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如既往地善良友好、和蔼可亲,但又对她从昨天开始拥有的尊严与矜持极为尊重。她一直往马车窗户外面看,一语不发,尴尬不已,仿佛刚刚摆脱了无知的夏娃。他聊起那些泥泞的街道与昏暗的早晨,又说到蒙泰科林。他希望她在乡间能够事事舒服顺心,也相信她只要再来城里,就一定会通知他。他一直说着话,好像害怕沉默,又不信任自己。
到了车站,她把钱包递给他,他给她买了票,选了一节舒服的车厢,检查了她的箱子,然后帮她把大包小包全都小心地搬上车。她十分感激。他亲切地握了握她的手,举起帽子致意,然后就与她分别了。他是聪明人,优雅地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就是这样了。然而在走回马车的时候,他想,"天哪,好痛,好痛!”
拾壹
阿泰纳伊丝在极度的幸福与期待中度过了一天。乡村的美景在她面前渐次铺开,让她的眼睛和心灵都得到了极大的享受。她陶醉于那些宽阔整齐的陌生糖料种植园的景色中,那一间间糖厂庞大无比,一排排整齐的小木屋犹如只有一条街道的小镇,几间住宅零星伫立在树林之间。突然之间,一条小溪跃入眼帘,溪水在阳光灿烂、绿草茵茵的河岸上蜿蜒,又慢慢爬过虬曲的树干、灌木、蕨草、毒藤和蒲葵。火车穿过宽阔单调的林地,她闭上眼,设想着与卡佐相见的那一刻。她心里满满的都是他,再也装不下其他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