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法律趣味追踪计划(侦探趣味推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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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四签名(5)

“那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他摇摇头说说:“你总是照你自己的方式思考。我不是多次对你说过吗,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情况,不管剩下的是什么,无论结果怎样,让人难以置信,那都是实情!你可以这么想,咱们把他从门、窗户、烟囱进来都排除掉,也不可能事先藏在屋里,这屋里不可能藏人,他又是怎样进来的呢?”

我猛然醒悟,叫道:“是从那个洞!”

“就是这样!你把灯拿一下,咱们去上面那间藏宝物的房里瞧瞧。”

他登上梯子,双手攀住椽木,翻身上了屋顶室。他回身接过灯去,我也跟着上去了。

这间屋子大约有十英尺长,六英尺宽。椽木架成的地板中间铺了层灰泥。屋顶呈尖状。这间屋里没有一样家具,多年的尘土积得很厚。我在上面走的时候,得踩着一根根的椽木。

歇洛克·福尔摩斯伸出手扶住斜坡上的墙,说:“你瞧,这是个暗门,把门打开,外面就是坡度不大的屋顶,这就是进来的人的出入口,看看他有没有留下痕迹。”

我们把灯挪近地板,今晚我又第二次看见出现在他脸上的惊讶的神情。随他的目光望去,我被吓得有些发冷。地上清晰可见赤足脚印,很完整,大小没有平常人的一半大。

我放低声音说:“福尔摩斯,这是个小孩子干的。”

他的神情稳定下来说:“起初我也有点吃惊,其实没有什么,这是我该想到的,但一时忘了,好了,咱们下去吧,这儿没事了。”

我下来后,忍不住问他:“你对那些脚印怎么看?”

他可能有点不耐烦了,简短地说:“华生,按照我的推理,好好思考、实践一下,咱们再交换一下意见,这样可以取长补短。”

“我可是想不出什么来。”

“但你就快明白了。这里还可以再看一看。”说完,他拿出放大镜和皮尺,像一只猎犬似的,跪到地上,脸部贴到地面,在屋里来回地摸索、查看。他的动作轻巧无声。我忍不住想:若是他用这么充沛的精力和智力去犯罪,那他将是一个多么高明难以治服的罪犯啊!他一边察看着,一边自言自语,忽然他惊呼道:“华生,真不错,那人正好踩在木榴油上了。你瞧,那破瓶子里的油都流出来了,他的一个脚印在右边。”

我问:“那会起什么作用呢?”

“咱们就要捉到他了。狼寻着气味能找到食物,狗凭着嗅觉能寻到味源,那么一只经过特别训练的狗呢?那气味又挺重,一定会……警察来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谈话声和关门声传了上来。

福尔摩斯说:“趁他们还没上来,你摸摸这尸体还有感觉吗?”

我说:“没什么感觉了,比平常的死后僵直还硬,这说明他收缩得很严重,你再看他变形的脸和凄惨的笑容,你觉得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一种能致破伤风症状的毒物,很有可能是类似番木鳖碱的剧毒生物碱。”

“我一瞧见他脸上的可怕样子,就猜想中了剧毒。进屋之后我就立即想法弄清这毒物是如何进入体内的。我发现了那根不费力气就能扎进或是说射入人的头皮的荆棘。死者当时像是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扎刺的地方正对着天花板的洞。华生,你再仔细看看这根刺。”

我小心地把它捏住放在灯光下细心看着,这是根又长又尖的黑刺,尖上裹着一层发亮的像是一种干了的胶质的东西。较钝的那一头,看上去被刀削过。

他问:“这是英国本土的荆棘吗?”

“绝对不是。”

“具备了这些材料,你会总结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结论了。别的都是次要的,也容易解决。”

我们正在说着,从甬道那儿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灰衣裳的胖子往这儿走来,他的面容泛红,身材高大,从肿胀的凸眼泡中露出了一双闪烁不定的小眼睛。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穿警服的警长和吓得浑身抖个不停的塞迪垩斯·舒尔托先生。

胖子喊道:“这些人是谁?这地方怎么这么热闹,都快成养兔场了。”

福尔摩斯不紧不慢地说:“埃瑟尔尼·琼斯先生,您不认识我了吗?”

“怎么不认得。您是大理论家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您上次向我们讲解过主教门珍宝案的起因和推论结果呢。您把我们引入正轨,但我觉得,您那次是交了好运,并不是靠什么理论的指导才破了案。”

“那桩案子并没有什么,很简单。”

“得了,别不好意思承认。咱们不谈那事了,那次根本用不着推理,来说说这桩案子,我是为了别的案子来到尚诺伍德!报案时,我正在分署。您认为他是怎么死的呢?”

