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韩璐道,“可是我觉得陈少白对你真的挺好的,而且那人也不错啊。你不该让自己的心门封闭起来,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啦。”
毓秀很坚决地摇摇头,道:“二皇子对你也不错,你会想着要给二皇子一个机会吗?”
额,可是这不一样啊。毕竟她知道,她家相公是很喜欢她的。如果她家相公真的不喜欢她,而喜欢的是毓秀啊,或是赵风华啊……那么即便她再喜欢,也不会去打扰他的幸福吧。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了。
当然了,并不是说毓秀是要打扰什么。她知道毓秀真的只是想要远远地看着相公而已。但这样,实在对毓秀太不公平了。
“你就好好想想嘛……”韩璐也实在想不出劝解之言来了。
但是既然毓秀都和她如此痛快地说出心事了,她如果不坦诚相待的话,实在太不够朋友了。
“毓秀,不是我不想帮你”,韩璐道,“其实我现在也很纠结……”
便把刚刚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了毓秀,觉得毓秀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应该能明白她的为难。或许还会给她出个主意,她们两个能想出一个更稳妥的解决办法来吧。
“璐璐你无需为难”,毓秀道,“我自己有自知之明,知道煜哥哥是不会喜欢我的。而且……有一些事情,也让我无法去争取什么。”
“什么事情啊?”韩璐道。
毓秀苦笑着摇摇头。
先前她也想过,去争去抢。先前她已经做好了安静蛰伏,随即一鸣惊人的准备。但是璐璐对她这么好,而且母亲的离世,让她更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人呢,想要得太多,最终反而会一无所获。而她现在想要的,很简单。只是想要为爹娘讨一个说法,只是想要拿回属于她钟家的东西。到那时候,她连默默守护着煜哥哥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大家都想掩饰的真相一旦说破,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无法回到当初的。
可是……严老爷,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的,不是吗?就算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也一定要让世人认识到你原本的嘴脸。
“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韩璐道,“我尊重你的秘密。只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哦,我会尽全力的。”
毓秀感激地笑笑,道:“好啦,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不如你就当我今天没说过吧,以后我们该怎样还是怎样,你不用特意顾及我的。”
“可是,少白兄弟的意思,好像是要过几天就到临州城来啊……”韩璐道,“到时候我们让不让他见你呢?”
“我不要见他。”毓秀的态度很坚决。
“可是……我再和你透露一个消息哦”,韩璐道,“这个可以算得上是天机了吧……你和陈少白,是命定的夫妻哦……月老那里入册的,不会有错的。”
“啊?”
这个消息,可是让一提起陈少白,就一脸方案抗拒的毓秀大为惊讶!
怎么可能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这……命定的夫妻,月老那边入册,可绝非官府文案那么简单啊。通常情况下这种命定的姻缘,是哪怕远隔万水千山、经历千难万险,最终也还是会结成连理的……
“璐璐你可别吓唬我啊。”毓秀的脸都被吓白了。
“我,我真的没有吓唬你啊”,韩璐道,“只不过,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啦。或许月老哪里的名册是可以更改的啊,或许你的红线会被牵成别人的。”
“不可能的”,毓秀道,“璐璐你不能这么说。这样说是在冒犯月老。你快点儿向月老认错,快点儿!不然月老一生气,会折磨你的姻缘的!”
“啊?不会这么严重吧”,韩璐道,“我也没说什么对月老不好的话啊。”
毓秀很认真地说道:“怎么没有?你说月老擅改姻缘,就是说他对天庭不尽忠职守。这样是不行的。月老的红线,只要牵了就无从更改,这是每一个十方大陆的女孩子都知道的事情啊……所以女孩子们从小儿就拜月老,只为月老能给她们牵一个好姻缘。”
“璐璐,你都不知道这事吗?”毓秀道。
韩璐的头摇得像是个拨浪鼓:“我不知道啊。”
因为她不是十方大陆的人啊,所以对这种事情根本不了解啊。
“以后可千万不要乱说月老了,知道吗?”毓秀道。
“好吧好吧,知道啦”,韩璐道,“你好啰嗦啊。”
如果月老能牵一个好姻缘还好,但是如果月老给人家牵的是坏姻缘,难道还不允许人家反抗了吗?‘
咦?不对啊,她的姻缘,可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拯救了银河系才能得到的好姻缘啊!
