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蕊立马开心点头道:“嗯,那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待会我先回去通知我娘一声,好叫她准备准备,明天再带你们过去!”
穆凝笑着摇头道:“不用了,待会我们还是一起去好了,反正我们是去看她老人家,又不是去审察,有什么好准备的?”
思蕊尴尬挠头道:“我娘她一个乡下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怕她万一看到王妃太激动,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
穆凝安抚笑道:“傻丫头,没关系的!我们就这样去,说不定还能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呢!”
“那,好吧!”思蕊迟疑了一下,最终点头道:“谢谢王妃!”
“嗯?”穆凝挑眉,假装生气道:“刚跟你说的话,你又忘了!”
思蕊摇头道:“思蕊没忘,以后在没人的时候,王妃就是思蕊的姐姐,但在人多的地方,姐姐就是思蕊的王妃,王妃对思蕊好,所以允许思蕊叫姐姐,可思蕊不能因为这样,就忘了基本的礼数跟分寸!”
穆凝无奈摇头道:“就你这丫头嘴利,好了,好了,反正我也说不过你,就随你叫吧!你只要记着,在我心里,你跟汐儿一样,都是我的好姐妹!”
在思蕊的带领下,三个人顺利住进了福缘客栈,打点好一切好后,穆凝便吩咐汐儿去准备了一些礼物,好送给思蕊她娘!
只是,这汐儿一去就是大半天,一直到暮色四合之际,也未曾回来……
穆凝等的有些急,便跟思蕊一起出去找人,夜晚的大街上,清冷寂静,没有了白日里的喧嚣,零零落落几个人影走过,也都是行色匆匆,大多的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一些酒馆、客栈外面红色灯笼高高挂起,透出一丝光亮。
思蕊不由得慌了神,紧紧拽着我的臂弯道:“怎么办,怎么办?都这么晚了,汐儿姐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穆凝虽然心里也着急,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安抚她道:“别慌,我们先到处找找看,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去衙门报官……”
天色越来越暗,人影越来越少,两个人从街头找到街尾,心也跟着越来越沉……
空荡的大街上,两抹人影孤单立着,神色间难掩焦急,“怎么办?汐儿姐姐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啦!”
穆凝心中也甚是着急,却还是强作镇定的安慰她道:“你先别着急,汐儿她在这里又没跟什么人结仇,应该不至于有人会害她才是!”
思蕊微红了眼眶道:“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家,除了王府,也没有别的什么地方是认识的,这么晚还不回来,如果不是出了事,那是去了哪里?”
想了想,又紧接着道:“要不然,我们去王府看看吧?若是不在那,也好叫王爷帮忙找人,天都已经这么晚了,若是不能及时找到汐儿姐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穆凝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虽然心中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摆在她面前的,是汐儿的清白及性命,根本容不得她有片刻的犹豫,最终,只得点头道:“那我们快点走吧!”
两人飞快赶到懿王府,只见王府大门紧闭,思蕊上前敲了半天,才有人前来开门,口中念叨着:“这么晚了,是谁啊?”
没待门卫将门彻底拉开,思蕊便迫不及待的闯进去道:“王爷呢?我们要见王爷!”
那门卫看看她,又看看后面的穆凝,忙惊得跪下行礼道:“见过王妃!”
穆凝顾不得诸多礼数,径自挥手道:“行了,起来吧!我们急着见王爷,你能帮我快速找到他吗?”
门卫有些顾忌的看着穆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王爷他……”
穆凝立马意会道:“我知道王爷他现在一定是在凤雅轩,麻烦你去帮我找他一下吧!就说汐儿丫头不见了,可能是遇上了什么危险,需要他帮忙找人!”
那门卫闻言,忙应声道:“那王妃您先去前厅坐着,奴才这就去通传王爷!”
穆凝点头道:“知道了,你快点去吧!事情紧急,务必让王爷快些过来!”
片刻之后,月懿轩总算是步履从容的走了出来,而他后面跟着的竟是汐儿,穆凝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以后,快步迎上前,拉过汐儿的手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知不知道我跟思蕊两个人找你都快找的急死了?”
汐儿低着头道:“对不起,汐儿不是故意想让公主你担心的!”
穆凝忍不住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出去买礼物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王府?”
汐儿低着头回答道:“今天在街上的时候不小心冲撞了什么相国的儿子,幸好碰上王爷,才没被那个人抓走!”
