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多谢宫洺汐的礼物。”夜魅烬盯着他，终于点了头。
“臣一定把话带到。”来使再次行了正规到不能再正规的礼，这才走了出去——那一脸镇定沉稳却又似乎永远目中无人的样子，除了应龙还有谁？
“这个人，一定是宫洺汐的人。”夜魅烬叹息了一声，道，“宫洺汐手下的人虽然不多，却个个是精英中的精英啊。炀，打开宫洺汐送来的礼物看看吧。”
夜魅炀本已站在了边上，只是轻轻一挥手，外面那层松木的壳便散了开来——似乎本来也就没有固定得多牢，里面出现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匾，被不知名的力量从中断成两截，裂口触目惊心。
而随着石匾的断裂，上面原来的两个字也被分在了两边。
但如此之大的字，怎么样也可以认得出来——分明就是司城二字。
“还说私人性质。”夜魅炀苦笑，“这分明就是威胁，不做任何掩饰的威胁。”
“而且是就算知道是威胁，也不能如何的威胁。”夜魅烬把目光自那块匾上收回，叹息了一声，“罢了，不用理它，这样，不才是宫洺汐么？”
夜魅炀挑了张椅子坐下，点头，神色奇异，“的确，只有这样，才是宫洺汐。”
“炀，我想她。”夜魅烬靠在椅背上，闭眼蹙眉，叹息般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夜魅炀差点从椅子上滚到地上。
重点并不在于夜魅烬居然会对一个人抱有这样的情感，也不是在于宫洺汐和夜魅烬的敌对立场，而是在于——夜魅烬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而且——两人还是同一性别的！
“我想她。哪怕她是带着沧国大军马上杀到城下也好，她来找我谈交易也好，来杀我也好……我只是想见她，想得快要疯了。”夜魅烬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睁开了眼，悠悠道，“炀，你信么？”
夜魅炀面色复杂地盯着夜魅烬，倔强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从夜魅烬一脸的自然里面找到了挣扎，一个“信”字被含在了嘴里，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啪”的一声，宫洺汐把一件东西拍到了桌上，“谁能告诉我，这玩意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是那枚陆家的契约扳指。
陆左和陆离对视了一眼，最后由陆离开口，“爷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它的部分内容。”
“知道一些。”宫洺汐十指交叉放在桌上，“但我想知道的是另一个原因。你们俩应该比我更明白，现在陆家的状况根本经不起时间了。”
陆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措着词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开始族长便瞒了爷，只怕现在说出来惹爷生气。”
“惹我生气？”宫洺汐被气笑了，“我现在已经够生气了。”
“其实……这枚扳指上附带了一个契约秘法。”陆离的目光垂在扳指上，就是不敢看宫洺汐，“在自愿戴上扳指时，契约就生效了。”
“就是说我被骗了。”宫洺汐点头，“继续。”
“陆家在此人有生之年无条件全力完成他的任何要求，只有一件，在陆家岌岌可危的时候，帮助陆家。”
“嗯。”宫洺汐看了陆离一眼，“如果不这么做呢？”
“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陆离颇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完，挑起眼角看了看宫洺汐的表情。
“如果那人本来就不想活了呢？”宫洺汐面无表情，“万一碰到这么个人呢？”
“那就是陆家运气不好。”陆离的眼神闪了一闪，答道。
宫洺汐睇了两人一眼，挑眉，“陆直呢？我要见他。”
“族长重伤，现在还在昏迷。”陆离打量了一眼宫洺汐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不过，如果是爷要见他的话，我想族长会醒过来的。”
“那最好了，不用我去把他从床上扔进河里清醒一下。”宫洺汐说着，站起了身走向门外，“说来，应龙也该回来了，总觉得好像又要出门的感觉……”
陆直一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深邃的凤眸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而即使他刚才一直很清醒，却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到来。
“陆直。”宫洺汐挑了挑眉，“你总算‘舍得’醒了。”
“圣将。”陆直叹了口气，坐起了半个身子，这才对上宫洺汐咄咄逼人的目光，“我也是不得已。”
“说不得已的人都在自欺欺人。”宫洺汐冷笑，“这句话还是免了，直接告诉我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安逝不说，就只有你了。”
“你想知道什么？”陆直按着眉，整个人颇有些虚脱的味道，“事情太多了，你问我答吧。”
“陆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宫洺汐毫不犹豫就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风雨飘摇。”陆直答得也很简洁。
宫洺汐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导火线是什么？”
“陆家与司国勾结，意图置圣将与死地，篡权夺位。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所以我现在还能待在这里，不过，”陆直露出无奈的表情，“你应该也看见了，外面全是监视陆家的人。”
“刺杀你的人是谁？”宫洺汐皱眉，安逝不可能不知道陆家不会对她不利，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很值得深思。
“对方一点都没有掩饰。”陆直叹息，“是谜帝。”
“夜魅烬？”宫洺汐慢慢笑了起来，“看来安逝还真是有点急着要除去陆家了，连夜魅烬他都敢合作。”
“陆家……”陆直似乎要说什么，却被宫洺汐打断。
“我知道陆家对沧国绝对忠心，但是你应该也明白，你们效忠的对象是沧国，而非安逝。”宫洺汐摇头，“我很清楚，安逝的多疑，和夜魅烬不相上下。”
新帝登基，必定会打压前朝的大臣和家族，只是没想到……安逝却是打定了主意要灭了整个陆家。
安逝，安逝……有必要么？
“如果是谜国……”宫洺汐吐出一口气，笑得很狂妄，“若非必要，我不想和夜魅烬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