“对不起啊月老大人,童言无忌啊,您千万不要把我的无知之言和想法放在心上。其实我是很敬重您的,打心眼儿里的那种敬重。”韩璐忙跪在地上,冲着南天门的方向,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可是她和相公的幸福啊!她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这就对了嘛”,毓秀扶起韩璐,道,“放心好啦,月老是一个很伟大的仙人,所以一定不会把你的那些无心之言放在心上的, 他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真的吗?”韩璐心有余悸,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要被吓得跳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啦……”毓秀笑道,“好啦,回去准备晚饭了。”
韩璐跟着毓秀往琉璃院走,却是一步三回头,好像生怕月老跟着她,怒目而视似的。
哎呦,不会啦不会啦!对不起啊越老,又无心冒犯了您老人家。
陈少白的动作够迅速的啊,在半个月之后,就已经来到了临州城。
因为知道了命定姻缘的事情,所以即便毓秀还说着“不见”,但却也并非像是先前那般态度坚决。
韩璐觉得有戏,便把陈少白安置在了小院儿里。这次规规矩矩的禀报了徐夫人,说是他们的朋友过来住几日。
自然少不了徐夫人的一番责骂,说什么她带坏严煜,净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但是当此时徐夫人见到陈少白的时候,韩璐就听到了啪啪的打脸声,毫不客气的那种。
“夫人,晚辈知道,严家是首富之家,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拿什么东西表达心意,都入不了您这大贵之家的眼。未免冒犯了大贵之家,所以晚辈自作主张, 不敢拿一些金银财宝之类的,作为见面之礼。想着,唯有一一只千年老山参,来表达晚辈的心意。”
陈少白说着,将一个很古朴的长方形盒子递给了小丫鬟,道:“晚辈希望夫人和老爷能够身体康健,长寿就如同这只老山参一般。”
“哎呦,你这孩子……真是,这怎么好意思呢……”徐夫人笑道,“这孩子,实在太懂事儿了。”
“只是不要再有什么‘大富贵之家’和‘小门小户’的说法了,这样说起来,实在太生分了些”,徐夫人笑道,“你既是煜儿的朋友,想必煜儿看重的是你的人品。更何况看我们严家,其实也只不过是外人看起来还行罢了……这大家庭里啊,自有大家庭的苦处。”
徐夫人笑得十分和善:“好了,不和你唠叨这些了。既然来了,就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吧。煜儿平日里也没个玩伴,如今你来了,你们二人刚好做个伴儿。”
“回夫人”,陈少白笑道,“实不相瞒,晚辈是打算在临州城暂且安顿一段时间的。因为晚辈想要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觉得毕竟是天子脚下,应试的时候方便一些,免于到近前儿了,再经受一番舟车劳顿。”
“煜儿也打算参加科举呢”,徐夫人笑道,“这样你们更是个陪伴了,就在府上住下吧。我让人收拾个干净的上好院落给你。”
“多谢夫人美意”,陈少白道,“只是晚辈在此叨扰着,心里是过意不去的。所以这样一来,心里太过愧疚,难免因自责而无法静心读书。晚辈是想着,现在这里落脚一二日,待到在城中找到了合适的宅子,便搬出去。”
“只是学问之道,讲求个互相切磋受益”,陈少白继续道,“所以晚辈在临州城安顿下来之后,少不了要常来府上,找严兄一起交流商讨。这……未免有些叨扰了。”
韩璐心想,你这小子,真会办事儿啊!
先把大礼送在前头儿,再回绝了人家的回礼,随即只要这么一点点出入府的特权。我要是徐夫人,我都不好意思不给你。
“不叨扰的”,徐夫人笑道,“我让人吩咐下去,日后你到府里来,让他们千万别拦着。”
“如此,就多谢伯母了。”陈少白道。
韩璐腹诽一句:“小嘴巴够甜的。”
觉得陈少白身上其实大有学问啊,以后多和他学学为人处世之道,实在很有必要。
和陈少白出了福安院,韩璐第一次走得这么器宇轩昂,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陈少白拿出那根老山参的时候,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啪啪”的打脸声。打得那叫一个实诚。
可是徐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完全没往她这边看, 也没觉得有多无地自容。
哎,算了,晚辈嘛,不要和长辈一般计较。
时刻让着婆婆,这是婆媳之间,唯一的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