穆凝紧接着问道:“既然没事,那为什么不回客栈找我们?”
汐儿小声回答道:“汐儿知道公主跟王爷都是要面子的人,如果不这么做,公主一定不会主动回王府,所以……”
汐儿越说越小声,最后怯怯抬头看向穆凝道:“公主,你不会生汐儿的气吧?”
“你说呢?”穆凝狠狠瞪她一眼,这个自作聪明的丫头,以为这样就能帮到她跟月懿轩,却不知,如果就这样回来,两个人之间的心结永远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开……
看她突然间沉默的脸色,汐儿有些不安的试探性唤道:“公主?”
“走吧!”
好半天,穆凝才收拾起情绪,转身道:“有什么话,回客栈再说!”
“公主?”汐儿立马以求救的眼神看向月懿轩,不懂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继续坚持?
穆凝见她没有离开的打算,兀自满开步子,朝大门口的方向而去,从始至终,也没有跟月懿轩说过一句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她的骄傲跟自尊,容不得自己在他面前低头,只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会突然有一种朦胧的感觉?是什么阻挡了自己的视线……
眼泪吗?
突然,她的手被人从后面拉住,耳边紧接着传来月懿轩略显疲惫的声音道:“我们谈一下吧!”
穆凝挺直了脊梁,眼中的朦胧瞬间化成点滴的泪水,一颗颗滑落腮边,却倔强咬着下唇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如果没有,你也不会回来不是吗?”穆凝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夜色下,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由于背对着他,所以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穆凝没有拒绝,而是任由他拉着朝沁心居的方向走去,虽然离开了很多天,屋子里却没有半丝灰尘,看来一直都有人来打扫。
汐儿跟思蕊知道两人有话要说,识相的没有跟上去,只随意在院子里闲晃着,偶尔几个丫头路过,总会露出诧异的神情!
看来,她们若是再晚点回来,恐怕就该成为这王府里的陌生人了……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穆凝好容易挣开月懿轩的手,背对着他,径自走向窗前,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看他,害怕四目相触的一刹那,会忘了所有的坚持!
月懿轩眼神直直的注视着她道:“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穆凝一眼望向头顶的那轮明月,声音显得有些空旷飘渺,“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晚凉的风从窗外透了进来,拂过她如玉消瘦的脸颊,连带吹乱了她鬓角细碎的长发,衣袂飞扬间,竟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月懿轩平静问道:“为什么要走,又为什么回来?”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面对她,为什么还可以保持这样的冷静!
穆凝终于转过身来,迎着他的视线道:“因为你,因为你离开,也因为你回来!不知道这个答案,王爷你是否满意?”
月懿轩蹙了蹙眉,眸光突然间变得凌厉道:“我要听的,是你心中最真实的答案!”
穆凝轻咧唇角,笑得有些凄婉,“穆凝说的,便是最真实的答案!王爷如若不信,便无须再问……”
月懿轩沉默了许久,突然出声道:“我们之间可不可以不再争吵?”
穆凝轻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无奈道:“穆凝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王爷争吵,而且我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不是争吵能够解决的!”
“这么说,你是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月懿轩轻掀长摆在桌前坐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碗。
穆凝抿了抿唇,神色间不自主的流露出一抹无法言喻的哀伤,“有没有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不是吗?”
月懿轩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她道:“为什么这么说?”
穆凝微笑着转身道:“王爷不是说要给穆凝休书吗?不知道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不如就直接给穆凝带走吧!”
月懿轩“唰——”的从凳子上站起,阴沉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凝轻扯嘴角,笑容浅淡道:“王爷无须多心,穆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再妨碍王爷您的幸福罢了!”
月懿轩冷冷凝视着她,一步一步走近道:“幸福?你知道什么是幸福?你又知道我是不是幸福?”
穆凝有些狼狈的避开他的视线道:“有樱妹妹陪在王爷身边,王爷怎么可能会不幸福呢!这些日子是穆凝夹在你们中间,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困扰,以后,就不会了……”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月懿轩伸手,强硬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道:“谁说你是我们之间的困扰?告诉你,你不是,从来就不是!”
穆凝愣愣看着他,脑子里一下子像是打了结,半天转不过弯来,过了许久,才傻傻问他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月懿轩真诚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困扰,我也不会放你离开!从今以后,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泪,毫无预兆的滑落颊边,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穆凝心中,瞬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间!
原来,自己一直在等的,竟只是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