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感悟母爱:催人泪下的115个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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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二十四条:你出了什么事吗?妈妈很着急,速回电话。

第七十二条:宝贝,你在哪里啊!妈妈过来找你了。

小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失声痛哭起来。这一次,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母亲。

珍贵的礼物

◆文/江岸

我们当然得感谢作品中的那位小伙子,是他的好心和他那份“珍贵的礼物”,使毕竟还不怎么懂事的瑶瑶得到了无比的欢欣和无比的安慰。

是雪梅自己一句善意的谎言把自己逼到了走投无路的悬崖边上的。

从瑶瑶四五岁开始,就知道朝雪梅要爸爸了。别的宝宝都有爸爸,为什么瑶瑶没有爸爸?瑶瑶不止一次这样问。那时候的瑶瑶确实太小了,容易哄,雪梅随便编一个故事,就能转移瑶瑶的注意力。现在瑶瑶六岁了,在青龙街小学读一年级,不太容易哄了。雪梅就开始捏着嗓门粗声粗气给瑶瑶打电话,冒充瑶瑶的爸爸。好在宿舍楼下就有一个电话亭,每隔一周打一次电话也很方便。每次瑶瑶接了“爸爸”的电话,都是又激动又自豪。因为“爸爸”告诉瑶瑶,他正在美国留学,博士学位拿到了,就要回来看瑶瑶。瑶瑶每每在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接到“爸爸”的电话,总替妈妈遗憾,就原原本本将“爸爸”的话转述给妈妈听。雪梅听了,不由自主地落泪。瑶瑶用白胖白胖的小手替妈妈擦泪,劝妈妈,“爸爸”说了,他在外面过得挺好的,让你放心。雪梅听了,眼泪流得更欢了,瑶瑶怎么擦也擦不完。

那天,雪梅又冒充男声往家里打电话,瑶瑶接了,连连喊了几声爸爸,然后瑶瑶撒娇地问“爸爸”,再过几天瑶瑶就过生日了,“爸爸”你能回来吗?雪梅害怕瑶瑶伤心,一时激情难抑,一句“爸爸一定回来给你过生日”的话便脱口而出,放下话筒她就后悔了。瑶瑶当然当了真,欢呼雀跃地把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了妈妈,结果那天晚上,瑶瑶一直兴奋着,直到半夜才笑眉笑眼地睡着,梦里还笑得格格格的,一个劲儿地喊爸爸。

这样一来,雪梅就不知道下一步戏该怎么演了。

而瑶瑶早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认识的每一个人。她还了解到,爸爸从美国回来,肯定要坐飞机回来,她要到机场去接爸爸。

瑶瑶生日那一天,碰巧是礼拜天。天还蒙蒙亮,瑶瑶就将雪梅摇醒了,要妈妈赶紧起来,带她去飞机场。雪梅只好起来了,愣了一会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决意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离小城最近的飞机场,是武汉天河机场。娘儿俩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火车,到了武汉,打的去了机场。从上午十点钟开始在候机厅外守候,一直守到中午一点多,当然没有爸爸的影子。雪梅已是饥肠辘辘了,瑶瑶早饭都没好好吃,肯定饿得更够呛,可雪梅拽瑶瑶去吃饭,瑶瑶的小脸蛋紧紧贴在候机厅外的玻璃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出来的每一个男人,死活不愿挪动。雪梅要去买吃的,瑶瑶也不让她走。瑶瑶自有瑶瑶的理由。爸爸出来了,又不认识我,找不到我们怎么办?雪梅只好陪瑶瑶一起饿着。可是,总这样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候机厅里走出一位推着行李的衣冠楚楚的小伙子。

雪梅迎上前去,大声问道,你是从美国回来的吧?小伙子愣了一下,继续朝前走。

雪梅挡住了小伙子的去路,朝他使了个眼色,又悄悄指了指瑶瑶,大声说,瑶瑶的爸爸在美国留学,本来准备今天回来给瑶瑶过生日的,为什么还没到呢?

小伙子有点困惑地看着雪梅。

雪梅小声央求小伙子,孩子太想爸爸了,配合一下,好吗?

小伙子终于明白过来了。

雪梅大声说,瑶瑶的爸爸是不是功课太忙,老师不让他回来?

