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凤冥见得水幻晴那俏皮的淘气模样,勾唇一笑,一把将其拉过,按在胸口,一手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两人伸手,懒懒地开口哼道:“弄残了就弄残了!晴儿喜欢便好!我累了,陪我睡一会!”
水幻晴闻言想起了之前墨琛说的话,百里凤冥因为她而一天一夜没有睡,加上内伤未愈,心下便是一酸,不再说话,温柔地搂过百里凤冥的腰,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抱之中。
感觉到水幻晴无言的温柔,百里凤冥心中一股满足感涌过,唇角微微一勾,转而便合上了双眸,沉沉睡去。
嗅着独属百里凤冥才有的馥雅莲香,原本并无睡意的水幻晴竟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浅云居的两人甜甜蜜蜜相拥好眠,听雪园之中的老夫人却是焦虑不安,不过才半日的时间,便仿佛苍老了十岁。
见到出去打听消息的钱嬷嬷归来,老夫人忙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可有煊儿和玉儿她们的消息了?”
自从九皇叔出现之后,原本占尽了上风的他们,情势陡然一转,失去了所有的依靠,而宋家抬来的聘礼直接被董若素吩咐丢了出去,继而便关上了水府的大门,将宋鹏煊拒之门外,喝令永不得踏入水府半步。
至于那自称是宋鹏煊妻子的紫绢也在看清楚宋鹏煊的真面目之后,直接对众人宣布从此与宋鹏煊各不相干,便径自离开了!
身败名裂的宋鹏煊被关在水府大门之外,更是受尽了众人的嘲讽辱骂,当下灰溜溜地带着水氏与宋吟香离开了水府门外。
老夫人得知这些,自是焦急万分地派遣了钱嬷嬷出门大厅,哪里想到,董若素早已经吩咐了管家,不准任何人出入水府。
是以钱嬷嬷也只能暗暗在水府内向那些当时在场的人大厅消息。
只可惜,原本在水府之中一手遮天的老夫人如今失了势,加上原本钱嬷嬷与赵嬷嬷两人仗着老夫人的势,可没有少在水府之中作威作福。是以即便她们想尽了办法,也探听不到任何消息。
见得钱嬷嬷依旧是无奈地摇头告罪,老夫人老迈的眼眸顿时一暗,身子一颤,便跌回了身后的雕花大椅之中,带着几分痛心疾首道:“好!好一个董若素!她这是在用刀子剐老身的心肝啊!煊儿……我的煊儿,你在哪里?你现在怎么样了?宋家那些人,可一个个都是捧高踩低的,你如今回不得水府,还有何处可去?”
若是以前,宋鹏煊还有着自己的私产,即便失去了水府和宋家的支持,这一生也衣食无忧,但却也在上一回被董若素水明轩他们逼着交了出来,如今可谓是一无所有。
原本还指望着和水幻晴成亲之后,有着宋家送来的聘礼和水幻晴的嫁妆,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资产了!只是现在……
老夫人心痛地怜惜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外孙,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幕幕缓缓地在脑海之中出现,蓦然,她苍老的眸子一睁,呼地站起身来,表情突然扭曲出狰狞的疯狂,浑身不可自抑地哆嗦起来。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了?你可莫要吓老奴啊!”一旁的赵嬷嬷和钱嬷嬷见得老夫人突然这样一副如同见鬼了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上前扶住她仿佛随时要倒下的身子。
“该死的小贱人……该死的贱人……该死的杂种……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老夫人突然口无遮挡地谩骂起来,话里全然是咬牙切齿的恨意,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
“老夫人,你说什么?你可莫要吓着老奴啊!”赵嬷嬷和钱嬷嬷哪里见到过老夫人这般模样,听得她话语之中恶毒的恨意,心中皆是涌过一丝寒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老夫人仿佛没有听见赵嬷嬷和钱嬷嬷的问话一般,就这般哆嗦着身子拄着龙头杖颤颤巍巍地朝着门外走去。
赵嬷嬷和钱嬷嬷不敢阻拦,忙一左一右地守护着老夫人朝外走去。
老夫人面色狰狞,气喘吁吁地来到董若素的院子外,却被董若素的婢女巧慧与巧玲两人挡在门外。
“老夫人,我们夫人如今正有要事处理,您有何吩咐,奴婢带您转达可好?”巧慧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放肆!竟敢拦老身,谁给你们的胆子?”老夫人气得举起龙头杖就欲朝巧慧砸去。
巧慧闪身一躲,眸光闪过一丝愠怒,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自是听命于我们主子的,老夫人有什么事,奴婢去转达便是!”
