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破!”明知道这事怨不得雷破,相王却不得不将火气发泄向这个冤大头。谁让那正主儿不认账,还趴在怀里委曲地哭来着。
苍天啊!大地啊!我冤枉啊我!这丫头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跑到我床上来,还点了我的穴道,天一亮又翻脸不认账,非说是我把她给非礼了,这都是那跟那啊!
雷破此时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那伤腿昨夜刚止住了血,此时跪在地上,就像钢刀切一般痛,大滴大滴的汗珠自额头上滚落下来。
那模样看得蓝姑心生不忍,不由也在一边跪下,哀恳道:“请王爷宽恕雷大人,雷大人腿伤未愈,根本无法行走。今天早上属下过来的时候,发现雷大人还被人给点了穴道……”
“是谁点了你穴道?”相王剑眉微拧。
难道是有人故意将眉儿放到雷破床上去的?相王眉头紧锁,心想这被相府铁卫围成铁桶一样的院子昨个夜里竟然进了人不成?
“是……是世子殿下。”雷破有些扭捏地说道。
话说这丫头喜欢自己就喜欢自己吧,也不用弄得人尽皆知吧。自己是男人,名声倒无所谓,可你堂堂相府千金……你可真是个让人难以琢磨的小魔头啊……
雷破听那丫头嘤嘤唧唧在相王身上哭,略一抬头便看到一双洁白的玉足,晶莹剔透的小脚丫上还粘着荷花瓣,不由气不得笑不得。
眉儿听每个人都指控是自己爬到雷破床上去的,抬头看看萧十一郎,又看看上官兆华,见连这俩家伙都不帮自己说话,葡萄紫的目子不由转了几转,心中疑惑难道真的怨不得雷破?自己怎么对昨夜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低头瞧见身上的衣衫,竟然穿着一身女孩子的蓝色衣裙,不由大叫着跳了起来,惊讶莫名地问:“我,我怎么穿了这么身衣服?”
“禀殿下,殿下昨天夜里突然嚷嚷着要女孩子的衣服穿,奴婢只好将自己未曾穿过衣裙改了改,望殿下原谅奴婢仓促之间准备不周,今日奴婢就到街上为殿下买好一些的衣裙来。”蓝姑不知道眉儿忘记了昨夜的事,还当是眉儿嫌弃那衣裙的料子及式样,急忙开口解释。
“我自己要女孩子的衣服穿?我怎么不记得了?师兄,帮我拿套冰蚕丝织的银色袍子来,穿这女装总感觉别扭。”眉儿扯了扯紧紧地衣领,望向上官兆华。
上官兆华一听眉儿主动招呼他,猛然发觉什么大叫一声道:“眉儿,你记得师兄了?”
“我什么时候还忘了师兄不成?”眉儿见众人皆用震惊的眼目齐刷刷看向自己,不由嘟了嘟花瓣儿似的小嘴。
“是啊,眉儿,那你可还认得本王吗?你该叫本王什么呢?”相王为了试探眉儿是否失忆,不由开口问道。
“嘻嘻,皇上封我作相王世子,王爷自然是本世子的便宜父王了。”
“眉儿,你,真的什么都记得了?”相王一听眉儿如此回答,顿时明白眉儿已经恢复记忆。萧十一郎在一边不由也满面喜色,只上官兆华还不知道究竟,傻傻地琢磨自己这位小师弟真是古怪,竟然叫自己的父王为便宜父王。
“我就是不记得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什么了。”眉儿见众人皆望着自己,不由尴尬地嘻嘻一笑,抬抬脚对蓝姑道:“蓝姑,帮我找双靴子来吧。”
“哎,殿下稍等,蓝姑这就为殿下拿靴子去。”蓝姑闻听殿下恢复记忆,不由欢喜地喜极而泣,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往隔壁屋子去寻找眉儿的靴子。
这丫头昨天夜里竟然是光着脚从隔壁屋子跑到自己屋子来的啊。雷破望着那双惹人爱怜的玉足,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真是,太,太,可笑了,她竟然自己不记得自己爬到别人床上的事。
“啊哟!”一高兴,险些忘了腿上的伤,身子憋笑憋得发抖,让雷破不由痛得叫唤了一声,相王这才想起地上跪着的这位还是个重伤员,急忙吩咐萧十一郎与上官兆华将那位故意放大声叫唤中的雷大人给抬到床上去。
“咦?雷大人,你的腿是让谁给打断了?”雷破一直穿着长衣长裤,此时躺在床上,被上官兆华翻卷了裤腿察看伤情,眉儿不由好奇地围了上去。
满屋子无语之人。这位殿下看来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却忘掉了堕崖的事。
“眉儿记不记得昨天陪父王湖上泛舟的事了?”虽然眉儿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可现在看来还是让人担忧,相王被眉儿稀奇古怪的状况都要给弄晕了,急忙温声提示。
“昨天……湖上泛舟?”眉儿挠了挠头,猛然大叫一声,将一只白玉小手伸到相王眼前道:“便宜父王,你还欠我银子呐!说好了做诗一字十两银子,那诗一共二十八个字,二百八十两银子!还有那块寒冰玉,我歌都唱了你可不能耍赖不给我!”
啐!这个死丫头,可真是个小贪财鬼,不记得爬人家床的事,倒把那点银子记得清清的。相王险些让这南轻眉的天才记性给气得晕厥过去。
相王眼睛一闭,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你那点破银子父王不可能不给你,继续说,还记不记得骑马的事?”
“骑马?那匹马在眼光下金光闪闪的好漂亮,雷破不让我骑,我就非要骑,然后跳在马背上……马疯狂地跑起来……跑起来……雷破!对,雷破跳马背上,他不但不让马停下来,反而将马驱得更快……”
眉儿每说一句,雷破脸上的肌肉就跳一跳,死丫头,你不告状能死人啊!
“然后我就咬他的手,然后……从马背上掉下去了……一直掉……一直掉……”眉儿忽然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停住述说,葡萄紫的眼目中流露出一丝迷茫,继而用惶恐的声音道:“然后就不记得了,好像掉进一片云雾里,迷迷茫茫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