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感悟母爱:催人泪下的115个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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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母亲要上厕所,她带母亲去公厕,母亲很恼火,上厕所还要钱啊。从卫生间出来后,她听到有人在身后说了一句:“上完厕所都不冲水。一点素质都没有。”

她的母亲不知道该怎样使用那个小小的按钮。她的眼泪差点出来,她知道不能怪母亲。一个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的农村妇女,可是她心里却有小小的怨气,要是我的母亲不是这样多好啊。

高考时,她填报的都是北京的高校。她最终被京城一所高校录取了,学费也是申请的助学贷款。每一年她依然得一等奖学金。一到周末她就自己去做家教或者促销什么的。她的父母只是偶尔给她寄几百元钱,也是从牙缝里省下的。

她的同学中,有很多父母都是高官或知识分子。有时,听同学打电话给母亲,叫“darling”、“亲爱的老妈我很想你”,她真的很羡慕,她是永远不可能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的,而她的母亲也不会对她说一句“我想你”。她的成长环境和她们是不一样的。她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她被城市渐渐地同化,也学会了吃麦当劳,偶尔也和别人一起去喝咖啡,去唱歌。

很多时候她在想,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而她母亲的一生都没有这样的生活质量啊。

有一次,她回家过年,母亲看着她的花边牛仔裤、美宝莲璀璨唇膏,摇了摇头。她不以为然,这些都是自己挣钱买的。她越来越觉得和自己母亲之间的代沟太深,这代沟的产生,不光是因为她们是两代完全不同的人,在她看来更多的是自己的母亲没什么文化。她无法给她的母亲讲国内外的什么事件,她的母亲只关心粮食的产量、庄稼的收成、孩子的成绩。

吃饭的时候,她竟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吃东西的声音太大了,而且她第一次发现母亲竟然像个男人一样吃了两大碗米饭。她的心里不由得反感起来,尽管另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你的娘,不管怎样你都要尊重她。可是那种看不惯好像已经在她心里发了芽,根深蒂固,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逃离。

大学毕业,她考上了国家公务员,终于留在了自己渴望的京城。不多久她就找了个北京“土著”男友,感情还算不错,可她从不去他的家,害怕人家的父母问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于她,那是一个疤痕,她不想示之于人。

每个月她总是按时地寄500元回家,给弟弟妹妹上学用。她想,对父母,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她学会了和身边的人攀比,在这个贫富差距巨大的城市里,她的欲望不断地膨胀。穿衣服要名牌,手提电脑和珠宝什么的都不能比人差。为了显示自己良好的家境,她给男友也买了很多东西,而这些是她的工资所无法满足的。

最终,她被查出挪用公款十万余元。男友没有和她一起承担,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而平时的那些朋友很多也是对她躲之不及。只有几个死党把自己婚嫁的钱都给她垫出来了,可是离十万还差三万多。她整个人崩溃了,才24岁,她不想坐牢啊。最后,她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

她的母亲是从她最好的朋友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电话打到了村支书家,让人家去叫的母亲。她的母亲听完了朋友断断续续的话后,愣了很久,没说一句话,最后坚定地对她的朋友说:“告诉我的娃,千万别想不开。有娘在。”

她的母亲一生不曾求人,为了找换女儿命的钱,她抛下尊严,一家亲戚一家亲戚地借钱:她卖掉了家里的几头猪,卖掉了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她每月寄的钱母亲都一分没动地存着,是为她应急用的。终于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凑齐了二万块钱。

那一次,她的没有出过县城的母亲在上大学的妹妹带领下第一次到了京城,来到她租的小屋里。母亲看到她第一眼,第一句话就是:“孩子,你受苦了。娘给你做点好吃的。”便开始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妹妹在她的身边给她讲着母亲是怎样筹钱的。姐姐,你知道吗?你一直是娘的骄傲啊。娘一直以你为荣。在心里是最喜欢你的啊。姐姐,你很少回家,可能不知道,娘曾为了我们的学费去卖过血。这一次娘也去卖了啊,她还让我一直瞒着你。她原本已经想死的心,一点点地被融化,最终抱着妹妹嚎啕大哭。

身高不足一米六的矮小的母亲,做好了她最爱吃的土豆肉丝和鸡蛋汤。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只是眼神里的坚定让母亲变得高大。她掀开母亲的衣袖,看到了母亲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眼。“娘!”她第一次扑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像一个婴儿在那温暖的怀抱里找到了重生的力量和爱。

情书

◆文/顾工

只有母亲才会时时处处为你欢喜为你忧,而我们,又该怎样做才能让母亲少些忧虑呢?

