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主次的关系颠倒了,原来是晋国向周朝进贡东西,这次如果事情办成了,周朝倒要向晋国进贡东西。晋君当然是非常乐意干的,于是调集人马准备出发。
这时,单穆公派人送去的请援书到了。晋君派大夫籍谈、苟跞率领陆浑一带的少数民族以及焦地、瑕地(今灵宝市东)、温地(今温县南,原属周,后属晋)、原地(今济源县西北,原属周,后属晋)的军队前去支援。
被王子还软禁在东宫的王子猛本来就被战争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当听到王子还带人到郊外与单穆公决战时被杀,同去的另外八个王子也被杀,吓得更是奄奄一息。原来被称作“然糊蛋”的王子丐,这时倒机灵了,想到哥哥王子猛一旦病亡,那么王位就是自己的了。看到单穆公和王子朝在京都决一死战,说不定乱军之中会伤了他们。于是带着忠于他的军队,抬着王子猛逃到了圃车(今巩义市)。
单穆公继续与王子朝在京都决战。看到王子猛和王子丐退到圃车(今巩义市),就派伯鼢带兵到刘地(今偃师西南)埋伏起来,想到将来王子朝肯定要派兵袭击圃车,到时候来个前后夹击,全歼之。
单穆公很懂得心战,看到王子朝动用百工与他死战,便拉拢百工中头目,在平宫(周平王庙)结盟。百工队伍便倒向单穆公一方,一下子削弱了王子朝的战斗力。
“擒贼先擒王”。王子朝终于下了决心,决定要杀掉逃往圃车(今巩义市)的王子猛和王子丐,只有杀了这两个嫡系弟弟,他才能登上王位的宝座。于是让佛肸大夫领着一些兵马,夜袭圃车(今巩义市),并给佛肸下令,无论如何要杀了王子猛和王子丐,提着两个王子的头来见他。
郡胖领兵夜袭圃车(今巩义市),伯鼢带兵早已埋伏在圃车南郊,单穆公则带着他的军队和百工从北边合围,南北夹击,一下子就把佛肸的军队打垮了,佛肸也被活捉。
第二天早上,单穆公叫士兵把■肿绑在王城前的一个大木桩上,让士兵在他头上浇上油,名为“点天灯”。单穆公亲自举着火把往■胖的头上一点,顿时大火燃烧,活活把他给烧死了。
百工看到单穆公这么残忍,为之心寒,觉得不能与他共事,夜里又起兵反叛,倒向王子朝一边。次日就攻打单穆公的住所,却被单穆公击败。
晋国支援的军队终于赶到,于是把王子猛和王子丐从圃车送回王城。但王子猛却死了,就拥戴王子丐继承王位,这就是周敬王,住在子旖氏家里。
晋国的籍谈、荀跞、贾辛、司马督率领军队分别驻扎在阴地(今孟津县西北)、侯氏(今偃师县南)、溪泉(今洛阳市东南)。周敬王的军队分别驻扎在汜地(今巩义市东北)、解地(今洛阳市南)、任地(今洛阳市附近)。
后来,晋国的军队渡过伊水洛水攻占前城,驻扎在前城的东南。而周敬王的军队驻扎在京楚(今洛阳市附近),攻打京地,摧毁了它的西南部。
到了周敬王一年(公元前519年)的春天,周历正月初,周敬王和晋国的两支军队包围郊地。初二,郊地、■地的人溃逃。初六,晋国的军队在平阴,周敬王的军队在泽邑(今洛阳市)。周敬王派人向晋军通报情况已缓和,初九,晋军便回了国。这年夏季四月,单穆公派兵攻取了訾地(今巩义市西南),伯鼢领兵攻取了墙人(今新安县东北)。六月份,王子朝为了与单穆公、伯鼢决战,带兵进入尹地(今洛宁),他让尹文公圉诱骗忠于周敬王的刘佗,结果刘佗被杀。
单穆公则从山道,伯鼢从水道进入尹地(今洛宁)攻打住在尹地的王子朝。单穆公虽先到却战败,伯鼢看到单穆公战败,觉得以自己的力量也不能取胜,就回兵了。
召庄公、南宫极又率领忠于王子朝的军队来到尹地(今洛宁),戎守在这里。郡罗(佛肸之子)就护送王子朝进入王城,驻扎在左巷。忠于王子朝的尹辛在唐地(今洛阳市东)击败伯鼢的残部。这样,郡罗又把王子朝送到庄宫(原周王宫)。
单穆公、伯鼢、樊齐则带着周敬王驻扎在刘地(今偃师西南)。双方凭借各自实力,在继续较量着,就这样成年累月地进行着拉锯战。
当王子争位战的序幕刚一拉开,李耳就坚决反对。他不顾个人安危,开始是前去劝说王子朝,却吃了闭门羹,王子朝根本不见他。王子朝早巳知道李耳观点,景王在世时很宠爱王子朝,便把李耳的《君主治国之道》让他看了,他觉得那完全是“扯淡”。他主张治国要用“铁血政策”,没有铁的手腕那哪能治住臣民,于是就把李耳写的《君主治国之道》给烧了。并对手下的人说,只要李耳来见我,你们就把他给我赶的远远的。拜见王子朝碰了壁,李耳又去见王子猛。王子猛是被单穆公保驾的,而单穆公看到王子朝拉开了血战,要与王子猛争夺王位,原来谦让礼义的面孔变了,觉得只有靠实力才能把王子猛扶上王位,并不是像你李耳所讲的“恬淡治国”。也对手下的人说,凡是李耳要来见王子猛,就把他打发走。对他明说,他那一套“和为上”的政策用不上,两个人正在打架,进行着殊死搏斗,哪个一相让,不是自己找死吗?
