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没想到夜魅烬会说得如此直白，宫洺汐怔忡了一下，才道，“让敌国君王如此牵肠挂肚，是我的荣幸。”
“你说得倒轻松。”夜魅烬走到宫洺汐面前，双手支住椅子的扶手，俯下身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肌肤散发的热气，“你偷了我的心，要怎么赔偿我？”
宫洺汐顿了一顿，才抬眼道，“我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刚才的话，是试探，也是玩笑。在察觉到安逝对她的情感变质后，她对夜魅烬的行为举止就感到有些不解，于是借着他知道了她性别的时候，玩笑着试探一句，没想到结果如此……惊人。
“玩笑？”夜魅烬举起一只手，轻抚宫洺汐细腻的脸颊，“可是你却骗我说出了实话。”
宫洺汐微微皱起了眉，“夜魅烬，如果是玩笑的话，开到这里就够了。”
“不是玩笑。”夜魅烬的手指一顿，“记住，宫洺汐，我不是在开玩笑。”
宫洺汐没有再说话，就那么盯着夜魅烬的眼。
夜魅烬也回视了宫洺汐半晌，眼底的思量闪了好几闪，握着扶手的手劲忍不住加大，却依旧没有放开，两人的姿势依旧暧昧。
“你相信世上有爱么？”终于，还是夜魅烬认了输，先开了口。
“爱？我从来不需要这东西。”宫洺汐转过了眼，打量着夜魅烬的表情，缓缓开了口，“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么，建议你还是放弃比较好。”即使是被男子以如此暧昧的姿势锁在怀中，依旧面不改色。
“我不信。”夜魅烬魅惑的声线扬起，“我不信你宫洺汐没有心。”
“偏偏我就是没有。”宫洺汐笑了，她有心更胜无心。比起有了一颗心的听蓝和缺，或许她更无情些。人心本来就是冷的。
“不，宫洺汐，你有的。”夜魅烬亲吻她的鼻尖，语气亲昵如爱人，“相信我。”就是没有，他也要种一颗进去！
“夜魅烬，你以为我们很熟吗？”宫洺汐很不给面子地泼了一缸冷水。
“不然，我们来打赌怎么样？”夜魅烬突然直起了身子，后退两步，嘴角泛起一抹笑，仿佛刚才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快乐一般，“如果我能胜过你，你就会待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
“胜过？”宫洺汐摸着下巴，问得一脸自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什么意思？”
“战场。”夜魅烬笑答，好心情一眼便能看出来，“当然，你也不能否认，战场上也是有计谋的吧？”
“我不否认。”宫洺汐慢慢地把话说完，“可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你会赌的。”夜魅烬笑得很胸有成竹，很意有所指。
宫洺汐眸色转深，弯起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笑，“那么，我是非赌不可了？”
“我从不勉强人。”夜魅烬学着宫洺汐的样子摊手，“赌不赌由你自愿。”
明知道落了下风，也不得不答应。宫洺汐叹气，总算也体会到把柄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颔首，“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三个条件。”
“可以。”夜魅烬一口答应，笑脸盎然——三个条件？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筹码了。尤其是，当你打赌的对象是宫洺汐的时候，特别有成就感。
“那么，不送了。”宫洺汐指了指门，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夜魅烬扬眉，却也知道，他已经以宫琊为要挟威胁过宫洺汐一次，仅此一条，他就不要再去惹宫洺汐的好。
想清楚了，夜魅烬当下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你真和他赌？”缺刚才不知道去哪里了，回来时却又忍不住问宫洺汐发生什么事，却万万没想到得到如此惊悚的答案，“你——真的确定？”他本想说“你疯了？”，话到嘴边却硬是改了口。
“你明知道我别无选择。”宫洺汐的表情冷淡，“琊在我心中的地位，除了我之外，你应该是最清楚的。琊的生命控制在他的手里，我就是再不想赌，也得赌。”
“你……”缺叹了口气，对于宫琊和宫洺汐，他是真的无话可说了。他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宫洺汐为什么会那么重视宫琊——就算他是她的弟弟！
“而且，我也未必就会输。”宫洺汐扫了扫眉，转过话题，“你也知道了？”
没有明白她问的是什么，缺怔了一下，点头，“是。”
“真他妈该死……”宫洺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琊本来就知道，现在安逝知道了，你知道了，连夜魅烬都知道了。”
“没想到他在圣将府里面也有耳目。”缺沉默了一下，转开了话题。
“应该不是耳目。”宫洺汐摇头，“如果是眼线的话，不可能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听到我说什么。我看，是这房子有问题。”
“那你和夜魅烬的谈话——”不是都被听见了？
“不用我动手，他就把防范工作做得很好。”宫洺汐似乎无意谈起夜魅烬，撇开了眼道，“应龙呢？回来了没有？”
“好像……还没有。”
宫洺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事情问顺口了，忘记你不会理会这种事情。”
“问他做什么？”缺并没有在意，而是追问道。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大概……又要出征了。”宫洺汐笑了起来，眸底光芒浮动，“夜魅烬的动作一向很快，我猜，他的第一场战争，大概就要来了。作为圣阶，空间上的距离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和我谈完之后不过一眨眼，他就可以赶回谜国开始部署。”
“又是出征啊……”缺叹了口气，“这一次，可能我会离开。”
“因为老不死？”宫洺汐了然地挑眉，“那就尽管去吧。”
“如果……你太快恢复实力或找回了所有神器，天帝可能会亲自来干涉。”缺站了起来，“你自己小心。”
“我想我会的。”宫洺汐点了点头，“倒是你，从上界把墨杀给偷给我，想必回去之后会受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