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怔怔的回神,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用这种语气叫她,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没错——
季竹野是真的很无奈,傅君仪的房门洞开,葛太医还在里头为傅君仪诊治,师之阳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
还有傅全怀与傅君夏,没有争吵,很平静,师之阳也还在——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关怀一下。
她的大哥大嫂就在里头,她又何苦傻傻的偷窥呢。
“咱们可以从那儿进去。”视线,轻移,看向洞开的门。
“那儿?”明亮的眼儿,闪过凝惑,“不行,大嫂的爹和二哥都在里头。”他们一定不会高兴的。
“你是去关心你大嫂,出自好意,他们没有理由拒绝。”
说的也是。
不过,如果是别家的人话,这样想是肯定没有错了,问题是,对方可是傅家,傅家的人就很奇怪了,他们的想法跟寻常人不一样的。
没有把大哥赶了来,她就已经觉得很万幸了。
如果她和季大哥两个“路人”进去打扰,不知道傅大老爷会不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你不进去?”他挑眉。
“我——”
薄唇一扯,扬起一抹淡笑,“那你在这儿继续,季大哥先进去看看你大嫂的情况。”言罢,转身,不停留的朝着门口而去,三两步便至门口,未回头看宣宣一眼,等宣宣回过神来,季竹野已经进了屋,里头,传来声音。
宣宣才晃然回神,匆匆的跟了进去。
要骂,就骂吧。
反正说几句又不会痛。
“什么人——”傅君夏满脸敌意的盯着不善来者,太过专心妹妹的情况,尽完全忽视了可能会有的外来者,来人武功不低,进屋之后,他都不曾听到声音,感觉到气息。
“君夏,不得无礼。”傅全怀刚要开骂,却在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时,喝止二儿。葛御医是从宫中请来的,傅家再有权有势,再有钱那也是商家,也仅与江湖扯上一点关系。皇宫——那又是与傅家全然不同的两个天地。
请御医,他也想过,不过——宫中的御医岂是想请就能请过来的。
谁知,想着想着,葛太医便被人送到府上来了。
“野王——”葛太医一回首,赫然发现季竹野的身形,马上便要起身行礼。季竹野举手示意他莫急,“葛太医,先救人要紧。”
“是。”老太医从命,继续为研究傅君仪身上的毒素。
野王,是朝廷对季竹野的称呼。
他的亲爹啸王独孤苍啸仍是啸王府的主子,虽然早就听说,独孤苍啸从来就不在意王位,不过——
季竹野还未正式接手父亲的王位。
他的身份却是众所认定,皇上另外加封,季竹野仍是一一拒绝,他可以为朝廷出力,却不想背负着层层的虚名。
野王,是与父亲区分的名号罢了,不具其他意义。
“是啸王府的——”傅全怀大惊,双膝一屈跪落在地,“草民傅全怀见过野王。”傅全怀扯下犹站着的傅君夏。
“别多礼,现在不在朝廷也不在啸王府,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那些虚名,不过是过眼云眼,他倒是很向往外公外婆的生活。
千叶山庄的怡然才是他要的生活。
不过——命已定,怕是难改。
他,有他的使命。犹如在他不懂事之时,爹便已经为他安排妥当一般。
身后跟着进来的宣宣,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情势的突然转变,让她仍如同在云里雾里。
野王?
那是什么称呼,江湖上的名号吗?可是,季大哥又不像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呃——虽然季大哥的骑术是很厉害,但是,季大哥会武吗?
为什么傅家人对季大哥如此毕恭毕敬的?
“宣宣——”师之阳发现妹妹就跟在这位啸王府的少主身后,心中大惊,他的妹妹,是如何与王府的人扯上关系。
“大哥——”稍回过神,宣宣急步上前,走到床前,看着大嫂苍白的脸,仍无起色,“大哥,大嫂怎么样了?”
师之阳苦笑,“太医还在诊治,万毒山庄的毒,并不好解。”
一夜——
仅是一天,就把仪儿折磨的不成样子,再来一夜——明天还不知道是何样场景。他真是无能。
“大哥你别难过,这位老大夫一定会有法子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神医。
老大夫?
“宣宣,这位是宫中的御医,不可无理。”
御——御医。
宣宣的眼儿瞪得更大了。
哗——
傅家人真的好不得了,连宫中的御医也是说请就请。
宣宣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瞬间怪异无常。师之阳复杂的看了季竹野一眼,再看向妹妹,妹妹的单纯,身为兄,他深知。
“宣宣,你眼前这位是啸王府的小王爷。”
啸王府?
小王爷?
亮晶晶的眼儿,出现短暂的迷茫,刚刚,大哥是对她说的这些字眼吧,她应该没有幻听,所以,季大哥不是寻常人,而是皇亲国戚,且不是随常的皇亲国戚。
身为楼阳人,她岂有不知啸王府的道理。
“那我——”她不是太失礼了,啸王的威名,天下皆闻,季大哥尽然是啸王的儿子。惨了,她死定了。
“宣宣,那并不需要你太过在意,我还是你的季大哥。”季竹野看出她眼中的惊慌,俊颜染上一抹苦笑。
天下人对啸王府的观感应该都大同小异,这一切,都是托爹的福气。
想当初,啸王的名号一出,谁不往后退。
“真的可以——”话,未落。眼儿探向一旁同样望着她的大哥,心中,似乎有什么划过,有些苦苦的。师家平凡的日子过惯了,特别是在与傅家攀上亲之后,更加深切的体会到,何谓贫贵,何谓贵贱,或许当事人不在意,却总有人在意。
像大嫂的家人,也或许,季大哥的家人也一样。
他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他是天上的云,她便是地上的泥。
她不再言语,迈着脚步向前,站在一旁,低着小脑袋,不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