“您不是刚才说了,用不着我的推理吗?”福尔摩斯的口气很冷淡。

“并不是绝对的,有时我得承认,您的推测极准确。报案人说:房间的门紧锁着,价值五十万镑的宝物却不见了。窗户有没有开着?”

“窗户也关得很严实,窗台上发现有鞋印。”

“窗户关得严实,有没有脚印无所谓了。我想被害人一定是在气愤之极时死去的,接着珠宝就被人拿走了。啊,我想可能是这样。警长,舒尔托先生,你们先在外面呆会儿,这位大夫留在这吧,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会不会是舒托先生昨晚同他哥哥在一起谈话时,他的哥哥因气恼突然死去,于是他就带走了宝物。您认为呢?”

“这么说,门是死者起来插上的。”

“对,这的确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昨晚上,舒尔托先生的确和他哥哥发生了争吵,后来,他哥哥死了,珠宝不见了。他是最后一个见到他哥哥的人,他哥哥的床也没人睡过。你看他那么慌张的样子,要我看,不用多审讯,他就会承认是他做的案。”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说:“你对一些情况并不了解。我们从死者的头皮下取出一根刺,伤痕现在还能看得见,我敢说这是根毒刺。另外,你看桌子上写着字的纸,旁边还有一根少见的系着石块的木棒。这些东西说明什么呢?”

“假如有人能用这根毒刺去杀人,塞迪垩斯肯定也会,这张纸片不过想迷惑我们,这是定下来的事情。可他又是怎么出去的呢?嗯,不错,房顶上有个洞,他可以爬出去嘛。”胖警官富有表演才能地说着。

他费力地往梯子上爬去,接着挤过洞口,进了屋顶室。于是,我们听见他在上面兴致盎然的叫喊声,原来他发现了暗门。

福尔摩斯抖抖肩,不以为然地说:“他有时也会找出证据,总结出含含糊糊的结论。法国有句老话这样说,和缺乏思考能力的笨蛋相处更困难。”

胖警察一脸不服气地说:“各方面都已证明我的说法是正确的,你看那上面有个暗门可以通到外面,看,那暗门开了一半呢。”

福尔摩斯不疼不痒地说:“那是我开的。”

“是嘛,您开的暗门。无论怎样,这暗门正是凶犯逃出去的通道。警长!”他神情有些沮丧,装作挺神气地说。

“有,警官。”外面过道里传来一个声音。

“把舒尔托先生带进来。舒尔托先生,您哥哥死了,我有责任告诉你,可能这些有损于你的利益,现在我有权代表政府逮捕您。”

“这是怎么了,你们看,我就料到我要倒霉的。”那个可怜的矮男人举着双手,望着我俩说。

福尔摩斯宽慰他:“舒尔托先生,别上火。我肯定会洗清你的冤屈的。”

“我们的大侦探,千万别吹牛,这事不是您想象的那么简单。”

“琼斯先生,别这样,我给你说一下我所了解的罪犯的情况。昨晚,有两个人偷偷进了这间房。其中一个人叫琼诺赞·斯茂。这家伙文化程度很底,矮个子,右腿装了一只木腿。他身手灵活,左脚的靴子下面加了块方形前掌,后跟上钉着铁掌。右腿的木桩靠里的一侧磨了一块。我估计他是中年人,皮肤很黑,他从前是个犯人,我想这人的手掌蹭去不少皮。这些情况会对你有所帮助。还有一个……“不错,另外那个人又怎样呢?”胖警官对自己的决定有些动摇了,但他依然不服气。

福尔摩斯转过身,说:“我认为那人很怪,过不多长时间我就会把我知道的告诉您。华生,你过来一下。”

我走到楼梯口,他说:“真是的,这件意外的事把我俩搞得都忘记了来干什么了。”

我说:“是这样,摩斯坦小姐不能呆在这险恶的地方。”

“咱们这就送她回去,让她住在夏坎泊锐尔的希瑟尔·福里斯特夫人家吧,他家离这儿不远,华生,你愿意再来,我可以在这儿等你,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我怎么会不来呢,我很想了解这事情的真相。说真的,今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把我弄得有些不明白。已经来到这了,我愿意帮助你破案。”

他说:“那太好了,有你帮助我就省力多了。咱们单独行动,让那个胖琼斯上一边去吧。华生,你送摩斯坦小姐回去以后,请你到莱姆贝丝区的品沁里三号,就是那个做鸟标本的铺子右边的第三个门,去找一个叫谢尔曼的人。他的窗上画着一只鼬鼠抓住一只小兔子,向他借透毕用一用。”

“透毕是一条狗的名字吗?”

