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又道:“不然,等太太醒了我就讨。”金钏儿睁开眼,将宝玉一推,笑道:“你忙什么!‘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连这句话语难道也不明白?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
宝玉笑道:“凭他怎么去罢,我只守着你。”只见王夫人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
宝玉见王夫人起来,早一溜烟跑了。金钏半边脸火热,一声不敢言语。
登时丫头婆子听到王夫人的声音,都进来了。王夫人生气地指着金钏说道:“把她老子娘叫进来,把她带出去配人。”
“太太是打是骂,只管发落,奴婢再不敢了。只求太太不要撵我出去。”说着金钏跪下来痛哭起来。
王夫人最怕宝玉一心在儿女之事上,耽误了学业,所以任凭金钏苦苦哀求,亦不肯收留,到底唤来了金钏的母亲白老媳妇。领了她出去。那金钏只好含羞忍辱地出去了。
宝玉听说心中一阵愧疚,却也没有办法。
王夫人又吩咐人去了宝玉的房间,说道:“太太传一个侍候二爷的人去问话,你们谁去?”
“你们留下看屋子,我去去就来。”袭人忙自告奋勇地说道。
原来袭人留了个心眼,生怕别人去了王夫人那里说错话,这才亲自去了。
王夫人见袭人一脸的憨厚老实,一直很放心,问道:“宝玉房里丫头多,宝玉又是个不省心的。前个因为金钏教坏宝玉被我攆了出去,要是他房里还有这样的丫头岂不是让狼看着羊?”
“宝二爷只是心地善良,不忍心责罚她们而已。”袭人低眉顺眼地回道。
王夫人听着话里有话,忙问道:“谁在宝玉房里兴风作浪,你速速讲出来?我一定给你保密。”
袭人一脸的难色,王夫人接着说道:“宝玉好,你们才能好!妖精一样的东西在宝玉跟前,早晚把宝玉带坏。到时候有你吃亏的!”
袭人想到晴雯,心下一横说道:“不瞒太太,确实有个丫头仗着模样俊俏在二爷跟前卖弄。宝二爷倒是对她言听计从。”
“模样俊俏?”王夫人略一想,问道,“可是那个水蛇腰,柳叶眉的丫头?”
袭人点点头,回道:“她叫晴雯。”
“莫非是她?”王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前个我去宝玉那里,看到她在门口掐着腰骂小丫头,当时的样子很轻狂。当时我就想把她弄出去,可巧有事竟岔过去了。果然是她,我一定不能容她!你回去找个理由让晴雯过来一趟,我好瞧瞧是不是她。”
袭人听了忙点头回去了。
半晌,袭人端着一盘子水果来了,笑着回道:“这是宝二爷孝敬太太的,请太太享用。”
王夫人细细看去,但见果然是她当日见到的骂小丫头之人,又想到了袭人的话,不由得气不打一出来。
她立起眼睛骂道:“一个丫头穿红着绿,擦胭抹粉的,竟比小姐还有派头?看你这模样,真不知道是你侍候宝玉,还是宝玉侍候你?”
晴雯原以为能得到王夫人的赏赐,没想到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而且还没有缘由,不由得眼泪掉下了来。
“太太这话是从何说起。您不喜欢看奴婢打扮,明个起奴婢就不打扮了。我原本是老祖宗那边的丫头,因为见我还能做些女红就给了宝二爷。老祖宗常说,丫头也要穿的体统,免得被外人笑话府中苛待下人,所以奴婢才这样打扮的。”晴雯一边哭一边回道。
“竟然拿老祖宗压我!老祖宗让你穿得体统些,也没让你使唤宝玉,撺得他听你的。你也别装可怜样,你摸透了宝玉的性子,就用这哭哭啼啼挟制他。从今往后不准你进宝玉的屋子,既然是老祖宗赏给宝玉的,等我回了老祖宗再撵你。”王夫人厉声说道。
“太太,我没有使唤宝玉……”
“宝玉也是你能叫的?在哪里‘我,我’的说?还不快给我滚出去!”王夫人骂道。
晴雯捂着脸跑出去,一路上痛哭不止。她飞奔回了房间,趴在床上大声哭起来,众人见了不知道为何,袭人也假装过来询问。
宝玉见了急得在地上转圈,说道:“晴雯去了太太那里,回来就哭成这个样子。你们快派人去太太那边打听打听。”
“你们不要去!”晴雯一股身起来,红着眼睛说,“谁也别理我,让我自己呆一会。”
宝玉听了和众人出去了。
晴雯一个在屋子里,越想越气,一股火在身体里游走。第二天病得起不了床了。宝玉等人也从别人口中知道了晴雯被王夫人训斥的事情。
不出三日,晴雯的病不见好。王夫人竟回了贾母,说是晴雯得了重病怕传染宝玉,而且到了配人的年纪了。贾母听了忙派人把晴雯送出去了,又命她的哥嫂给找个好人家嫁了。
宝玉万般舍不得晴雯,可是也不敢违背贾母的意思,只好洒泪送晴雯离去了。
袭人见眼中刺肉中钉除去了,心中好不畅快。
没几日,湘云嫁给了卫若兰。
不出十日,宝玉和宝钗也同结连理了。婚事办得是热热闹闹,所有支出都是贾母在支付,她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鸳鸯见了难免说道:“老祖宗把多年的体己全拿出来,往后再有个什么事情,可就没银子使了。”
“宝玉成亲是我心头一件大事,剩下的我也不管了。”贾母说道。
邢夫人见宝玉的婚事办得极其铺张,嘴上不说心里埋怨贾母偏心。
黛玉几人前往琼岛,一路之上无话,十日之后顺利到达了南海边上。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茫茫的大海,一眼望不到边,哪里有什么岛屿在其中。
“恐怕我们找错了地方吧?”其其格皱着眉头说道,“这里三面环水哪里有什么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