当母亲的偷看一封女儿尚未寄出的情书时,是种什么滋味?喜呢?悲呢?愤懑呢?还是感伤?——杜雅一早起来,就把女儿芳芳关起房门写了一夜的信,悄悄藏进自己的衣兜。芳芳背起书包要去学校时,乱拉抽屉,乱翻字纸篓,四处寻找,大声嚷嚷:“妈妈,您看到我写的一封信了吗?一封赶写的信?”

杜雅很紧张,很怕女儿识破自己的偷窃行为,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什么信呀?自己写的信自己看不住,还问人家,还让别人操心?”女儿像个相面先生,用专注的眼睛盯着妈妈的脸,看了好久,最后像识破了什么似地把书包一甩,笑着跑了。她跑出大门后,转过脸来,朝站在阳台上的妈妈大声嚷嚷:“妈妈,等我回来再找您算账!”女儿轻盈的连衣裙,像是刚刚落地的降落伞,一会儿就被初夏的熏风吹得无影无踪……母亲忧虑地望着消失了的女儿的背影,长长地舒了口气。她怀着像看侦破小说一样的忐忑心情,从未封口的信中取出一张玫瑰色的信笺。她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地读。女儿平时写作文很潦草,每个字都伸胳臂撩腿,像是鬼画符;这信上的字却很工整,仿佛是在刻钢板——皮皮,我的皮皮:

我们俩是在做游戏吗?做一场人生的游戏?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扮过新娘,采一束野菊花,拴在我的丫丫辫上。谁在扮演新郎?就是我家饲养的那条大狼狗。我搂住狗脖子,和它那毛茸茸的嘴巴,亲了个长长的吻。你看到这里,你以为我是在讽刺你吗?不,我是真心真意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替代我小时候宠爱的那条大狼狗。吻你,再吻你,你将来也会有张毛茸茸的嘴巴吗……你的芳芳,永远是你的!

杜雅看着女儿这封童话似的情书,顿时羞红了脸,哎!这死丫头,人小心不小。平常是一副天真烂漫,有口无心的样子,谁知在心坎里竟藏着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皮皮是谁?大狼狗?她小时候哪儿来这么条大狼狗?只有我小的时候家里才养过一条,它是我童年的忠实伴侣,衔着我的书包上学,衔着我的书包回家……后来,在路上遇到个小男孩……后来,他长成个小青年……后来,他成为芳芳的父亲……哎哎!这封情书,不就是我当年写的那封情书吗?几十年来,自己一直珍藏着,珍藏着,压在箱子的深处,压在心底的深处……可是现在,现在怎么落到女儿的手里,她又照抄了一遍——除了把她爸爸的名字,改写成为“皮皮”以外,别的几乎是一字没改……哀哀,我可怎么再见我的女儿?!

哀哀,我的女儿可怎么再见我?!

傍晚,芳芳背着书包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冲妈妈做了个调皮的神秘的鬼脸。杜雅不敢用正眼瞧。女儿的脸有处放,自己的脸还不知该往哪儿放哪!她觉得当妈妈的尊严,圣洁感,全被女儿抄了家。真悔不该箱子没上锁。女儿长大了,什么都乱翻。杜雅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发烧。

芳芳比妈妈大方得多,自在得多。她扒着妈妈的肩膀,贴近妈妈的耳根,用隐秘的气音说:“妈妈,咱俩来个交换俘虏吧!我把您当年写的情书还给您;您把我昨天写的情书还给我。行吗,君子协定!”

杜雅气得想哭,又想笑,真没办法,今天当丫头的,可不像过去当姑娘的!自己十五岁的时候,写那封情书,是躲着,藏着,钻到床底下才写完最后一句。往邮筒里投的时候,还往四处看,方圆一里之内有没有人跟踪。女儿可倒好,写情书不肯费心思,还不脸红?

