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新杨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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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六郎保帅

潘仁美听说过“飞来横祸”,这次亲眼瞧见,纵使胆子再大,也吓得面如土色。潘仁美掉转马头,刚想逃离战场,耶律奚底又一招“飞来横祸”,想跳到潘仁美的马上,直取潘仁美的首级。耶律奚底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武功底子,只是天生神力,少年时候喜欢从一匹马跳到另一匹马上,结果就练成了这血腥的绝技,这一招虽然单调,但是一招毙命。隔日,杨业和杨六郎带着两千骑兵在幽州城北巡视,走了几十里也没看到辽军的影子。

“他奶奶的,辽军做事怎么这么拖拉?”

说话的是潘惟吉。

杨六郎笑道:“辽军向来神速,这方圆几十里都是山林,或许他们正藏在某个山头宿营呢!”

“杨六郎,你不是智勇双全吗?怎么就不知道辽兵在哪儿?”

“我又不是神仙,反正辽兵不来更好。”

潘惟吉看着杨六郎傲慢的样子,忍无可忍:“杨六郎,你别骄傲,总有一天我会为三哥报仇的。”

“你现在就可以啊!”杨六郎笑道。

“好了,别吵了。”杨业骂道,“这是行军打仗,不是喝酒吃饭,辽军就是来了,也被你们吓跑了。”

“父亲,我看不如这样吧,我们先停下来宿营,派遣探子们去打听辽军的消息。这样才能以逸待劳啊!”

潘惟吉笑道:“杨六郎你真会偷懒。”

杨业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一个探子来报:“潘将军正在幽州城北和耶律奚底激战。”

杨业急问:“战况如何?”

“正打得难解难分,幽州城内的辽军守军可曾出援?”

“太宗亲率大军围困幽州,韩德让不敢出城。”

杨业挥舞着铜柄大刀,叫道:“好,我们立刻去城北支援潘将军,辽军和潘将军激战,一定不会料到我们去支援,我们人数虽然只有两千,但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一定可以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其时,潘仁美八千人马和耶律奚底两万人马在激战,若非潘仁美指挥若定,这仗肯定没法打。潘仁美屡次让人求太宗增援,太宗却表示围城要紧,要潘仁美挺住,一旦攻下城,立刻救援。太宗的真实目的是想考验潘仁美,其实,太宗早已让崔翰带领八千人埋伏在辽兵退路附近。

太宗让崔翰及时出兵夹击耶律奚底,不过崔翰有心要看潘仁美出丑,故意迟迟不发兵。

潘仁美见援军迟迟不来,准备且战且退。耶律奚底见潘仁美撤退,挥舞着开山大斧,下令士卒向前冲。辽兵顿时士气高昂,宋军抵挡不住,死伤上千人。

就在这时,辽兵后方大乱。原来,杨业率领的两千骑兵分成两路直捣辽兵的后方。杨业的铜柄大刀像切菜一样,将辽军的人头一个个切了下来。杨六郎年轻气盛,贪功心切,双脚一蹬,白马朝前狂奔。六郎居然脱离大部队,单枪匹马冲向耶律奚底。

耶律奚底的开山斧正和潘仁美的画戟打得乒乓作响。耶律奚底正值壮年,力大如牛,潘仁美虽然武艺精湛,毕竟已经五十六岁,气力相对衰弱。只见耶律奚底的斧头挥舞得生生作响,招招要致人于死命,潘仁美左右招架,渐渐抵抗不住。

这时,潘仁美身边的一个武将拿着长矛朝耶律奚底刺去,耶律奚底从马上跃起,跳到那武将的马上,同时一斧头削掉武将半边脑袋,这是耶律奚底的必杀技,叫做“飞来横祸”,速度之快犹如从天外飞来的一场灾祸。

潘仁美听说过“飞来横祸”,这次亲眼瞧见,纵使胆子再大,也吓得面如土色。潘仁美掉转马头,刚想逃离战场,耶律奚底又一招“飞来横祸”,想跳到潘仁美的马上,直取潘仁美的首级。耶律奚底其实并没有很深的武功底子,只是天生神力,少年时候喜欢从一匹马跳到另一匹马上,结果就练成了这血腥的绝技,这一招虽然单调,但是一招毙命。

眼看潘仁美的脑袋就要被板斧劈去,这时,杨六郎坐在马上,挽足了银弓,一阵疾风在空中穿梭。就在耶律奚底以为可以斩取潘仁美首级时,忽然拿着斧头的手被一阵凉风穿过。耶律奚底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从空中跌落到地上,伸手一看,只见一支箭射穿了手掌,鲜血汩汩流淌。耶律奚底这才嗷嗷大叫。

六郎冷笑一声,将弓斜挎在背上,拿起银枪向耶律奚底冲去,沿途不断挑杀辽军将士,当真是威猛无比,辽军被杀得七零八落。辽军将士见主帅落马,连忙救起耶律奚底,仓惶后撤。后面杨业率领骑兵,将辽兵杀得横尸遍野。耶律奚底见大势已去,下令全军撤退。

潘仁美调转马头,下令全军追击。此时,埋伏已久的崔翰也下令全军堵截辽军。这一战,辽军损失了一万五千人,只有几千人突围。

宋军大捷,太宗非常高兴,大大地奖赏了崔翰、潘仁美和杨业,其中崔翰的功劳排在首位,原因是如果没有崔翰围堵辽军,战果将大大缩小。

潘杨两人都是历经沧桑之人,对这些个人得失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是杨六郎和潘惟吉心里却不服,私下里骂太宗偏袒亲信。

庆功宴上,潘仁美对杨六郎说:“谢谢你救了我。”

杨六郎淡淡说道:“我们扯平了。”

听到这话,潘仁美心里很不舒服,虽然杨六郎救了自己,但有些话他还是不能不说:“杨六郎,你确实救了我,但是我儿是死在你手上的。如果你是在战场中杀了他,我不会记恨于你的,但你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我儿死不瞑目。”

杨六郎听到这里,喝了一口酒,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杨六郎与你潘家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潘豹?老将军如果现在还想不开,晚生真的没办法了。”

“我想不开的是你不该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卑鄙?”杨六郎冷笑道,“什么叫卑鄙?一个人为了国家可以不择手段,这不仅不是卑鄙,反而是最高的高尚,哈哈哈!”

