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觉得多特兰的姑娘们或者是玛丽安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他回答说,接着又认真地补充道,“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因为你是我想娶的女人,唯一的一个。我想我以前也跟你说过。我那时候以为——当然了,我是个傻瓜,总是想当然——可是我真的以为,只要我给你轻松舒服的生活,你就会快乐。我还盼着——我真是个大傻瓜——还觉得你来到这里,来到我身边,就像是乌云后面出了太阳,婚后的日子会像书里写的一样幸福美满。我错了,可我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我。不管是为什么,我想你肯定也是犯了个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也只能将错就错,咱们握握手,算是约定吧。”他从桌边起身走过来,向她伸出手。这些话本来再平常不过,但从卡佐的嘴里说出来,却是相当不寻常的,毕竟,他是一个感情不常外露的人。
阿泰纳伊丝没有搭理卡佐伸出的手,她用手撑着下巴,不高兴地盯着桌面。他收回她不肯碰的那只手,在她头顶上轻轻抚了一下,接着便离开了屋子。
她听见他给门廊上等着的工人们指派活计,又听见他骑上马走远了。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会让他分心一整天,她想,也许从出了家门开始,她的委屈就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而她——
老费里西蒂提着一只闪闪发光的锡桶站在那里,来请示她储藏室里面粉、猪油和鸡蛋,还有鸡饲料的事情。
阿泰纳伊丝从腰间扯下一串钥匙,一把丢在费里西蒂脚下。
“拿着!你以前就管过,现在继续管,我才不要插手这摊子事呢!”
年迈的女仆弯下腰拾起了钥匙。女主人把钥匙还给她管,和女主人不肯再管家务,这两件事对她来说毫无二致。
肆
对于阿泰纳伊丝来说,全世界似乎只剩蒙泰科林是站在她这边的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这个时刻,父母却抛弃了她。朋友们都嘲笑她,她暗示说,婚姻不管是对别的女人,还是对她来说都一样讨厌,可他们却只是一笑而过。只有蒙泰科林能理解她。只有他时刻都准备帮助她,陪伴她,用同情和支持来安慰她。要想从这可恨的现状中逃出来,蒙泰科林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觉得自己一个人是无力去计划实行的,全世界似乎都密谋想把她推进火坑,而她甚至连个对策都没有。
她急切地想见到她哥哥,于是便写了信,要他来看她。不过,最好迎合一下蒙泰科林的冒险精神,因此她把会面地点定在了小路的拐角,这样,她便能装作是为了锻炼散心随便走走,蒙泰科林也可以装作为了生意,或是为了消遣,恰好骑马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