老夫人气极反笑,狰狞的面孔宛若是地狱爬出来的魔鬼:“钱嬷嬷,赵嬷嬷给我掌这两个贱婢的嘴!”
“是!”钱嬷嬷与赵嬷嬷乃是老夫人身边侍候了几十年的人了,自是对老夫人的命令没有半丝犹豫,当下面色一冷,就要朝巧慧和巧玲扑去。
“都给我住手!”就在此时,董若素缓缓自屋内走出,冷冷扫视了钱嬷嬷与赵嬷嬷一眼,见两人已然停了手,这才将目光转向老夫人,在见到对方那狰狞的可怕神色之时,董若素心下一惊,转而恢复了平静淡然的神色,淡淡开口问道:“老夫人来找儿媳可有何事?”
老夫人看到董若素时,脸色更是状若疯狂,竭斯底里地开口问道:“是你做的,对不对?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在设计的!你害得煊儿倾家荡产,又故意破坏了煊儿和晴丫头的亲事,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是与不是?”
董若素闻言眸光一闪,继而便淡淡开口道:“老夫人,您是不是疯病又犯了?儿媳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何来害宋鹏煊一说?再则,宋鹏煊那人面兽心的家伙,为攀附权贵,抛弃另娶,本就是天理不容,晴儿没有和他定亲,乃是大幸,老夫人又为何会这般生气?”
“休得胡说!董若素,莫要以为你被封了个淑人就可以肆意妄为了!你竟敢害我的煊儿,我……我打死你这个贱人!”老夫人说着,就举起拐杖想要朝董若素砸去!
“放肆!竟敢对皇上钦封的淑人不敬!水老夫人,你果然如同董淑人说的那般,年老失心疯了!”
就在此时,临安府尹周泰和与水明轩两人自院子中走出来,见得老夫人依依不饶,周泰和手一挥,便从后方走来几名衙役,将董若素与两名婢女护在了身后。
“周大人!周大人,你可要为老身做主啊!这董若素被封了淑人之后,就对老身这个婆婆不敬,还……”老夫人一见周泰和,便开始哭天喊地地撒泼起来,字字句句开始哭诉着自己身为婆婆,竟是被儿媳所欺。
周泰和目光鄙夷地看着老夫人,冷然说道:“本官只看到了你对董淑人的不敬!你可知道董淑人乃是皇上钦封的淑人,你这般行为,简直是目无圣上!”
“周大人,还请你饶过老夫人这一次,她毕竟是我的婆婆,加上此事也是因为……”董若素听得周泰和如此说,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周泰和看着董若素如此,面上满是赞叹之色,叹息了一声道:“董淑人不愧被皇上誉为贤德淑良的表率,便是这水老夫人如此待你,你也还要……”
“董若素,你莫要假惺惺地演戏了,你到底对煊儿做了什么了?周大人,你可莫要轻信这个贱人,她……”若是以往,或许这老夫人会看清楚此时时机不对,另寻谋算,但如今,她满心都在牵挂着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只恨不能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宋鹏煊三人的身边,又哪里还会顾虑得了那么多。
“够了!”周泰和厌恶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对一旁眸光泛红的董若素更是同情,冷冷地朝老夫人说道:“你可知道为何方才董淑人不让你进门?本官今日过来,正是为宋鹏煊一事而来,老夫人可还记得上回你们水府短缺了八十万两银子之事吗?老夫人口口声声说那八十万两银子乃是被你挪用了!但如今本官却是得到消息,那八十万两银子,乃是被宋鹏煊给贪墨了!”
老夫人脸色一变,强自镇定地开口道:“周大人,此是乃是我水府的私事……”一边说着,老夫人更是目光怨毒地朝董若素和一直不曾开口的水明轩看去。
周泰和将老夫人的目光看人眼底,对她更是厌恶:“原本董淑人还一直替老夫人求情,有心拦着本官找老夫人,却不想,老夫人竟是将这般孝敬的儿媳妇任意践踏,只为了偏袒你那宋家弃子的外孙。这偏心的人,本官看的也不算少了,但为了一个行为不端的外孙而让一片孝心品性高洁的儿媳孙子受尽委屈,不仅故意隐瞒宋鹏煊贪墨一事,甚至还有意设计让自己的亲孙女嫁给他。这样的事情,本官还真是第一回见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