李耳碰了一鼻子灰后,无处发泄自己的观点,只好对自己的弟子尹喜说:“夫佳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尹喜看到李耳这样为制止战争而奔忙,心中十分感动,但觉得这样跑是无用的。自古以来为争夺王位臣杀君,子杀父,兄弟相残是屡见不鲜的。看来周室的景王去世,兄弟争王位也仅仅只是开始,更残酷的血战恐怕还在后边呢。他劝李耳不要再奔忙了,还是以保重身体为贵。
李耳不满意地瞪了他一眼。
尹喜觉得没有合适的话能使自己平静下来,只有把老师刚才说的话解释一遍,算是以慰他的心愿,便说:“锐利的兵器,是不祥的东西,不但人们讨厌它,就是物类也不喜欢它,有道德的人更是绝对不轻易使用它。有道的君子,平时以左方为贵,用兵时才以右方为贵。兵器是种不祥的东西,君子应心地仁慈、厌恶杀生,万不得已而要用它的时候也要心平气和,只求达到目的就算了。”他之所以要这样讨好地解释李耳的这段话,其实是有用意的。
战乱开始时,许多人都躲到了乡下。皇家藏书楼的人心也动荡不安,有些人悄悄离开藏书楼到乡下去了。李耳硬是派人把他们找了回来,叫他们坚守岗位,而且他身先士卒,每天都要在藏书楼巡视几遍,生怕书籍被别人抢了去。为此,李耳还组织了护卫队,保护着藏书楼的安危,他把书籍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前些时候,尹喜借了些图书,有的没有还回来,想着战乱开始了,李耳恐怕就把这件事忘了。谁知李耳本本书记在心上,催着他快点还书。没办法,他只好还了些应付着。谁知李耳像催帐似的,催着他快点还书,指着借书簿说:“你一天不把图书还回来,我一天就睡不安稳。”
尹喜觉得战乱开始后,皇家多少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抢走了,便不屑一顾地说:“不就是几本书没有还吗,值得老师这么重视?”没想到这句话把老师惹火了。李耳指着尹喜的鼻子说:“你给我把这话再讲一遍!你要再敢讲这话,我就煽你耳光。”
尹喜再不敢言语了。
李耳郑重地说:“你还年轻,不懂得书的重要。这是皇家藏书楼,它保存着大量的文献,也就是保存着历史,是要留给后人观看并研究的,也是要后人记取历史的经验教训。如果少了一部分,那不就是断了代?何况,书籍是一个国家文明的象征,懂吗?”
“懂了!”尹喜深深地被李耳这种对历史负责的精神感动了。不过,他也正是出于这点才借书不还的,只是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师。
李耳知道,由于王子的争位,那天葬景王的灵柩翻到一个水沟旁,还没有掩埋,趁着双方战争的间隙,便带着尹喜和手下的一部分人,赶着一辆马车,来到水沟旁。恰巧有一匹母马在景王的灵柩前生下了一匹小马驹,李耳十分感叹地说:“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外。”
小马驹跑过来舔尹喜的手,尹喜抚摸着它的头,幸好口袋里还装着半块没有吃完的饼,就喂给小马驹吃。小马驹贪婪地吃着,那匹母马看至小马驹吃着,也想挣扎着起来,可由于身体瘦弱就是站不起来。因为战乱发生,大火焚烧,这一片竞没有一棵草。
尹喜又在解释老师刚才说过的话:“天下有道,人人知足知止,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战争,善跑的马拉到田野,作为犁田之用;天下无道,人人贪欲无厌,国家和国家战争频繁,所有的马用来战争,甚至连母马都要在荒野生驹,这是不祥之灾呀!”
李耳望了望天空说:“大军过后,必有凶年,不信,你们等着瞧吧!”
无须再说了。李耳与尹喜等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景王的灵柩抬到了车上,朝周王室的墓地驶去。
车来到墓地,原来葬景王的墓坑早被下雨的淤泥填满了。李耳他们本想把淤泥挖掉,谁知淤泥下边不知被谁填满了石头,根本挖不成,只好在旁边找了个好挖的地方,挖了个坑,把景王的灵柩葬了。
后代的人们,来到周王室的墓地,就是找不到周景王的墓碑,后来只好推断旁边那个小墓堆是景王的墓。因为他们不了解当时葬景王的实际情况,觉得一代君主怎么会没有墓碑呢?这个谜是什么呢?不得而知。其实,作为史官的李耳,已把这段历史补记在《周史》上了。谁知后来王子朝把皇家图书全部搬运到楚国,随着也就丢失了,所以无从考证。
李耳葬完景王回到住地不久,正像他所预言的那样“大军过后,必有凶年”。伊地(今洛宁)发生了地震,倒塌了些房屋,砸死砸伤了许多人。
忠于王子朝的南宫极就是在这次地震中被压死的。
京都的百姓就传出了话:“西王(王子朝)那里发生了地震,把忠于他的干将南宫极都压死了,这是上天抛弃了他,他必败,东王(王子丐)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