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目光穿过了客厅,投向了宽敞的餐厅,白色的蔷薇就生长在那里。哈!蝙蝠盘旋得多低呀,一下子扑到了佩拉杰夫人的胸前,她却恍然不觉。她已经到了餐厅里,她的父亲正坐在那儿,与朋友们小酌。他们一如既往,还在谈政治。多么无聊!她听到他们提了好几次“战争”。战争。咳!她跟菲利克斯可以聊更好的话题,在外面的橡树下,或是在夹竹桃的树荫里。
可他们是对的!萨姆特的枪炮响遍了南部,整个库楚埃尤兹都能听见回声。
但佩拉杰还是不相信,直到拉里堪努斯裸着黑色的双臂,叉腰站在她的面前,口出狂言,无耻至极。佩拉杰真想杀了她。但她还是不相信,直到菲利克斯到餐厅楼上的会客室——挂着凌霄花的会客室——来和她告别。他崭新灰军服上的黄铜大纽扣压进她娇嫩的胸脯里,那种痛楚永远也不会消褪。她坐在沙发上,他坐在她身边,两人都满怀痛苦,相对无言。那个房间不能有改动,连沙发也要放在同一个位置,三十年了,佩拉杰夫人一直一直这样打算着,哪一天她的生命到了尽头,都要躺在这里死去。
可是来不及哭泣了,敌人已经到了门口,门前也没有栅栏防卫。此刻他们已经闯进了大厅,痛饮美酒,摔碎酒杯,砍破了墙上的肖像画。
其中一个白人站到她面前,叫她离开这房子。她扇了他一巴掌。看啊,在他煞白的脸上,这耻辱的掌印红得像血!
这时,火烧起来了,她开始动摇。她想让他们看看,路易斯安那的姑娘可以在征服者面前宁死不屈。可是小波林却吓坏了,紧紧地抱着她的腿。小波林不能死。
“谁也不能伤害波林,”她又大声说,“伤害波林。”
夜晚快要过去了,佩拉杰夫人从坐着的长凳上滑下来,在石板上躺了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她再起身时,仿佛梦游一般。她走过一根根庄严雄伟的门柱,伸出手臂,将脸颊与嘴唇贴在没有生命的石砖上。
“别了,别了!”佩拉杰夫人低声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