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富 靳敏 施佳璐
摘要：建设高等教育强国，提升质量与水平是核心。准确认识高等教育质量与水平的内涵，以及相关概念的区别是高等教育质量理论研究的逻辑起点。高等教育质量与水平的定义与内涵有宏观、中观和微观“三层次”的理解。高等教育质量与人才培养质量，高等教育质量与高等教育水平，高等学校的教学质量与人才培养质量存在着密切的联系，同时也存在显著的差异。
关键词：高等教育质量；水平；概念
随着我国高等教育从精英阶段向大众化阶段的不断发展，高等教育质量与水平问题日益受到人们的关注，也成为学者们研究的热点。纵观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不同学者从不同的价值判断出发提出了各自不同的定义，众说纷纭，并常常将高等教育质量、水平与相关概念混为一谈。比如：将高等教育质量等同于人才培养质量，将高等学校的教学质量等同于人才培养质量，将高等教育质量等同于高等教育水平，等等。因此，有必要对高等教育质量与水平及相关概念进行深入探讨，以期获得更加准确、清晰的认识，为高等教育质量建设与研究提供理论指导。
一、高等教育质量：“三层次”的结构
何谓高等教育质量？至今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因为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价值取向，不同的质量观，质量的内涵是不同的。许多国家的专家、学者对教育质量概念的认识和定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艾斯丁（Astin，A.W）认为，高等学校的质量是一个复杂的概念，至少有四种不同的含义：大学的声望等级、可得到的资助、学生成果和学生天赋的发展和增值[1]。莫迪（Moodie，G.C.）指出，人们常用的高等教育质量一词有三种不同的含义：一是指特殊的或合理的高标准；二是指高等教育的“类型”或特点；三是在一种相对的含义上作为某种“卓越”的同义词[1]。格林（Green，D.）等人发现，高等教育质量可以被认为是：（1）卓越的（或某种特殊的东西。其成就可用量表或一定的步骤去测量，它有一个极限）；（2）完成（即一致或符合，即质量定义了一个有待绝对满足的标准）；（3）适于目的；（4）值钱；（5）可变的等等多种可能性[2]。李福华认为：高等教育质量是“一个‘三维’的概念”，它“至少包含三个重要组成部分，即教学和人才培养质量、科学研究质量、社会服务质量”。“高等教育的质量是高等教育满足主体需要的程度，是一种价值判断和评价”[3]。李志仁认为：“高等教育质量是高等教育机构在遵循教育自身规律与科学发展逻辑基础上，在既定的社会条件下，培养的学生、创造的知识以及提供的服务满足现在和未来的社会需要和学生个性发展需要的充分程度”[4]。
与上面高等教育质量的界定相比较，当前国际上出现了一些新的认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98世界高等教育会议文件《21世纪的高等教育：展望和行动世界宣言》中指出：“高等教育的质量是一个多层面的概念，应包括高等教育功能和活动：各种教学与学术计划、研究与学术成就、教学人员、学生、校舍、设施、设备、社区服务和学术环境等”。
这些理解从不同的侧面揭示了高等教育这一概念的内涵，为我们进一步认识高等教育质量这一概念提供了启示。但上述对高等教育质量内涵的理解主要存在以下三方面不足：
第一，把高等教育质量等同于高等学校质量。已有解读大多没有认真区分高等教育和高等学校这两个概念。从诸多表述看，基本上是以对“高等学校”这一机构的质量研究代替对高等教育质量的研究，甚至把高等学校的所有活动、条件及相关要素都定义为高等教育质量的范畴。固然，高等教育与高等学校之间存在着诸多联系，但联系不等于相同。对高等学校质量的考查不能代替对高等教育质量的考查。事实上，我们还可以看到，并非高等学校所有方面的质量都是高等教育质量，高等教育质量也并非仅指高等学校的质量。把高等教育质量等同于高等学校质量势必导致我们在研究高等教育质量概念时难以深入到高等教育活动内部。
第二，以物化产品质量观来衡量高等教育质量。对高等教育质量这一概念的解读多从经济学、管理学、政治学等视角出发，强调高等教育的“产品”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外在需求的适应和满足，并以此作为衡量、判断高等教育质量的依据与标准，而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从高等教育自身出发去揭示高等教育的本质特征，对高等教育促进人自身的发展，提升人的生命价值等重视不够。
第三，将高等教育质量类比于普通教育的质量。学者们常借助国内最具权威性的《教育大辞典》的解释：“教育质量是对教育水平高低和效果优劣的评价”，“最终体现在培养对象的质量上”，“衡量标准是教育目的和各级各类学校的培养目标。前者规定受培养者的一般质量要求，亦是教育的根本质量要求，后者规定受培养者的具体质量要求，衡量人才是否合格的质量规格”。因此，当前对高等教育质量的讨论基本上是把这一概念作为确认的研究前提和基础。高等教育与一般教育的本体功能是相同的，即培养人才，但其担当的任务是有区别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高等教育法》明确指出：“高等教育的任务是培养具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高级专门人才，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其中“培养高级专门人才是高等教育的基本功能；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高等教育的目的所在。因此，从法理上来理解，高等教育质量的核心是人才培养质量，但不仅仅局限于此，还包括在发展科学技术文化，促进社会进步中所发挥作用的程度。
