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悄然无声，宫洺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没有人是么？好，那就下一个。”
“宫洺汐，你到底想做什么？”耶律宏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鼻间的血腥味在宫洺汐平淡的表情之下显得格外诡异，如果再不出声，他猜自己差不多要呕吐了。
宫洺汐眼神微微一闪，偏过头去看耶律宏，笑眯眯道，“我想做什么……你们不是应该都猜到了么？大家已经散乱了这么多年了，何必现在还要分你我？”
“圣将的意思是……”苏陌图见耶律宏开了口，而宫洺汐又说到了重点，马上追问道。
宫洺汐摆了摆手，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那是你认为的。”顿了顿，宫洺汐自椅上站起了身，淡淡一笑，道，“既然诸位不喜我干涉，就快些拿主意。”说罢，宫洺汐居然就这么走了出去，徒留那一堆族长在后面大眼瞪小眼。
宫洺汐走出去之后不久，耶律宏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苏陌图看在眼里，偷笑在心里——他猜到耶律宏肯定是去找宫洺汐了。
宫洺汐也远远地就望见了耶律宏朝着自己走开，摆了摆手示意陆离和应龙退开几步，宫洺汐便负起了手等着耶律宏走到自己跟前。
果不其然，耶律宏走到宫洺汐面前的第一句就是，“宫洺汐，你刚才说如果耶律族只剩我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他越想越不心安，最后还是决定出来亲自和宫洺汐谈谈。
宫洺汐不答，只是笑眯眯道，“耶律族有多少人？”
耶律宏不假思索地答道，“数百万。”
“如果他们都死了呢？”宫洺汐笑着问道。
饶是早就猜到了宫洺汐的意思，但是在听到眼前的少年笑眯眯地说出这么一句看似轻描淡写却实则牵扯数百万条人命的话时，耶律宏还是忍不住觉得诡异起来。“你……你在开玩笑。”
宫洺汐摇了摇手指，笑得不以为然。“我从来不和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你觉得你是我的朋友么？”
耶律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略面前少年所给予的威压，哈哈一笑道，“你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杀那么多人，而且，你要如何善后？”这话既是在压宫洺汐的锐气，又是在给自己一个暗示。
然而宫洺汐却没有任何被吓到的样子，反而是笑得更加灿烂起来，“为什么要善后？我会直接把这一片地区从天朝的历史上抹去，让所有人都遗忘，曾经有过耶律族这个部落。”
“不可能。你做不到的。”耶律宏直觉地反驳了宫洺汐的话。
“哈哈哈哈——”宫洺汐大笑了几声，狂态尽现，“你没有听人说过，只要是宫洺汐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么？”迎着耶律宏的目光，宫洺汐举起了手——她的手腕上缠着一圈银丝，极细极淡，如果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来试试。问题是，你敢跟我玩这把么？你玩得起么？”
宫洺汐连着的几个问句中夹杂着一种很锋利的气势，虽然听上去像是开玩笑，却是一针见血——没错，他耶律宏赌不起这一把。眼神变幻了无数次，耶律宏不甘心地开口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宫洺汐满意地笑了，收回了手腕，轻松地道，“很简单，三大族结盟，推举苏陌图为盟主，统领整个草原。”
“为什么是苏陌图？”耶律宏皱了皱眉，问道。
宫洺汐微微一怔，随即便笑了，“要听原因么？”
耶律宏只觉得一阵寒气从脚底传了上来，马上便摆了摆手，道，“不，不用了。那么，奴尔哈赤·破天呢？你已经说服他了？”
“不……”宫洺汐略一沉吟，笑道，“事实上，奴尔哈赤族的实力已经被削弱得基本没剩下什么了，我不必多费什么力气，最多派人灭了它而已。”
耶律宏沉默了一下，问道，“宫洺汐，你的目的是什么？”
宫洺汐微笑，反问，“你觉得是什么？”
“草原么？”这三个字问出口的时候，耶律宏自己都觉得底气很不足——虽然他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底气不足。
宫洺汐笑了，“在你眼中，或许整个草原已经够大了。而在我眼里，就算这天下，也只是我想不想要的问题。所以——你觉得，我的目的是草原么？”
不是。“那究竟是什么？”
宫洺汐微笑摇头，“耶律宏，你问得太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应该问的。你现在该做的，是走回去，然后提议结盟。”
“结盟之后呢？”耶律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呵呵……耶律宏，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十六岁的宫洺汐对着三十多岁的耶律宏说话的时候，居然像长辈对待晚辈一样，“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留下耶律族和奴尔哈赤族。”
“你！”耶律宏大惊。
“但这是有区别的。”宫洺汐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我现在动手，我向你保证，你耶律族不会留下半个活口，包括你才半岁的儿子。”
“你……”耶律宏咽下惊讶，“你怎么会知道那么清楚？”儿子是他最大的弱点，所以他一直严密保护这个秘密，原以为天下没有知道，可是宫洺汐——
“如果连这都不知道，我还不如当瞎子算了。”宫洺汐嗤笑了一声，继续刚才的对话，“如果在联盟之后动手，我同样向你保证，无辜的人绝不会枉死。”
听得宫洺汐最后一句话，耶律宏的神色微微平静了一下，问道，“我要怎么相信你的话？”
“你没有选择。”宫洺汐的语气很冷硬。“如果你非要个借托不可的话……就以‘宫洺汐’三个字为信吧。”
耶律宏的眼神微微一闪，道，“好，宫洺汐，冲你这句话，我信你。”
两人正说着，却看见一个人也从帐中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宫洺汐的身影后便径直走了过来——是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