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会。”宫洺汐的笑泛起凉意,把刚才的话用更简洁的语言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这么自信?”听蓝并不恼,口气是一贯的云淡风轻,似乎无论什么,都影响不到他的情绪。
“他们为什么死了呢?”宫洺汐笑了起来,目光直直地射向听蓝的后背,如两支冰棱,“很简单,因为他们其中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宫洺汐。”
听蓝顿了一顿,轻轻摇头,“我真是没有见过比你更自负的人。”
“这句话,很多人说过了。”宫洺汐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么,听蓝,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种事吧?”
听蓝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从来没有人这样唤他,因为他是至高无上的祭司,即使是迦,也只尊称他为祭司,却无人唤他的本名,听蓝。“我找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听蓝说着,转过了身来。
在那张脱俗清冷的面容印入眼帘的一瞬间,宫洺汐突然觉得血液沸腾了起来!
就好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宿敌!
嘴角微微一翘,宫洺汐就把心头沸腾的感觉给压了下来,沉默稍许平静情绪,等到声音恢复正常,才呵呵笑了一声。
听蓝微微一笑,道,“果然是冥星。”
“冥星又如何?”宫洺汐也笑,道,“听蓝,你还没有说,为什么找我,我等着听你的理由。”
“冥星虽强,却命中注定有七个劫。”听蓝背着手,并未追究宫洺汐对他的无礼,“算是作为它如此强大的代价。”
宫洺汐颔首,表示她在听。
“这一片大陆,原本不该有三千年的命。”听蓝微微叹息,道,“只是我不听劝告,执意让它避开了一千五百年前的乱世,代价就是这一次的双倍。”
“我?”宫洺汐笑了笑,斜斜靠在墙上,道,“现在为止,好像还没那么严重。”
“你才十六岁。”听蓝盯着宫洺汐悠然的样子,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十八岁你成年的那怎天,命运才真正开始。”
就在这时,宫洺汐的瞳仁突然急剧缩小成一个点,半眯起了凤眸,道,“原来,是你,一直监视着我。”
“只可惜,随着你不断地变强,连我,也不能算准你究竟在想什么了。”听蓝没有错过宫洺汐的反应,宽广的袖下,他的手指也扣了起来。他是神,没错的,是普通意义上的创世神,可是邪神是上神,三大神之一,地位与天帝和战神平起平坐,即使尚未苏醒,也不是能轻松对付的。
宫洺汐并没有动作,只是倚着墙,微微冷笑,“所以,也许你不用等到我十八岁了。”
这下变色的是听蓝,他的步子轻移,瞬间便逼到了宫洺汐面前,而宫洺汐也不避不让,只是斜着脸,眼珠溜到狭长的眼角睨了听蓝一眼,“听蓝祭司,身手果然不错。”
“就算你是邪神,也不可能更改天命。”听蓝没有理会宫洺汐似赞似讽的话,冰冷没有任何情感的眼睛盯着宫洺汐,剔透得澄澈的眸底印出宫洺汐脸上邪肆的笑容。
“邪神吗?”宫洺汐笑着,把脸转正,“那我,怎么好意思让祭司大人失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听蓝挥了挥袖子,没有给宫洺汐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其实,宫洺汐本来就没打算继续说话,“沧帝带你来,是为了让你继续替他打天下吧?”
宫洺汐摊手,“既然祭司大人已经都知道了,还需要我确认什么?”
“我会替你卜卦。”听蓝淡淡道,“就算是劫难,也不得不面对。”
“那很好啊。”宫洺汐轻击了一下掌,脸上的微笑突然尽数退去,又朝听蓝靠近了一步,于是两人的身子几乎贴到了一起,“可是,我不喜欢有人左右我。”
听蓝望着宫洺汐的眸子,她身上瞬间散发出来浓浓的杀气,几乎是同实质一般地将他的皮肤给硬生生割了开来,虽然心下有些动容,可是面上依然没有波澜。果然是邪神!不管是被压抑了多久,被封印了多久,永远也不会剥去那分令人心惊肉跳的杀戮之气。如果是个普通人,必定已经被吓得肝胆俱裂了,可是他听蓝,也不是普通人。
“力量才是主宰。”他看着宫洺汐,淡淡道,“我从来不觉得爱能改变什么。我现在比你强,所以,你最好不要反抗我。”
宫洺汐定定地看着听蓝,过了许久,眉一挑,笑了起来。这一笑之下,她的凤眸弯了起来,笑得——很真诚。
可是她眼底闪动着的光,似乎有些嘲讽,有些邪气,波光潋滟得几乎要吸走人的魂魄。
“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可是我是宫洺汐,不是别人。”等听蓝回过神来时,听到的便是这句话,而宫洺汐已经不见了。
邪神……有些疑惑地,他扣起了手指。他怎么会被邪神所迷惑?邪神虽然一直是男子,一向邪气,只是……这一世,似乎又和前几世都不尽相同。
“祭司叫你去是什么事?”安逝已经去了神殿接受洗礼,而陪同的是神官,于是陆直就空了下来,坐在房中许久,才等来了宫洺汐。
“叙旧。”宫洺汐哈哈一笑,朝陆直摇了摇手指,“我和听蓝可是老朋友了。”
陆直沉默了一下,他并不是不善言语的人,但是在面对宫洺汐的时候,他总觉得没话说。
“回来了?”这时候安逝回来了,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宫洺汐,屏退了身后的人便走上前来。
“嗯。”宫洺汐含笑看了安逝一眼,抬腿走进了房,慢慢地开口,“听蓝,答应了吧?占卜的事情。”
“答应了,斋戒三天,然后大典。”说来安逝也觉得奇怪,为什么祭司对宫洺汐的事情如此上心?占卜而已,却坚持要在天下人面前进行,弄得如此隆重。
“斋戒?是不是还要焚香沐浴?”宫洺汐挑了挑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