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捕鱼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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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给下属来送礼

说实话你原先当领导的单位确实一般,级别不低工作不少但权力不大实惠不多。不过手下还算有那么几十号人十来条枪,虽然没有多少受贿收礼犯错误的机会,但逢年过节红白喜事生病住院,总还是有那么些个下属,会给你送一个不大的红包,或者弄两条好烟,或者拎两瓶茅台五粮液的,再不济也会借出差下乡的机会,带一些茶油茶叶、贡米香米或者花生黄豆什么的,以此表表他们的孝心和忠心。虽然发不了财,你也根本没有想过靠这些发财,但是,却能让你作为领导的自尊心或者说虚荣心,得到些许的满足。

谁都知道你一直在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资源,想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争取能够早日脱离苦海,从糠箩跳到谷箩,甚至米箩。

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不懈努力,你终于得偿所愿。通过一个同学的同村的同宗的叔伯兄弟出马,你调到了现在的单位做一把手。虽然是平职调动,单位也算不上十分满意,但跟你原先的单位相比较,算不上是米箩,但谷箩的档次还是够得上的。

然而让你没想到的是,新官上任的第一个中秋节,竟然没有一个下属给你送礼,家里冷清的能听到月宫里嫦娥的幽幽哀怨。娇妻一边啃着亲自从超市购买的月饼,一边数落着你,看你这官当的,连月饼都没人送一个,还不如辞职弄个非领导职务,至少不用每天早出晚归。

你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现如今竟然还有如此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桃源。于是,你开始调查研究,旁敲侧击地找人谈话了解情况。不费吹灰之力,你就察觉了其中的原委。

在你之前,这个单位的领导是个出了名的清官,且脾气大得惊人,无论是逢年过节红白喜事生病住院,只要有人敢给领导意思意思,那怕是极小的意思,都会在干部职工大会上公开,并被骂得是痛不欲生。这领导在单位“统治”了十几年。久而久之,大家便养成不给或者说不敢给领导送礼的习惯。

得出如此结论,你没有丝毫的怨声载道。善于发现问题是你的长处,善于解决问题更是你的优势。索拿卡要,没有半点技术含量,是你从来都不屑的。所以你积极开动脑筋,运用你那引以为豪的智慧,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都说困难多办法多困难没有办法多,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冥思苦想,黑暗中你终于在遥远的天际,找到了那颗能够指引你前进启明星。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春节如动车般霎时临近。你突然让娇妻去购买了数百斤弋阳年糕。这种虽然名气不小但价格却不高的年货,如此数量显然不可能完全自家享用。当娇妻得知你竟然是用来给下属拜年时,可爱的小嘴喷发出来的声音,绝对跟温柔差之何止千里。

你从厚厚的眼镜片后面扫了娇妻一眼,哼一声后再说一句妇人之见,根本不作任何解释。

这以后一连几天的夜深人静之中,你带着娇妻,带着那些享誉全国的弋阳年糕,从单位副职到中层到一般干部职工,甚至连门卫都没有落下,一家一户地登门拜年。你分明感觉到了,所有人在收下你所送的年糕时的那一份惶恐、那一份惊诧以及那一份感动……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每天夜里都成竹在胸地候在温暖的家中,泡一壶正山小种,哼着小曲或者看着电视,任由娇妻喋喋不休,丝毫不予理睬。

在娇妻的喋喋不休中,终于如你所设计的一般,先是一个、两个,后是三个、四个,再后来便是七个、八个……直到大年三十,悦耳的门铃还多次响起。

看着如山的年货和厚薄不一的红包,娇妻笑了。笑得如狗尾巴花一般。

而此时的你,喝着小酒,悠然自得地哼唱着京剧智取威虎山。尽管调子早已跑到偏远山村的姥姥家,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