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朕先歇了一会儿,从柜台后面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来咕噜噜饮尽,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他见姜词正呆愣看着身后的墙壁,也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怎么了?”
姜词指了指“茶花”的烟纸,“这个能不能给我?”
被捏瘪的易拉罐躺在柜台上,秦朕无聊地弹了一下,易拉罐飞出去,“你们小姑娘都喜欢这么矫情兮兮的东西,也是被那句诗忽悠了吧?”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前年的有个晚上,她问梁景行,有没有听过“茶花”这种烟。
“给我吧。”
秦朕挑了挑眉,“这旧版的已经停产了,我也就这么一张。”
姜词咬牙,“工钱我不要都行。”
“有必要吗?”秦朕又拿了两罐啤酒,递给姜词一罐,“喝酒。”
“我不会喝。”
“不喝就不给你。”
姜词眼也没眨,拉开罐子一口气喝完,将空罐往柜台上一跺,“行吗?”
“……”秦朕半晌无话,转身将墙上的烟纸扯下来,“给你给你。”
姜词接过,抚平,郑而重之地夹入一个记事本里。
秦朕手肘撑着柜台,饶有兴趣地盯着姜词,“小姑娘,看不出来,你这人这么拼命。”
姜词懒得理他。
“小事就拼命,遇到大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姜词微微一怔。
秦朕笑了一声,拿起罐子喝了一大口,目光投向侧面的墙壁,仔细看了看,“画得还行,专业学这个的?”
姜词没吭声。
秦朕指了指柜台前的高脚凳,“坐,我陪你唠唠嗑——坐啊,我又不会吃了你。”他满意地看着姜词坐上来,扬眉一笑,又拿出一罐酒,打开搁到姜词手边。
姜词脸已有些发热,不敢再喝,“你知不知道有种烟,褐色,侧开口的,盒子上写着一个书法的‘道’字?”
秦朕转身往墙上某处一指,“这个?”
姜词点头。
“红河道。”
“你有吗?”
“这烟贵,我穷得叮当响,抽不起。”他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摸出包硬壳的万宝路,晃了晃,“还有几根。这个味儿淡,女人都爱抽这个。”
姜词目光定在烟盒上,犹豫片刻,伸手接过,抽出一支,摸了摸口袋,掏出打火机。
秦朕往她手里看了一眼,“这打火机看着倒是你身上最贵的东西。”
姜词没说话,犹疑地含住滤嘴,动作分外生疏别扭。
秦朕大笑,“原来你没抽过,你这动作哪里像点烟,分明是吃辣条。”
“……”
秦朕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拿过姜词手里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他把玩着那只打火机,“这么旧,不是你的吧?”
姜词没说话,一把夺回,点燃嘴里的烟,不得章法地吸了一口,顿觉嗓子一痒,猛咳起来。
秦朕哈哈大笑,“你别咳,越咳越难受。抽烟要像呼吸一样吸进去,不是咽下去。你没抽过就别试了,也没多大好处。”
正说着话,忽觉外面天色暗了几分,秦朕看了一眼,立即站起身,“要下雨了,走,送你回去。”
姜词看他一眼,“工钱呢?”
“……”秦朕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纸币,也没数点,往她手里一塞,“就这么多了,差了我再给你。”他大步走出客栈,关门上锁。
秦朕的车是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勉强能开,但舒适性估计不比拖拉机好多少。到底没跑过乌云追来的速度,行到半路,快上高速时,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桑塔纳呜咽两声,熄火了。
秦朕打了几下没打着,转身对姜词说,“你下去帮忙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