是想连同表少爷一起浇吗?表少爷若是病情加重,你可担当的起?”水氏终于回过神来,厉声朝李德喝到,不忘朝孙姑使了个眼色,虽然不知道昨夜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此刻该在墨香园中的宋鹏煊竟是赤身出现在这里,但此时此刻,万万不能自乱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