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九皇叔,而是另有其人,但对方的名讳,请恕我无法告知。”水幻晴摇了摇头,面色不卑不亢。
而一旁的百里凤冥在听得水幻晴的话后,眉头微微一皱,眸中闪过一丝光色,继而敛于无形。
“哦,焰王,看来,此处只怕无法再继续安宁了!”玉遥子却也没有再继续追问水幻晴,而是转头朝百里凤冥开口道。
“即是如此,明年我们再换个地方相聚便是,道长,今年可是第三局了,若是小子有幸赢了,道长可别怪罪才好?”百里凤冥自怀中掏出暖玉棋盒,长指一弹,便将黑棋送至了玉遥子的面前。
“看来今年焰王可是有备而来了!你这小子又何时对本道手下留情过?时间宝贵,开始吧!”玉遥子说着,当先落下一子。
百里凤冥魅然一笑,长指夹起一子,不甘于后地落下,显然两人已经交锋多次,已然熟悉了彼此的棋风,都开始各自布局起来。
一转眼,两人皆是落下了十数枚棋子,玉遥子伸了伸腰,从腰间解下一只玉葫芦,扫了一眼端坐一旁未曾出声的水幻晴道:“小丫头,去给我们弄点吃的来,这小子棋艺越发精湛了,本道可是要吃饱喝足了才有精神慢慢对付他!”
百里凤冥闻言璀然一笑,如梦似幻的容颜之上满是恣意的风情,朝着水幻晴甩了甩宽大的衣袖道:“记得多弄打只兔子来,本王最爱烤兔肉!”
“是!”水幻晴闻言不敢耽搁,转身就朝着一旁的密林行去。
“你小子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了?本道可没有忘记,上次墨璃那小子跟来,你可是要吃虎肉的!”目送着水幻晴娇小的身子隐没与树丛之后,玉遥子目光戏谑地扫了百里凤冥一眼,开口问道。
“虎肉吃腻了!怎么,道长想吃?那我这就让她打去!”百里凤冥施施然落下一子,神态悠然地道。
“本道虽遁入空门,却也是怜花惜玉之人,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去送死可是于心不忍。反倒是你,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玉遥子凝眸看了一眼棋局,转而抬眸朝百里凤冥看到。
百里凤冥懒懒拂了拂落在随风袖袍之上的一根枯枝,挑了挑眉道:“不过是一个尚未张开的小丫头而已,岂能算做是女色?道长,该你落棋了!”
玉遥子闻言只是默然一笑,落下一子。
不多时,水幻晴从草丛之中钻出,手中已然拎着两只灰兔,扫了一眼依旧在下棋的两人,她走到一旁的小溪旁,自怀中掏出一柄白茵给她防身的匕首,熟练地剥皮开膛,收拾干净,又捡了几根枯柴架起。继而转头看向百里凤冥,才欲开口,便见他从袖袍之中掏出了一个小包袱丢给了她。
打开一看,其中不仅有两块火石,更有食盐香料等调料,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谢谢!”水幻晴随口道谢一声,引起了火苗,开始烤起兔肉来。
冬天的枯木遇火则燃,水幻晴一般均匀地翻动着架在火上的兔肉,一边撒上香料。很快,香气便氤氲散开,勾人心脾。
“小丫头兔肉好了没有!先给老道我来一只!”玉遥子洒然一笑,也不等水幻晴回应,长袖一挥,竟是就这般隔空取了一只烤兔过去。水幻晴凝眸一看,玉遥子那再是普通不过的灰色衣袍,竟是连火星都不曾沾上一颗。
百里凤冥见状笑看向水幻晴,其意不言而喻,水幻晴认命地拿起剩下的一只兔子递给了他。
百里凤冥优雅地撕下一只兔腿咬了一口,满意地眯了眯眼,继续转头看向棋局。
见此,玉遥子道:“焰王,你我如此对弈,只怕到明日都无法得出胜负,本道偶得一棋局,尚未得解,不如焰王试试能否解开,若是能够解开,便算我输了,如何?”
百里凤冥闻言点了点头道:“也好,道长请!”
玉遥子闻言径自将石桌上的棋子连连点动,将其摆成了一个玄奥的棋局,继而便津津有味地咬了手中的兔肉一口,夸赞道:“小丫头手艺不错,不如以后就跟着本道,专门为本道烤肉如何?”
