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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左传(1)

左丘明(春秋生卒年不详)

左氏主要是采用了以史传经的方法,因而发展出今日可以看到的一部伟大的史学著作《左传》,其意义实远在传经之上。传经是阐述孔子一人之言;而著史则是阐发了242年的我们民族的集体生命,以构成我们整体文化中的一段生动而具体的形象。

——当代学者徐复观

左丘明是春秋时期著名的史学家,同时也是一个天才的文学家。他知识渊博,品德高尚,曾经深为孔子所推许;他双目失明,却一生笔耕不辍,司马迁因而发出“左丘失明,厥有《国语》”的赞叹。《左传》全称《春秋左氏传》,是左丘明最重要的作品,也是先秦时代内容最丰富、规模最宏大的历史著作。

《左传》代表了先秦史学的最高成就,是研究先秦历史和春秋时期历史的重要文献,对后世的史学产生了很大影响,是我国第一部完整的编年体史书。而且由于它具有强烈的儒家思想倾向,强调等级秩序与宗法伦理,重视长幼尊卑之别,同时也表现出“民本”思想,因此也是一部重要的儒家经典。

《左传》同时也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文学著作。以记事为主,兼载言论,叙述详明,文字生动简洁,全面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历史面貌,最为人所称道的就是书中对于战争的描写,生动地记叙了春秋年间发生的几次重大战事。因其善于描写复杂的战争事件,并能准确地捕捉到战争的性质、特点,因此被称为“相斫书”,为历代军事家所喜爱,几乎能与《孙子兵法》相媲美。《左传》还以丰富翔实的史料,用文学的笔法来叙述历史事件,描写历史人物,这不仅使《春秋》这部经书变得有血有肉有灵魂,对史学的发展和普及也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左传》以孔子所修《春秋》为纲领,把这个时代各方面的变迁、成就、矛盾、冲突,都以让历史自己讲话的方式,系统完整地表达出来,而且充满趣味。使生在今日的人,对公元前722年到公元前481年的这一段古代史,还可以有着清楚而生动的把握。这种史学上的成就,不仅开我国传统史学之先河,而且也标志着历史散文的巨大发展。上承《尚书》、《春秋》,下启《战国策》、《史记》,在我国史学史、文学史上均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左传》是一本古代编年体历史著作,儒家经典之一,西汉初称《左氏春秋》或称《春秋古文》。西汉末年刘歆所见到的则称“古文《春秋左氏传》”,《左传》就是《春秋左氏传》的简称。《春秋》是春秋时期鲁国的国史,据说曾经过孔子的增删修改,而《左传》则是对《春秋》加以传述的著作。

《左传》的写作年代,至今没有定论,杨伯峻《春秋左传注·前言》推测成书在公元前403年魏斯为侯以后,周安王十三年(公元前389年)以前。

《左传》记事基本以《春秋》所载鲁十二公为次序,但在时间上要超出《春秋》的范围。《春秋》在广阔的社会背景下,记录了诸侯、卿大夫的活动,并把笔触深入到商贾、卜者、刺客、乐师、妾媵、百工、皂隶等各个阶层;通过对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吴王阖闾、越王勾践等霸业盛衰的叙写,反映了当时诸侯国之间错综复杂的角逐;而对鲁季孙氏,齐田成子,晋国韩、赵、魏诸卿与公室的矛盾,郑子产的改革等描述,又深刻地揭示了社会内部的变革及其趋向。

左氏在叙事中敢于直书不讳,带有鲜明的倾向性。他往往以“礼也”、“非礼也”作为对人物的评判,其观念较接近于儒家,强调等级秩序与宗法伦理,重视长幼尊卑之别,同时也表现出“民本”思想。书中虽仍有不少讲天道鬼神的地方,但其重要性却已在“民”之下。如桓公六年文引季梁语:“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庄公三十二年文引史嚚语:“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此类议论,无疑具有历史的进步意义。

