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今天是年初一,你是不是应该带姐姐进宫去请安啊?”陌樱跟在月懿轩身后,小声问着。
提起穆凝,月懿轩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道:“不用了,既然她身体不舒服,就让她留在府里休息吧!我们两个进宫就可以了!”
“我们?”陌樱的整个人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道:“我也要进宫吗?”
“对啊?你不愿意?”月懿轩停下步子,转身看她。
“当然不是!”陌樱立马摇头,迟疑道:“可是,这样……好吗?皇后她,恐怕不会想要见到我吧?”
月懿轩握过她的手,眸中散着柔和的光芒,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母后她会慢慢接受你的,你忘了,以前众多丫头里她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陌樱闻言,带着愧疚低下头去,神色黯然道:“可是,我却让她失望了!”
月懿轩揉着她的发,安慰道:“让她失望的人是我,跟你没有关系,母后她只是一时间还没有想开,总有一天,她会理解的!”
陌樱苦涩扯了扯唇角,喃喃自语道:“我们真的能够等到那一天吗?”他的心,分明已经有了转变,真的还能够像以前那般坚定不移的要她吗?
陌樱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却还是被月懿轩听见,月懿轩只当她是为皇后而烦恼,却不知她另一番心事,忍不住出声安抚道:“放心吧!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在一起了?这就说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陌樱动了动唇,抬起头,眸色朦胧的望着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只要他能够开心,只要自己在他心中还有地位,其他的,都不重要!
月懿轩轻扬了扬嘴角,笑着看她道:“傻丫头,怎么这么看着我?”
陌樱跟着微笑,摇头,柔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好好看看你,好好记着你罢了!”
月懿轩眼中的光,越发温柔起来,一脸宠溺的笑着道:“傻瓜,每天都能够看见我,又何必记着!小心看多了会生厌,以后都不想再看见!”
陌樱柔柔笑着,眼神却很坚定的摇着头道:“不会,看你,永远都不会嫌够……”
“真傻!”月懿轩微笑着将她拥入怀中!陌樱靠在他胸前,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却仍旧不能安心!
穆凝看着眼前的一幕,手心莫名转凉,连带着一颗心,渐渐坠入谷底!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感觉胸口闷的厉害,带着丝丝疼意!
“王妃,王妃?你还好吧?”手边,思蕊轻声唤着自己,她却恍若听不见,目光直直的看着对面相拥而立的人影。
月懿轩听到唤声,诧异抬头,视线刚好跟穆凝的撞在了一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几乎是同时的,他的手不自居从陌樱腰间垂下!
感觉到他的变化,陌樱跟着抬头,看见穆凝的那一刻,心跟着沉下,蠕动唇角,轻声唤道:“姐姐?”
穆凝这才回了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扯动嘴角,笑意却怎么也到达不了眼底,最后只好放弃,朝着两人点了点头道:“早!”
月懿轩看着他怪异的表情,心情突然变得忐忑起来,关心的话,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道:“你的病还没好,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穆凝转头,看向它处,淡淡回答道:“没什么,在屋里呆的久了,就想要出来走走!不打扰你们两个,思蕊,我们走吧!”
“是,王妃!”思蕊不安的看了一眼月懿轩,急急跟上穆凝离开的步伐!
月懿轩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只到陌樱出声唤他道:“既然姐姐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不如,你还是带她进宫吧?”
“不用!”月懿轩收回视线,重新握回她的手道:“我们走吧!”
陌樱猜不透他的心事,只能选择沉默着跟在他身后,两人刚才的互动,她清楚的看在眼底,这一刻,心酸的,又何止一人……
园中,杏花开得正盛,白色相间,胭脂万点,花繁姿娇,占尽春风,穆凝不由自主的吟出声道:“团雪上晴梢,红明映碧寥。店香风起夜,村白雨休朝。静落犹和蒂,繁开正蔽条。澹然闲赏久,无以破妖娆。”
思蕊不懂吟诗,但却懂得看人,见穆凝愁眉不展,忍不住关心问道:“王妃,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穆凝扯唇,浅浅笑道:“怎么会呢?你看,花儿开的这般漂亮,我又怎么会不开心!”
思蕊想说,花开的漂不漂亮,跟王妃开不开心有什么关系?话到嘴边,最终却还是忍着,没有问下去!
见思蕊不出声,穆凝自顾自的缓缓开口道:“思蕊,你说,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啊?”思蕊乍然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怔了一下,半张着唇,愣愣看着她,好半天才摇着脑袋回答道:“思蕊不知道!家里穷,思蕊七岁就被卖进了王府,每天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伺候主子!王妃问的问题,思蕊从来都没有想过!”
