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水浒传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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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花和尚”之“花”从何而来?

《水浒传》第四回“赵员外重修文殊院,鲁智深大闹五台山”,写鲁智深碰着一个汉子挑着一担酒,鲁智深吃了他一桶。吃过酒,在亭子上坐了半日,酒涌上来。鲁智深“把皂直缀褪膊下来”,“露出脊背上花绣来”。一般认为,“花和尚”之“花”即由此而来。

《水浒传》为什么要描写“脊背上的花绣”?这不是闲笔,这是为了塑造鲁智深的形象美。因为,文身在古代是一种力和美的象征。它是对人体美的一种“艺术加工”。这种“艺术加工”有其古老的传统性和广泛的世界性。古代世界各民族都有文身的风俗习惯。《水浒传》中的文身描写,不但反映出宋代文身风俗的盛行,而且是一种刻画人物性格、发展故事情节的艺术手段。如阮小五胸前刺有“青郁郁一个豹子”。金圣叹提醒读者:小五胸前花绣“盖寓言胸中有一段垒块”。

史进身绣九条青龙,表现了一个少年英雄的特殊风采。燕青的一身花绣,既体现了一个多才多艺的英俊青年的形体美,又借助他这一身花绣刻画了燕青的心灵美和他的机灵。《水浒传》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触,描绘了燕青无与伦比的美丽花绣:“为见他一身雪练似白肉,卢俊义叫一个高手匠人,与他刺了这一身遍体花绣,却似玉亭柱上铺着软翠。”《水浒传》作者在一个无比幽美的环境里——李师师的卧室,再次写到燕青的锦体美。李师师先是笑道:“闻知哥哥好身纹绣,愿求一观如何?”经李师师再三请求,燕青无奈,只好脱膊。

李师师为燕青那一身美丽花绣所动,“十分欢喜,把尖尖玉手,便摸他身上”。

燕青怕坠人情网,误了大事,“慌忙穿了衣裳”,急中生智,和李师师拜为兄妹,表现了燕青“富贵不淫”的心灵美。

《水浒传》不但借助花绣来刻画燕青的心灵美,还借助花绣刻画了燕青的灵活机智。第七十四回描写燕青启程去泰安州比武,写道:“众人看燕青时,打扮得纯纯朴朴,将一身花绣把衲袄包得不见,扮做山东货郎。”为什么要把花绣包住呢?因为当时文身乃是一种尚武雄风的表现。学武艺的人,爱赤膊表演,以表出体魄美,为了增加体魄美,往往要绣上龙虎狮豹等花纹,像九纹龙那样。燕青把花绣遮住,方才“纯纯朴朴”。

《水浒传》还利用文身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如燕青路遇杨雄、石秀,他们互不认识,燕青把杨雄撂倒,自己却又被石秀撂倒。石秀掣出腰刀要杀燕青。杨雄把燕青手一拖,却露出手腕上花绣,慌忙问道:“你不是卢员外家什么浪子燕青?”花绣在这儿起到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作用。《水浒传》刻画鲁智深,三写鲁智深背上花绣。第十七回写道:杨志“转入林子里来,吃了一惊。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脱得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坐在松树根头乘凉。那和尚见了杨志,就树根头绰了禅仗,跳将起来,大喝道”……这“胖大和尚”、“赤条条”、“背上刺着花绣”,三位一体;那坐态,绰禅杖,跳将起来,又是三位一体。也只有脱的赤条条,才能使背上花绣显得鲜明夺目,而荡溢出神韵逸趣。

总之,《水浒传》没有描写月下之花,而描写了英雄锦体之花,可谓锦上添花,成为《水浒传》这座艺术宫殿中的重要特色之一。

然而,对《水浒传》的这一特色,也有人认为穿凿附会,说得不科学、过了头。金圣叹说“史进、鲁达、燕青,遍身花绣,各有意义”。他对其“意义”的解释是,阮小五胸前的花绣,表示《水浒传》作者胸中的垒块,“故发而为《水浒》一书也”。对于史进,金圣叹批道:“一部书一百单八人,而为头先叙史进,作者盖自许其书进于史矣。九纹龙之号,亦作者自赞其书也。”这全是望文生义。

九纹龙的绰号并不是《水浒传》作者起的。

清曾笃庆《(水浒>撷萃》中也是犯了和金圣叹同样的毛病。说“花和尚其花在背,盖花开有时;花在背,谓背时也”。说九纹龙之号云:“龙人薄山浅水,寓英雄之困也,国之危也。”各有其说,读者自辨。

自古说书与唱戏结了不解之缘。书变成戏。戏变成书,书和戏中的人物也就跟着变。“水浒”戏中的人物,变成了《水浒传》中的人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