水幻晴闻言浅浅一笑,才欲开口,而就在此时,只觉一阵香风扑来,一旁的小道之上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水幻晴抬头一看,赫然是之前才分开的兰轻烟在翠瑶与碧瑶两名侍女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兰轻烟见过焰王殿下,玉遥子前辈!”兰轻烟娉婷来到石桌前对着百里凤冥与玉遥子盈盈行礼,眸光却是淡淡一扫坐在百里凤冥身旁的水幻晴一眼,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笑容却是一如既往的雍容高贵。
“原来是有着天下第一才女之称的五公主兰轻烟。”玉遥子淡淡抬了抬眼眸,笑容浅浅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咬了一口手中的兔肉,津津有味地嚼着。
“才女之名不过是世人缪赞罢了,让前辈见笑了!”兰轻烟笑容柔美地笑道,缓缓站直了身子,一举一动皆是带着大家风范,宛若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最精准的尺子刻量计算了一般。
相比之下,一身蓝衣的水幻晴却只是这般随行地坐于青石之上,清丽的容颜与素手更是因为方才烤肉而染上了几许烟灰。
正如百里凤冥所言,她还不过是一个初绽风姿的丫头罢了,偏生在玉虚子看来,就是这样一个性情略微有些清冷了的丫头,与白衣无暇,红莲摇曳的兰轻烟相较,却要顺眼的多。
“小丫头,你还没有回答本道的话呢!”玉虚子是何等人物,自是一眼看出了水幻晴随和的外表之下,敛着的,是一个孤冷的灵魂。
水幻晴微微一挑眉,不卑不亢地道:“多谢前辈垂爱,不过晴儿俗务缠身,却是不能如前辈一般脱离凡尘潇洒一身,还请前辈包涵!”
“有什么俗务,交给这小子去帮你做便是!你专心给我烤兔肉就是!”玉虚子朝着一旁凝眸看着棋局百里凤冥抬了抬下巴,不以为意地开口道。
兰轻烟闻言皱了皱眉头,神色带着几分怪异地扫了一眼玉虚子手上毫不起眼的兔肉,却是不知道这水幻晴怎就入了玉虚子的眼了,要知道能够追随在玉虚子的身旁可是何等荣幸之事。若是玉虚子开口想要侍从,只怕大陆之上各个国家都趋之若鹜地将自己的公主皇子送来给其驱使。而这水幻晴,竟是不识好歹地拒绝了!
“前辈,所谓俗务,自是承欢膝下,孝敬长辈,传宗接代。莫非这些本王也能帮忙不成?”这回开口的是百里凤冥,他的目光已然自棋局之上抬起,再次撕下了一条兔腿细嚼起来。
水幻晴转眸看向百里凤冥,相较玉虚子进食之时的洒脱,百里凤冥的举止却是优雅高贵得如同谪仙一般,但他的高贵与优雅与兰轻烟那种仿若是千锤百炼而成的相比,仿若是与生俱来的一般,让人见之赏心悦目,自成一处风景,每每看去都有其独特的风姿。
玉虚子闻言眸光一扫:“那又有何不可,承欢膝下,孝敬长辈,由你代替即可,至于传宗接代,你把这丫头给娶了,让她生个孩子丢给家中长辈玩耍便是,咦……”玉虚子说着,眸光一转,转而道:“不对,这丫头便是如此有趣了,你小子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你们两个的娃娃一定更加有趣,丫头,不若这样,你和这小子生个胖娃娃给道士我玩玩如何?”
“不可!”不等水幻晴和百里凤冥回答,兰轻烟当先惊叫出声。
玉虚子闻言不悦地扫了兰轻烟一眼,见她原本优雅雍容的姿态已无,完美无暇的容颜破碎出一丝隐隐的忿色,当下轻哼道:“五公主,这焰王和小丫头还未说话,你急着插什么嘴?”
“前辈见谅,这婚姻大事乃是家中父母做主,岂能这般草率为之,再者,焰王殿下何等尊贵,怎能……”兰轻烟说着,面上带着几丝难色看了一样水幻晴,在她看来,面前这个名不见经传,衣着普通的水幻晴却是怎么也无法与尊荣云端的百里凤冥匹配的。
水幻晴见得兰轻烟的神色,眸光微微一敛,转而垂眸不语,虽说兰轻烟的话不中听,却也是实情,无论是容貌,家世还是身份,她与尊荣云端的九皇叔的确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本就是事实,又有何可争辩的。
“哼!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巴,本道还就没有见这个小子有什么尊贵之说了!小子,本道问你,今日让你娶了这丫头,你愿是不愿?”玉虚子不虞地扫了兰轻烟一眼,转而朝百里凤冥问道。
“焰王!”兰轻烟眼圈一红,带着几分委屈看向百里凤冥,咬了咬红唇,却是欲言又止。
“公主,你和焰王……”碧瑶见状,才想说些什么,却见百里凤冥淡淡扫了这方一眼,那一眼虽轻淡,却生生让得碧瑶打了个冷颤,不敢再多言。
百里凤冥缓缓收回眸光,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白色棋子,魅然一笑,开口道:“前辈有命,小子岂敢不从,不过,事关幻晴小姐,前辈是不是也该问问她的意见才是?”
玉虚子闻言点了点头,转头朝水幻晴问道:“小丫头,你告诉本道,可愿意和这小子生个娃娃来给本道玩玩?”
“幻晴小姐,此事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儿戏,焰王殿下可是百里皇朝的九皇叔,他的未来的王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胜任的,你……”兰轻烟不等水幻晴回答便急急说着。
“谁说和这小子生娃娃就要当他的王妃了!这小丫头可是要跟在本道身旁为本道烤肉的!五公主,是本道在问话,玄月皇朝的教养就是这般的吗?”玉虚子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兔肉,沉下脸来看向兰轻烟,显然,兰轻烟一而再再而三的插嘴,已然惹他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