前人评说“左氏艳而富”,这表明《左传》在文学性方面比《春秋》有了很大增强。从《春秋》只作大事记式的记录,到《左传》中出现戏剧性的故事情节和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是历史散文的一大进步。如隐公元年记“郑伯克段于鄢”,作者按事件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有组织、有层次地加以叙述,表现了郑伯的狡诈狠毒、共叔段的野心勃勃、武姜的偏心酿祸,概括了郑国统治集团内部几十年斗争的历史。从中既可看到历史的进程,又可看到出现于历史舞台上的人物的举动神情。把历史的真实性、倾向的鲜明性、表达的形象性结合起来,通过具体的人物活动去展现历史画面,创立了中国历史撰述的优良传统,为后世史传文学的发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叙写战争是《左传》之所长,全书写军事行动400多次,写得最为出色的,便是春秋时代著名的五大战役(城濮之战、崤之战、邲之战、鞌之战、鄢陵之战)。作者善于将每一战役都放在大国争霸的背景下展开,对于战争的远因近因,各国关系的组合变化,战前策划,交锋过程,战争影响,以简练而不乏文采的文笔一一交代清楚。这种叙事能力,无论对后来的历史著作还是文学著作,都是具有极重要意义的。另外,描写擅长外交辞令的人物形象,也是《左传》突出的长处。

《左传》对后世史学、文学都有重要影响。汉司马迁发展了《左传》的传统,写出了亦史亦文的巨著《史记》。宋代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不仅内容上与之相接续,体裁、手法也以之为师。在文学方面,《左传》更是后世文人取法不尽的宝库。

春秋笔法与传统精神

读古书,《左传》往往是必选书目,因为它的文学性,更因为它是经史兼备的典范。讲传统文化的人历来喜欢用各自的话描述传统精神,却很少有人从文献典籍的角度来思考。其实,传统精神的核心就是经史合一、互为体用。

《左传》原本是《春秋经》的传注,相传为鲁人左丘明所作,后来独立成书,与《公羊传》、《谷梁传》并称《春秋》三传。说《春秋》,离不开春秋义法和笔法。一部最早的编年史被后人依儒家观念发挥衍生出众多精妙的“微言大义”,并通过隐约其辞的史笔凸显出来,这本身就是经学和史学精神互为体用的集中体现,而且贯穿整个思想的历程。由于春秋“书法”、“书例”最早是由公羊学家提出,很多人总错误地把它当作今文学派的专利,殊不知《左传》也讲笔法。杜预在他的《春秋左传集解》里便既解经例、又解史例,这充分表明忽视《左传》的经学成分是不合情理的。另外,我们不要忘记,“微言大义”一词来源于尊《左传》的古文学家刘歆《移书让太常博士》一文,即“及夫子没而微言绝,七十子卒而大义乖”。尽管近现代以来随着经学的衰落,研究《春秋》、《左传》渐渐只说其史学和文学价值,但它们所说的义法和笔法沟通了经史,铭刻在传统精神中,所以近人辜鸿铭用英文译写《春秋》时便是以“中国人的精神”为书名的。

清代史家章学诚有过“六经皆史”的论断,事实上《二十四史》又何尝不是无“经”之名的“经”呢?《春秋》尊王攘夷、道尽华夷之辨,《二十四史》正是建立在正统经学思想基础之上的正史,几千年的政治观、历史观和文化观无不以此为中心。《春秋》褒贬美刺、维护儒家秩序,《二十四史》也是宣扬忠孝、协除奸邪那一套。有人说《二十四史》是帝王家史,《春秋》难道不是鲁王家史?至于《左传》开创的以春秋笔法的隐性形式和“君子曰”的显性形式阐发大义,均为《史记》、《汉书》等史书继承。可见,在《春秋》、《左传》那里,经史是并通为一的,后世的经书、史书也概莫能外。大到天下兴亡、小到论资排辈,我们的传统精神就是以历史故事的形式积累、传递和展开的。故而,中国的思想家和史学家往往兼于一人之身是毫不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