小伙子走到瑶瑶面前,蹲下身来,抱抱瑶瑶,微笑着说,小妹妹,你就是瑶瑶吧?常听你爸爸提起你。长得真漂亮。本来呢,你爸爸准备和我一起回来的,可是他功课太多啦,暂时回不来了。你爸爸还让我代他问你生日好呢。

小伙子和雪梅娘儿俩互道了再见,推着车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推车回来了。他走到瑶瑶面前,从行李中掏出一盒东西,递给瑶瑶,歉意地笑笑说,我差点忘了,你爸爸捎给你的生日礼物。

包装多么精美的巧克力呀,是爸爸捎回的礼物。瑶瑶高兴地接过来,将礼物紧紧搂在怀里。

雪梅的眼泪刷一下决了堤的洪流一样奔涌出来,她朝小伙子深深鞠了个躬,哽咽地说一声,谢谢。

小伙子挥挥手,出去了。

返程中,瑶瑶一直紧紧搂抱着那盒来自“大洋彼岸”的巧克力。雪梅郁郁地想,瑶瑶啊瑶瑶,等你长大了,妈妈再告诉你,爸爸永远不会送你礼物了,他早已在美国一起车祸中丧生,变成一缕飘荡在异国他乡上空的凄凉的孤魂了。

伤疤

◆文/叶思根

身为儿子的A最终在自己当年跌破了额头的木板桥头挂起了一块“飞龙山大桥工程筹备处”的牌子,并亲自“带领一帮建桥工人在忙碌着”,这无疑便是他对母亲的最好的报答。

在美国已经拿到了“绿卡”,据说已经成了百万富翁的A,忽然接到母亲托人发来的一封加急电报,那电报上写着:“母病危,望能最后摸儿一下。”

看完电报,A的心“悠”的一下提起来,那小小的电报纸片在他手里像大山般沉重。他久久凝视着那电文,特别是那个让人困惑不解的“摸”字,干吗用“摸”字而不用“看”字?难道母亲不但病危,而且双目失明了吗?天哪!A伤心得几乎昏倒过去,巨大的悲痛像海潮似的涌上心头。他知道母亲以前得过眼病,也知道母亲在父亲去世后为了把他抚养成人累得百病缠身。可万万没想到,从二十二岁一直守寡到年过花甲的母亲,在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只希望能“最后摸一下”儿子来取得慰藉。“可怜的母亲!”A在心里喊着。归心似箭,他买了美国最高级的补药补品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母亲的床前。

“妈妈!儿子回来了!”他向病卧在床的母亲扑了过去,在床前跪了下来,忧心如焚地问道:“妈妈!你真的看不见儿子了吗?妈妈!你看一看儿子呀!”他声泪俱下,把头往母亲的眼前靠。

“啊!儿子!我的儿子……”母亲哆嗦着伸出一只手,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颇为吃力地说道,“妈妈多想看看你的模样啊!可惜,妈的眼睛不中用了。来,让妈妈好好地摸一摸你。”母亲那枯柴般的手在空中哆嗦着要寻找儿子的身体。

“妈妈!儿子在这,你摸吧!摸吧!”A抓住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眼里涌出了泪珠。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母亲喃喃地说着,用五个粗糙的手指在A的脸上轻轻地、慢慢地抚摸着、抚摸着,从脸颊摸到头上,又从头上摸到眼睛、鼻子、下巴。那神情,像是在用触觉细细地品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工艺品。摸着摸着,那枯柴般的手指忽然停在A额头的伤疤上不动了,母亲的眼里涌出了浑浊的泪水。

“妈妈!你怎么啦?”A大惑不解。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呀!小时候没有带好你,让你跌伤了额头,留下了伤疤,破了相。这是妈妈这一辈子最大的过错啊。”母亲说罢涕泪涟涟。

“妈妈!你别这么说,别这么说!”母亲的引咎自责使A感动得泪涌如泉。这能怪母亲吗?他三岁那年,失去了丈夫的母亲身体有病,还背着他上山砍柴。当母亲背着他挑着沉重的一担柴走过山中那在两条大缆绳上面铺上木板而成的摇摇晃晃的木板桥时,一块朽烂的木板突然断裂,母子俩连人带柴摔下桥底,他因此便在额上留下了令人心酸的疤痕,可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疤痕罢了,对他算得了什么呢?他安慰母亲:“妈妈!您别为这难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一个伤疤,小小的伤疤,对我不要紧的,一点儿也不要紧。”

“可是……可是,到阴间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哟。他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你完完整整的,一个疤也没有。可是后来……儿子,我对不起你和你父亲啊……”母亲过于悲痛,昏过去了。那枯柴般的手指停在儿子额头的伤疤上,脸上永久地凝固着一种似乎永远也不原谅自己的痛苦。

“妈妈!妈妈!”A悲痛得肝胆欲碎。他安葬好母亲,走到那曾经带给他伤疤的木板桥头,见那木板桥依旧在山里人的脚步下摇摇晃晃,他惊呆了,伫立在桥头沉思了好久好久。亲友们帮他打点好返回美国的行装,他却摇了摇头,天天往那木板桥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