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土匪紧跟着我走出了教室。
“你知道吗?他们都在打赌呢!赌这次期中考你和盆景儿谁能考第一。”土匪说。
“你是说侦探、闷葫芦和粉丝他们三个打赌吧?侦探和闷葫芦赌我考第一,粉丝赌盆景儿考第一,是这样吧?”我问道。
“这已经是过时的消息了,现在的最新消息是除了你和盆景儿之外差不多全班同学都进来打这个赌了!”土匪说。
“啊!真的?”我不禁吓了一跳。
“真的。他们弄了一份儿名单,把名单分成了两列,一列赌你会考第一,另一列赌盆景儿考第一。说是等考试结果出来以后赌输的一队要给赢的那队行鞠躬礼。”
“我的妈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我不禁有点发蒙,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如今看起来考不考第一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很久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了!”土匪说道。
“啊?你也赌了?”我不禁停住脚步瞪着土匪叫道。
“赌了!干吗不赌?哈哈,差不多所有的同学都到那张名单上站队了,这下可赌大了!”土匪很起劲地说道。
“你们不该赌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胡乱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没赌博!我们又不赢钱,只是做个游戏而已,就像猜谜一样,猜错的一方给猜对的一方行礼,这怎么是赌博呢!”土匪狡辩道。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土匪,于是便没说话。
“你猜我赌的谁?”土匪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说。
“你猜猜!”“猜不到!”
“你就随便猜一个!”
“盆景儿?”其实我心里猜的是我,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说出了和我的猜测完全相反的答案。
“说你笨你还真笨!笨到家了!我怎么会选他呢!他算老几啊!”
“这么说你选的是我?”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土匪这样回答我的心里还是不禁感到一阵惊喜。而且我突然之间对那个第一有一点兴趣了。在我知道土匪也参与了打赌之前,我对这个第一还没有半点兴趣,但是现在有一点了。为什么有一点了呢?因为我不想让土匪输,我想让他赢。
到了教学楼门口,棉花糖和蚕豆正在那里等我。土匪跟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口,然后我们就分手了,土匪回他的家,我们回我们的家。在回家的路上,我把我们班同学为我和盆景儿谁能考第一而打赌的事讲给了蚕豆和棉花糖听。
“奇奇,我也赌你能考第一!”棉花糖听了以后立刻这样说道。
“你为什么赌奇奇能考第一?”蚕豆听了以后立刻向棉花糖发问。
“因为我跟奇奇最好!”棉花糖答道。
“可是我认为不应该看和谁最好豆(就)赌谁,而应该看谁能考第一豆(就)赌谁!”蚕豆说出了他自己的道理。
“那你说谁能考第一?”棉花糖看了看蚕豆撇撇嘴问道。
“要我看盆景儿考第一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赌的话我豆(就)赌盆景儿。”
“所以,我早就说了,我们跟你要好也是白要好,我反正是认清你了!”
“怎么豆(就)白要好了?”蚕豆很不服气地梗起了脖子问。
“我问你,要好是什么意思?”棉花糖问。
“要好豆(就)是要好的意思!”蚕豆回答。
“算了,我也不逼你说了,你脑瓜子本来就不开窍,又加上在滑雪场摔了一回,更摔得坏掉了!还是告诉你吧,要好的意思就是彼此是朋友的意思!”
“对啊,是彼此是朋友的意思,我们早豆(就)是朋友了不是吗?”蚕豆望着棉花糖问,一脸浆糊。
“早就是朋友不等于一直是朋友!我看我们这个朋友是做到头了!”棉花糖气哼哼地说。
“怎么豆(就)做到头了?我可是一直把你和奇奇当做最好的朋友的!”蚕豆急切地解释道。
“你的确是一直把我和奇奇当做你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们俩对你一直都是以诚相待,而且不管做什么事,总是会替你着想。你被无敌至尊押上台做检讨,还有你的钱掉了,我和奇奇想方设法安慰你,奇奇甚至还用她小姨给她的零花钱帮你补上了你丢的钱。你知道那么难得的零花钱对奇奇意味着什么吗?你根本就没想过!你只想着怎么回去跟你老爸交待,却没想过奇奇为了能让你对你老爸有个交待自己放弃了什么。一直以来,我们俩不管有什么秘密,得知了什么消息,都会告诉你。可是你呢?土匪求他老爸帮你妈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瞒着我们俩!你是一根筋不假,我们也不求你能变得多机灵,我们只希望你能知道做朋友应该怎么做!你不会连该怎么和人做朋友都不知道吧?”
“我怎么不知道?如果我不知道我这么长时间是怎么和你们做朋友的!”蚕豆辩解道。
“我看你不知道,不但你不知道,我原来也不知道。我原来以为咱们从小玩到大,所以肯定是朋友!不过最近我才想明白了,从小玩到大的人未必就能成为朋友!说真的,我现在真有点嫌弃你了!”
“我豆(就)知道你们嫌弃我!豆(就)因为我家穷你们豆(就)看不起我!你们看土匪好,其实豆(就)是因为他老爸有钱!”蚕豆又在故会重施了,竟然还用力跺了一下脚,看来他的腿是彻底好了,都可以这样用力地跺脚了!他这个德行别说棉花糖看了生气,我看了都恨不得踹他一脚。
“你还别这么说,如果现在把你和土匪的家掉个个儿,就是土匪的家是你家,你家是土匪家,我们还是照样喜欢土匪。你知道吗?这根本不是穷和富的问题,而是人心的问题。”棉花糖突然一改之前的暴躁,说话的语气突然就平和下来,那语气根本不像是在和蚕豆辩解,而是一个人在说她自己的心里话似的:“本来还以为你自己能觉悟过来,现在看起来你是不能觉悟了。那我们以后也就没办法继续做朋友了。你要是来找我和奇奇,我们也不能不理你,但是我们以后也绝不会把你当朋友一样地待了,因为你根本也没拿我们当朋友。”
“我怎么没把你们当朋友了?”蚕豆竟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你也不用哭,也别觉得委屈。我问你,朋友之间应该如何相待?”
“如何相待?”蚕豆只重复了一遍棉花糖的问题,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抽抽搭搭地哭。
“我们也不是绝对不给你机会了。就看你以后的表现怎么样了!还有,既然你不知道朋友之间要如何相待,那我就告诉你好了。朋友之间一是要坦诚相待,二是要同甘苦共患难,三是要知心知意。你问问你自己,这三样你哪怕做到一样了吗?我们一点儿都不为难你,看在你是一根筋的份上,你只要做到半样我们也还会把你当朋友。问题是你现在连半样都没做到!”棉花糖说道,语气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平和。
蚕豆不说话,继续抽抽搭搭。我也不说话,因为我觉得棉花糖说得太好了,如果我开口说话会破坏这种好,我实在不忍破坏,所以便不说话。另外,我觉得那颗不开窍的死豆子的确需要一个智者让他明理,他的老爸和老妈显然都不是智者,他的老师估计也懒得为他这样的一根筋操心,那么智慧的棉花糖能以朋友的道义肩负起这个责任便也不失为蚕豆的一种造化。另外我得要申明一点,那就是我认为蚕豆实在需要一个智者让他明理并不是因为他在打赌时没赌我会考第一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确实需要明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