潘仁美原是军人出身,思想里没有儒家文人那么多条条框框,但是听到杨六郎这番话还是感觉不可理喻。

“杨六郎,素闻令公仁义厚重,何以生出你这么个狡诈机警的儿子?”潘仁美问。

“哎,我们父子一直为北汉效力,夹在契丹和大宋之间。六郎我从小就没有安全感,不是听说辽兵来了,就是传言宋军压境。从那时起,我就学会了动脑子。小时候,我恨透了契丹人,更恨宋朝。一个人童年的经历会对他一生产生重要的影响。”

潘仁美听到这里,感慨良多,语重心长地说:“六郎,这次用你的狡诈对付契丹人吧!”

这晚,潘仁美喝得相当多,因为他非常郁闷。本来,他还想替儿子报仇的;可是现在他找不到报仇的理由。潘豹是白死了,喝着喝着,潘仁美老泪纵横。杨六郎担心地扶住他,问道:“潘元帅,你怎么了?”

潘仁美狠狠地给六郎一巴掌,痛道:“杨六郎,我儿之死就这么算了,你别给我假惺惺的。我看你是将才,不跟你计较。你最好用你那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辽人。”

杨六郎闷声道:“我杨六郎问心无愧。”

潘惟吉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暗暗下定决心:杨六郎,我父亲饶你不死,我是绝不会罢手的。

接到耶律奚底大败的消息,萧燕燕勃然大怒,“莽夫一个,莽夫一个,这个北院大王,我叮嘱了他多少次,让他按兵不动,等候耶律休哥的援军,混账,传我旨令,削除北院大王爵位。让他戴罪立功。”

一个内侍答道:“是,皇后娘娘!”

忽然,上来一个黑衣青年,这青年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一张脸仿佛黑炭,加上穿着一件黑衣,全身上下看上去就没有不黑的地方。他声音粗犷地说道:“皇后,宋军这次比以前确实更厉害,我军连番受挫,南京能否守住实在悬得很。臣侄有一个计策,不知是否可行?”

“天谷,说吧!”

“不如让我行刺宋朝皇帝!”

“宋朝皇帝身边禁军如林,你怎么行刺啊?”

“侄儿听说宋朝皇帝在宝光寺驻扎,侄儿可以剃光脑袋,假扮成和尚混入寺庙,为宋军挑水做饭,或许能找到机会杀掉宋朝皇帝。”

“但是这样你会冒很大的风险。”

“如果能够救我大辽,就算千刀万剐也值得。”

“好吧,天谷,你对中原武术颇有造诣,身手一流,但是万事要小心,如果时机不合适,千万不要鲁莽出手。”

“侄儿知道了,侄儿这就去和远山告别,如果侄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请姑姑一定要替我照顾远山。”

“这个我知道。”

萧天谷正准备离开,萧燕燕忽然想起镇守南京的韩德让,心里有些担忧,说道:“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南京一趟,我要亲眼看赵光义落败。”

“姑姑若要去南京,一定要加派卫队保护。”

“不用了,我们就假扮成农民吧!说实话,在深宫里呆久了我也觉得闷。”

萧燕燕让萧天谷回家准备,自己走进耶律贤的寝宫里,只见耶律贤躺在床上喘气。萧燕燕屏退宫女,低声说:“我要去南京督战,你好好照顾自己。”

“你去南京,莫非是私会情人?”

萧燕燕怒视耶律贤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临走时叮嘱宫女们:“给我好好看着皇帝。”

那边耶律学古率领的五千辽军已经率先达到南京城,耶律学古将部队驻扎在一个偏僻隐蔽的地方,由于势单力弱,不敢擅自进攻。

南京城内局势暂且稳定了下来,韩德让将计就计,挫败了宋太宗的心理战术。

幽州城比之晋阳城更加牢固,宋太宗决定强攻,因为粮草已经不多了。

城北树林里,耶律学古对将士们说:“南京城周围方圆十里都落入宋军的掌控中,我们别说进城,就是靠近城墙也非常困难;就凭我们这五千人马,根本不可能杀破宋军重围。”

一个偏将问道:“那将军有何高见?”

耶律学古早已胸有成竹,说道:“我们唯一的办法是挖地道进城,我猜想韩将军已经快抵挡不住了,我们进城对他们会是极大的鼓舞。”

偏将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行动。”

耶律学古点头:“对,越快越好,时间长了,就有可能被宋军发现。”

耶律学古命四千人挖地道,其余一千人在四周隐蔽起来。辽军接连两天秘密挖着地道,没有被宋兵发现。

直到第三天,两个宋军士兵走入一片树林里。

士兵甲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士兵乙回答:“好像是铲子碰撞的声音。”

“我们去树林深处看看。”

两士兵拔出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忽然树林边上飞来两支箭,两声惨叫,树林复归寂静。只有若有若无的铁器碰撞声,仿佛来自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