穆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神色认真的问道:“那如果现在让你想呢?如果有机会让你离开这里,你会想要做什么?”
思蕊依旧是摇头,脸上的笑有些无奈道:“思蕊签的是终身的卖身契,怎么可能会离开王府,王妃莫要再寻思蕊开心了!”
穆凝的脸上寻不出一丝玩笑的痕迹,有的只是下定决心的坚定,“我没有在寻你开心,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有一天我离开王府,你可愿意随我一起?”
“离开?”思蕊闻言,立马惊叫出声道:“好端端的,王妃为什么要离开?难道,难道是因为陌樱夫人?”
“不,不是因为任何人!”穆凝摇头,耐心解释道:“是我自己想要离开,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你是皇上钦点的王妃!王爷他,会答应让你出府吗?”思蕊皱着眉,一脸烦恼的样子!
穆凝很肯定的点头道:“会的,他会答应的!”那家伙不是说过,等过了年,就送她去别苑吗?
“懿轩——”
月懿轩刚扶着陌樱下马车,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唤自己,转身,就见月隐也正好从马车里走出来,礼貌唤了一句,“小皇叔!”
陌樱跟着行礼道:“颜王好!”
月隐看了陌樱一眼,眸中掠过一丝波澜,转而将疑惑的视线对向月懿轩道:“懿王妃何故没有一道前来?”
见月隐这么关心穆凝,月懿轩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恼意,脸色有些不善道:“王妃她感染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故而没能一同进宫请安,多谢小皇叔的关心!”
月隐皱了皱眉,直直的看着他道:“懿轩,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生疏了?”
什么时候?不就是从那个女人出现以后!自从上次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马车,月懿轩心中就好似堵着什么,每次看见月隐,总会有不爽的感觉!
可又在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人在自己心中占据这么大分量了?竟能让他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皇叔心生嫌隙?
思绪的转变,只在瞬间,月懿轩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淡回答道:“小皇叔多心了!”
月隐沉了沉眉,神色有些凝重道:“如此,自是最好!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存在!”
两人相交多年,除了叔侄之情外,还有一份朋友之义,为了一个女人,着实没有必要,思及此,月懿轩很快便宽了心,微笑着看他道:“皇叔放心吧!懿轩对你没有什么误会!不是要进宫请安,不妨一起吧!”
“嗯!”月隐轻点了点头,随他一起朝着宫门走去!
此刻,三人之中心事最重的,就属陌樱了,月懿轩为何会对月隐冷颜相加,她看的最清楚不过,这全都是因为穆凝,是因为他看不得两人关系好,才会不知不觉中醋意横生!
只是,这场情海波澜之中,她的位置又在哪里?难道,仅仅只是一个旁观者吗?虽然,一直安慰自己,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可如果有一天,他的爱,完完全全的不在了,自己真的还能够这么淡定吗?
凤延宫外,陌樱紧张的拉着月懿轩的袖摆,后者则是微笑着安慰她道:“别怕,母后她不会再责怪你的!”
陌樱摇头道:“樱儿不是怕被责怪,是怕会惹她老人家生气!”
月懿轩宠溺揉着她的发,温柔望着她道:“傻瓜!母后如果知道你的这份心思,一定会后悔当初那么气你!”
“真的吗?”虽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陌樱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颜!
“当然!”月懿轩肯定点头!
正说着,从屋子里走出一位嬷嬷,恭敬的朝着两人福了福礼:“王爷,陌樱夫人!”
月懿轩见对方是母后身边服侍多年的老嬷嬷,遂礼貌问道:“陈嬷嬷,母后她怎么说?”
陈嬷嬷照着皇后的旨意道:“娘娘吩咐了,让王爷您先去给皇上请安,待会再过来看她,她想单独跟樱夫人谈谈!”
“母后她?”月懿轩不放心的想多问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就被陌樱急急的拉住,后者则是微笑的看着他道:“殿下,樱儿没事的,你还是听娘娘的话,去给皇上请安吧!”
月懿轩迟疑了一下,这才点头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见过父皇就过来找你!”
“嗯!”陌樱点了点头,跟着陈嬷嬷走进凤延宫去。
屋内,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远远的看见陌樱进来,便开口道:“你来啦?”
陌樱忍不住有些吃惊,愣了一下,顾不得走近,便跪下行礼道:“陌樱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拂了拂手道:“行了,起来吧!天寒地冻的,你要是伤着膝盖,皇儿他又该怪我这个老太婆了!”
陌樱急忙出声辩护道:“殿下她不会的!”
皇后笑笑道:“你倒是挺维护他的,行了,起来吧!到本宫身边来,几个月没见,让本宫看看,轩儿他到底有没有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