“嗯,那是一条嗅觉灵敏的混血狗。这条狗比全伦敦的警察都有用。”

我说:“我一定会把它带这儿来,现在已是1点钟了,若是换匹新马,在3点之前就可以返回。”

福尔摩斯说:“我去女管家和印度仆人那儿了解些情况,塞迪垩斯告诉我,那个仆人住在旁边那间屋顶室。然后再听听胖琼斯会给我们怎样的嘲讽。歌德有句名言:有的人总是对他们不明白的事情指责,对这些人的行为,我们早已习惯了。

7.木桶的插曲

摩斯坦小姐像天使一样,在危险降临时,毫不畏惧地关心着比她还怯弱的人。但是我把她接到了马车上时,她的勇敢就找不到了。她坐上马车后就晕倒了,之后不停地哭泣,像是要把这一夜的遭遇诉尽。在这儿一点也看不到她在女管家身边时所保持的那份坦然了。事后她责备我那一晚上的态度太冷淡无情。她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痛苦呢?正是那晚的许多事情,让我了解了她是个勇敢、善良的好女子,对这样的印象在当时,我又怎能开口。一个是由于她正身陷困境,身边没有可依靠的亲人,我若是在这时向她表达爱慕之情,未免有些乘人之危。另一个原因,假如她真能得到这批宝物,她就成了很有钱的人了,可我仅是一个普通的医生,在这时向她求爱,人们是会觉得我另有企图吧。我不能让她把我看成一个粗俗的淘金者……看来正是这批宝物暂时阻挡了我迈进的步伐。

我们到了希瑟尔·福里斯特夫人家时,已将近凌晨2点。佣人们都就寝了,弗里斯特夫人对摩斯坦小姐接到怪信的事很关心,这晚她一直坐在灯下等她,是夫人亲手给我们开的门。夫人已近中年,举止大方,她亲热地搂着摩斯坦小姐的腰,像慈母一样宽慰她。看得出,摩斯坦小姐在这儿,不仅是一个被雇用的家庭老师,还是一位很受人尊重的朋友。简单介绍后,弗里斯特夫人诚恳地请我进屋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她。由于我另外有别的事,不能在这久坐,答应她今后会把案情的进展随时讲给她听。当我告辞出来后,我忍不住回头望着她们,她们站在台阶上手拉手的身影依稀可见,隐约可以见到她们身后的门半敞着,透过玻璃射出的灯光柔和而温情。一刹那间,我觉得在心情郁闷的时候,这样温馨恬静的家真让人畅快。

我在坐着马车赶路时,又自然地想起了这桩让人头疼的案子,越考虑越摸不清头绪。如今我们已经对摩斯坦上尉的死、寄来的珍珠、报上的广告和摩斯坦小姐收到的怪信大致搞清楚了,但是,这已有了眉目的事实给我们带进了更富神秘性、悲剧性的境界。比如说印度的宝物,摩斯坦上尉行李中的怪图,舒尔托上校临死前的怪状,宝物的发现,紧跟而来的谋杀和被害者的惨相,屋顶室的脚印,奇怪的凶器,另外发现的那张纸条和摩斯坦上尉的图样上的字相同。这一件件事接连不断,我想只有具备超人才能的福尔摩斯才会发现深藏的案情,换了别人无法找到线索。

品沁里位于莱姆贝丝区尽头,那儿有排窄小破旧的两层楼房。在三号门前,我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应声。接着屋里出现了光亮,从楼窗处露出一个人的脑袋。

那个探出头的人大喊:“快滚、醉鬼,你再吵吵,我就放出四十三条狗来咬你。”

我说:“我不要那么多,你放出一条狗就行了。”

那声音又嚷道:“怎么还不滚,小心我用锤子砸死你,我这袋子里就有一把。”

我大声说:“我只要狗,不要锤子,听明白了吗?”

“给我站远点,别多说了,我数到三,就要扔锤了。”

于是我赶忙说:“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这句话有了神奇的效果,我还没说完,门就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一个有些驼背高个子的老头,他脖子上青筋暴露,鼻子上架着副蓝光镜,我想他就是谢尔曼了。

这老头说:“只要是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我永远欢迎。小心点,这儿养了只爱咬人的獾。”正说着,笼子里伸出了一只有着一对红眼晴的鼬鼠的脑袋,他赶忙说:“你这小淘气,别碰这位先生。先生,你不用害怕,那是只拔了毒牙的蜥蜴,我让它在这儿吃虫子的。你不知道,我这儿总是有顽皮的小孩把我吵醒,刚才太对不起您了,我以为您……对了,歇洛克·福尔摩斯怎么对您说的?”

“他想借您的一条狗使一下。”我回答。

“哦,他要的肯定是透毕。”

“没错,要的就是它。”

“透毕就在往左数第三个栏里。”谢尔曼端着蜡烛在前面带路,我们缓慢地从稀奇古怪的动物群中穿过。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我瞧见周围像是有许多的眼睛盯着我们。我们的到来惊动了睡得正香甜的野鸟们,它们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式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