笔者研究认为，高等教育质量就是指高等教育作为一种特殊的实践活动，在实现自身功能的过程中对高等教育基本规律的体现程度，适应并促进社会政治、经济、科技、文化发展的体现程度，以及适应并促进学生主体发展的体现程度。
高等教育是一个结构严密、层次清晰的系统。因此，研究高等教育质量可以根据研究的目的性分为三个层次来探究。
第一层次是宏观高等教育质量，是指国家高等教育系统适应并促进全社会政治、经济、科技、文化、教育和人自身等多元主体需要与发展的程度，是一种宏观价值判断和评价。
第二层次是中观高等教育质量，是指各层次、各类型高等学校的教育质量。由于教育的本体功能是人才培养，高等教育的本体功能是高级专门人才的培养，高等学校是开展高等教育活动、实现高等教育功能的机构，因此，可以把高等学校的教育质量等同于人才培养的质量，也是高等教育的“核心”质量。人们习惯于从中观层次来审视高等教育质量，甚至有的学者基于中观的视角简单地将高等教育质量等同于人才培养质量。
第三层次是微观高等教育质量，是指高等学校内部的教学质量、科学研究质量和社会服务质量，实质是高等学校三项职能的实现程度。它们是形成人才培养质量的“三维度”要素，即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是现代高等教育机构中人才培养的三种重要路径，其中教学活动仍然是最主要的路径。
基于上述三层次分析，我们可以说，提高高等教育质量最核心的是要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提高人才培养质量最核心的是要提高教学质量。
二、高校人才培养质量：“三维度”的概念
根据系统理论，高等教育是由各级各类高等学校组成的系统。高等教育质量的高低首先反映在各层次、各类型高等学校的人才培养的质量上，体现在学校确立的人才培养目标、规格和教育教学活动中，这是高等教育的本质属性决定的。从中世纪大学到洪堡模式、再到威斯康星思想，人类对高等教育提出了越来越多的诉求和期待，高等学校的职能也不断发生嬗变，在近千年的发展历程中被赋予了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大主要职能，这既是不断满足人类发展和进步的需要，也是高等教育伴随着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更是现代高等教育体系中人才培养不可或缺的三种重要途径。
目前许多关于人才培养质量的研究仍停留在对高等学校教学质量的讨论上。实际上，高等学校的教学活动只是人才培养活动的最重要途径之一，或者说是主要教育活动形式。高等学校的教学质量只是高等学校教学职能维度上的质量，是人才培养质量的一个最重要方面。人才培养质量与其内部的科学研究和社会服务质量密切相关，人才培养功能的实现依赖于教学、科学研究、服务社会三项职能的协同与加合作用。因为高等学校教育教学活动中不仅要传授知识，而且要通过科学研究创新知识、创新技术、创新文化，不断促进教育教学改革，更新教学内容，改进教学方法；还需要吸纳学生参与科学研究和科技创新活动，培养学生的创新意识与创新能力；否则教学活动就会枯竭，创新性人才的培养就会成为空谈。另外，高等学校以培养的人才和科学研究的成果服务于社会的同时，还可以获得社会对高等学校办学经费以及实践教学活动的广泛支持，从而直接或间接地促进人才培养质量的提高。
因此，我们不难得出以下结论：人才培养质量，也即高等教育的“核心”质量，是高等学校的教学质量（一维）、科学研究质量（二维）、社会服务质量（三维）三部分的加合质量，是职能视角下的高等教育整体性质量观的体现。用数学语言可表述如下：
R＝F（A，B，C）（1）
（1）式中：A代表教学质量，B代表科学研究质量，C代表服务社会质量，R代表人才培养质量，R是A，B，C三个质量的合成质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用函数R＝F（A，B，C）来表示。R的大小（也称为“模”，用r表示）可以由下式计算：r=a^2＋b^2＋c^2（2）
a＝|A|；b＝|B|；c＝|C
（2）式中a，b，c分别为R在一维、二维、三维坐标上的投影，即分别在坐标轴A、B、C上的大小。α，β，γ分别表示R与A，B，C之间的夹角度数。它们之间的关系可表示如下：a＝r×cosα；b＝r×cosβ；c＝r×cosγ高等学校教学、科研、社会服务三项职能彼此之间是相互联系的，各项职能的实现都依赖于其他两项职能的支撑，互为一体。人才培养功能的实现是教学、科研、社会服务三项职能协调作用的结果。
这好比人才培养是飞机的正身（主体），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分别是飞机的左翼、右翼和尾翼。正因为左翼、右翼和尾翼的协同运作保证了飞机的正常飞行，发挥着“三位一体”的作用。人才培养功能是教学、科研、社会服务三项职能内在逻辑的外显结果。上述关系告诉我们如何准确理解什么是高等教育质量，什么是人才培养质量，什么是教学质量，以及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现阶段要提高高等学校的人才培养质量需特别强调提高教学质量外，也不能忽视提高高等学校的科学研究质量和社会服务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