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下了当时重伤的她。
而她在此养伤,一养,便是两年。
缺拧了拧眉,似乎纠结着些什么,“但是你不应该是如此信任人的才对。”
“我相信你,这样不好么?”宫洺汐挑眉,古怪地笑着,吐出让人心口冰凉的语句,“缺,有时候,不应该捅破那层纸。”
没有那张阻碍视线的纸,会很美好,但也很可怕。但有时候,人总喜欢自作聪明地干些什么事。
“而且,你该知道,除了琊之外,你已经是最特殊的了。”是的,缺,在除了宫琊之外,绝对是最特殊的一个。宫洺汐眯起了双眼,观察着缺的神色,“你到底,在要求什么?”
缺没有说话,身上隐隐有暴戾的冰冷怒气扩散开来。
宫洺汐摆了摆手,没有再逼问什么,只是道,“罢了,让我静一会。”
缺马上转身走了开去。很难说,为什么他在宫洺汐面前总是无法保持冷静。这一点,实在让人困扰。又或许是……他自己在逃避着些什么?
宫洺汐走到院子当中,找了两棵树,五指一张,赤红的剑气便网罗了开来,随着修长五指的飞舞编织出了一张悬着的床,两头牵在树上。
扬了扬眉,宫洺汐很享受地趟了上去,扣起十指开始假寐。
过了稍许时候,宫洺汐的眼睛掀开了一条缝,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又瞌上了眼,笑道,“呵呵,来得倒不慢。”反正墨方把门一直开着,不怕他们进不来。如果进来的是敌人……那她只能说,他们是找死。
不多久,两个人影走进了院落,一男一女,正是樱朵和应龙。
两人四处一看,没有看见别人,便朝躺着的宫洺汐走了过来。因着宫洺汐已经习惯把自己的气息掩藏起来,两人并没有发现眼前人身上的“床”居然是由剑气编织而成的——要知道那是多难的事情!
剑气的强韧与否,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简洁来说,就是此人是否够强,而灵巧这一方面……要将剑气操纵得如此得心应手,若要取别人性命,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情而已。
应龙走到宫洺汐身边,踌躇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打扰眼前这副美景。顿了一顿,他开口问道,“请问,这里可有其他人住?”
宫洺汐连眼也懒得睁,答,“没有。”墨方不是人,寒蝉就更不是了。再说……其实缺和她也都不是人。
应龙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么,请问姑娘可曾见过一名凤眼的男子经过?”
宫洺汐弯起了嘴角——这个应龙啊,哪有这么问问题的?“两年前他从这里经过,不过半年前他死了。”
“你是谁?”应龙指尖一紧,对于宫洺汐的这句话,已经戒备起来。
“我?”宫洺汐懒洋洋笑着,掀开了眼,对上二人的目光,把双臂枕到脑后,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应龙一口否认,至少男女他还是分得清的。
“应龙,那一战所有该记功的人,你可都记了?”说着,宫洺汐的目光笑盈盈地转向一边脸色古怪的樱朵,“至于樱朵,应该是靠卜卦算出了我的方位吧?”
“爷?”有些狐疑地唤了一声,应龙还是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宫洺汐。
“罢罢罢,谨慎些总算不上是坏事。”宫洺汐笑着坐起了身,应龙和樱朵这才看见了宫洺汐身下的赤红剑气,当下便相信了一大半——这天下,能使用这个颜色剑气的人,只有一个。
就在宫洺汐坐起身的瞬间,一股强到不容置疑的力量便朝两人压了过去。其势之强大,几乎让人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人所能拥有的力量?而其中自有一种威压,压得人的心忍不住便要向那力量低下头——好象,那本该就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东西。
就在两人在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那力量突地消失了——就像刚才出现时一样,突兀地不见了。
再没有任何怀疑,樱朵和应龙双双跪下,声音里有着些微的颤抖,“爷!”
别人很难会理解,宫洺汐和他们之间的羁绊。那是一种,只要闻到味道,就能够辨认出来的默契——那样的力量,那样的气势,只有宫洺汐会拥有!
樱朵踌躇了一下,偷偷地看了一眼宫洺汐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爷……怎么?”
那张脸——在看到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太过完美的东西,应该是不被容许存在于世界上的。
宫洺汐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在意地道,“没什么,我满十八岁了而已。”
满十八岁就会突然整张脸都变了?樱朵和应龙狐疑地对视一眼,没再多问什么。在宫洺汐身上,发生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宫洺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瞥了两人一眼,问道,“焱圯凌,陆离和秦绍呢?”
樱朵多少有些尴尬地道,“事情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他们。”
“我看是忘记了吧?”宫洺汐毫不留情地一言点破——明明就是只顾着自己跑过来,根本就没有记起这个消息还是需要分享的,想了想,宫洺汐问道,“陆离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陆左府第的旁边。”应龙解释道,“现下陆左已经被封为将军了。”
“嗯?”宫洺汐从吊床上下来,闻言扬了扬眉,笑了起来,“也是,都两年了。大家过得如何?”大家,是指所有人。所有。
“应该……都不错。”听懂宫洺汐话里的意思,应龙顿了一顿,答道。
“看来,没有我,这天朝还是很正常嘛。”可问题是,她一旦再出现,天朝又会恢复不正常。她本就是变数。
樱朵眼睛微微一亮,问道,“爷如何打算?”
宫洺汐悠闲地伸了个懒腰,丝毫不顾忌自己现在一身的女装,笑眯眯道,“大约安生日子过得太久了,大家都快把我给忘了。所以,当然是要出去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