“你真该好好学文化!”妈妈用叹气来掩饰窘迫。

“我跟妈妈学!”芳芳作出一副乖顺的好孩子的样子。

“不学好。”杜雅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真怒,还是假怒。

“咦,不是说要踏着革命前辈的脚印前进吗?”

“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芳芳,你要知道你还小!”

“妈妈,您写那封信的时候,您是不是比我还要小?”

杜雅让女儿将军将得没词了。唉!现在的孩子,现在的孩子!现在一切的节奏都在加快,难道思想的节奏、爱情的节奏也在加快吗?自己是这样地为女儿忧虑,当年自己的爸爸、妈妈,可也曾这样为女儿忧虑过?

芳芳的爸爸进来了,领着个十七八岁的瘦高男孩。

爸爸真像是抓到了一名俘虏,进屋时粗声大气地嚷嚷:

“这个男孩,站在我们家门口来回溜达,还扒着窗户缝往里乱瞅。”

芳芳一见,乐得手舞足蹈,心花怒放,扑上前去说:

“哦,皮皮,我叫你站在远远的,远远的地方等我,多等一会儿,谁知道你……”芳芳握着男孩的手,兴奋地回过脸来说,“妈妈,您把我给皮皮写的信,当面交给他吧!我也把您过去写给爸爸的信,当面交给爸爸!”

左亲右爱

◆文/舞月飞

这是一篇平实得如同在听作者拉家常一样的作品,这又是一篇能使我们很亲切又很深切地体味到那种平实的感动的作品。

那天晚上,接到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的电话。电话的那端,父亲在叙述近来母亲不太好的身体状况,我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握着话筒,突然真切地意识到电话线的另一端已是两个苍老、无助的老人。妻握着我的手说,“坐飞机吧,早一点到家,多一点时间陪陪爸妈。”

下了飞机,又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车一到县城,就看见母亲在四处张望。一看见我,她眼前一亮,忙不迭地跑过来。我问她:“怎么这么巧?今儿赶集,正好碰到我们?”

母亲笑道:“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天天过来瞧瞧!”

母亲说得轻描淡写,可我知道,从我家到县城坐“麻木”(一种三轮摩托)都要收五元钱,辛苦节俭了一辈子的母亲断舍不得花这五元钱,答案只有一个,就是母亲天天走着过来。

在南方的老家总是阴雨绵绵,加上天气转寒,自然容易引发风湿性关节炎。我让父母亲到我那里住,毕竟北方雨水少,并且冬天有供暖,他们的身体自然要好一些。父母亲不愿意,说又要花钱。最后没办法,我骗母亲说,妻有了身孕。父亲说家里还有几头猪要养,还是让你娘一个人去吧。

一进城里的家,母亲就当上勤杂工,拖地板、洗衣服、煮饭炒菜,不停不歇。母亲用她惯常的生活方式,精心打扮着这间夹在楼群中极不起眼的小屋,并尽心伺候着妻。不久母亲不解地问我:怎么她肚子不见大,而且吃的比我还多?我忙说,才怀上呢。

时间长了,母亲也知道了我们善意的谎言,要回老家去。没办法,我说:“这个周末带你出去转转。”母亲不同意,说又要花钱。为了排遣母亲的寂寞,我决定请专门的陪聊人员每天上门陪母亲聊天。并骗她说这是同事的亲戚,来串门的,可这怎么能骗过她呢?

接下来一连好多天,干完家务的母亲就说她要去别的老太太家串门,我们也没在意。一天,遇到同楼的邻居,他说,你们家的乡下亲戚真能干,比我们城里的钟点工卖力多了,一个小时干别人两个小时的活。我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原来她去做钟点工去了。母亲怕丢我面子,做钟点工的时候,只说是我的远房亲戚。

干了半年,母亲将她半年挣的一点工钱交给我,我坚持不要。母亲说,别人当父母的可以一次性给你买套房子,我能力有限,只能挣点是点。再说城里的生活水平太高了,一斤鸡爪就二十元,老家都没人吃……母亲要回去了,说惦记父亲,我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怕做钟点工人家嫌弃,当然也是过不习惯城市的生活。母亲临走的时候说:“我回去再多养几头猪,多换几个钱,帮帮你。等你们真的有孩子,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