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连天空都是一如既往的湛蓝,人们照例在温暖的阳光下散步,逛街,享受阳光,可是那长长的大街上却有一个纤弱的女孩子,为了追寻她的爱情而在人群中穿梭狂奔,风吹起她长长的头发,好似黑墨渲染的丝绸,天越蓝,阳光越好,她就越加快了速度,仿佛他随时会迫不及待飞翔到三万英尺的天空上,再也降不下来,回不到地面。
周围的人群不自觉的为她让开路,那理解万岁的笑容,仿佛在鼓励她,去吧,孩子,我们都年轻过,年少轻狂,才是彼时人生最幸福时光,只要你不停的追,不停的寻,总有那么一天,你会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人。
她一路跑到了机场,跑上了长长的电梯,又从电梯上跑到大厅,焦灼的四处张望,满满的都是拥挤的人,却没有一张熟悉的脸,你走了吗?带着你沉重不堪,伤痕累累的心,离开了我了吗?她抓着座椅便的栏杆,俯下身子大口的喘气,原来心疼是这样的难受,好像缺氧了一般无法呼吸,明明想哭却流不出泪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在这样的痛苦的空气中呼吸吗,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承受这样的痛苦,难道你再也不信任桑榆了吗?
呼吸平稳后,她终于开始哭泣,机场,码头,站台,所有有关离别的场景都汇集在此,大家习以为常,无人理会她像个被丢弃的洋娃娃般哭泣,
对不起,最后一次还是食言了,我控制不了飞机起降的时间,就像无法把握你的心情一样。注定你是旅客,我是驿站,短暂的停留怎能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为什么命运规定我始终不能做你的目的地?
东隅,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在哪里?
从此飞机银色的双翼为我们的距离隔开一段悲伤的弧线,机场里你早已离去,我却还在这里感受你曾来过的温度,突然想起那一年在圣玛丽的银杏树下等你,我也是怀着如此心情,
热泪变得冰凉刺骨,划过我的脸颊都快要凝结成冰,以崩溃的速度侵袭全身。
你为奔赴一场我早已遗忘的约定,不顾一切回来了,可是我从内心深处认为你的爱我再也负担不起,所以放开手让你走,我以为总有一天,你会忘了圣玛丽有个叫桑榆的小孩在你生命出现过,我以为你跟苏阑珊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是我忘了,你走了也会带走我的欢笑喜悦,我的一生心疼和愧疚,该去跟谁填补圆满?你把我的心也一同带走了,就连伸向日光的手,也只感觉到孤独在轻轻触碰我的掌心,你走了我在机场固执地守望,回味,不肯离去…….
她抬起头,最后忘了一眼检票口,失望的擦干脸上的眼泪,
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
桑榆,放弃吧。
耳蜗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如千万根针一样刺下,
“orient。”
苏阑珊!是苏阑珊!她端着一杯水从她眼前走过去,大大的帽子盖住了半边脸,桑榆吃惊的站起来,向她行走的方向望去,果然,柱子后面的角落里站着的人,就是自己寻找了那么久的人,那张让她牵肠挂肚的脸,那个出现在她生命初端的人,她差一点就激动的扑到他的怀里哭泣,告诉他有多么的想他,每天每夜都在想他,时时刻刻都在想他。
然而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有些惶恐不安躲闪了过去,原来我们一直隔得这么近,那么他一定看见我了,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他在顾虑什么?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他却一步步在后退,在闪躲,苏阑珊被她的出现搞得愣住了,端着水的手好像被人点了穴,动也动不能动,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躲着我?”她颤抖的嘴唇大声的质问他,“你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装作没看见。”
“你回去吧,”他捏紧了手指,对她冷冰冰的说,“我是看见了你,但是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
“你撒谎!”她侧过脸,忍着巨大的悲伤,“东隅,为什么你那么不信任我,为什么一次次的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