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她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房子真的有问题,可转念又觉得荒诞匪夷所思。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软弱得无计可施,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比她最绝望的时候都使不出力气来。
或者说绝望能衍生力道,但软弱一点都不能。
女人永远有那么些时候是需要男人的。
维托一直都很勤奋的追着她,吃饭,送花,寻常男人追求女人的手段,虽说没什么新意,但也用了很足的耐心和真心。
于是晚安最近基本会每天接受他吃饭的邀请,她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开口想跟他说,他也发现了她的异常耐心的询问关心她,但她踯躅了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虽然相处融洽,有时也常常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看心理医生的第三天,天气晴朗,她在办公室特意把沙发搬到阳光照进来的地方裹着薄毯睡了一觉,也许是阳光明媚落在身上,终于勉强算是安稳的睡了几个小时。
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谈起这件事情,她看着他略西方深邃的五官,慢慢的道,“我最近……睡不好……常常做噩梦,还有些幻觉。”
跟维托说起的时候,她比跟乔染谈起时更加的无助。
或许是看过心理医生也照着做却没有效果,让她心里更加的软弱了。
维托很意外,“幻觉?”
晚安抿唇,点点头,眼神茫然地全然不似以往几分温静几分疏离又时时客气克制的女人,“我总觉得……我房间里有人。”
他眉头调高了,“什么样的人?”
“女……鬼。”
维托看着她,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中文不是他的母语,他也是个成熟的男人,几秒短暂的思考后,沉稳的笑着,“晚安,你在开玩笑吗?”
他似乎是觉得像晚安这样出身豪门受过高等教育平常又理性冷静的女人会说出看见女鬼的这样的话十分的荒诞。
每个人接受的教育不同,接受的理论也不同,这世上有有神论无神论也有区于中间的人。
他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很正常。
晚安低下头,仍是有些小小的不快,闷闷的,不愿再多说了。
不过维托仍是很关心她,又询问了不少,并且说会给她找心理医生,最后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的问道,“你晚上害怕,我去陪你?”
晚安怔了怔,这个问题她之前思索过,乔染会怕,是因为她跟她一样是女人,但维托不一样,他是男人且是完全的无神论者,如果……
见她出神,维托的手握了过来,“晚安,我去陪你?你很快也要离开这里去纽约不是吗?”
“不,”她只怔愣了一秒便下意识的摇头了,“不行,我女儿还小,如果你去我家过夜她会很难接受……”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沉,带着几分逼迫,“可你再这样下去精神会出问题的。”
“我……”晚安看着他的脸,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勉强的道,“你帮我安排处理过类似事情的心理医生吧……谢谢。”
她还能撑下去。
知道她过几个月就会出国去纽约,这段时间晚安虽然没有接受他,但不像顾南城还是她男朋友时那样彻底,所以维托改变战术决定循序渐进。
下午时,晚安看了部喜剧电影,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办公室没有开灯,她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了,她整个人一下就心慌慌的,开灯,把手机和其他的东西都匆匆忙忙的收进包里,低着脑袋心悸的走出办公室。
已经过了下班的时候,也不是完全没人,但人很少。
她进电梯也只有她一个人。
手机震动的时候她仿佛神经都被扯住了……莫名的十分厌烦这样的声音,伸手翻出手机。
她不大爱看恐怖片,但也看过那么一些恐怖的镜头。
此时那些平时压根不会想起来的画面一下涌入了她的脑海。
仿佛有长发阴森的女鬼在角落里怨毒的看着她。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一下就喘不过气来,甚至不敢低头去捡。
电梯仿佛迟迟不到,时间被拉长了一般。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封闭的空间里的面对这种恐惧缠身的感觉。
还是俯身把的手机捡了起来。
起身时脑海中有种恐惧感,仿佛她一起身她梦里的狰狞的面孔就会站在她的面前。
当她站起身时,她不知道眼前半虚的东西是她视网膜里的还是她脑海中勾勒出来的――
但她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被攥住了一般,幸好电梯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也很安静,安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空旷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透着一股更深的诡异感。
她总觉得刚刚看到的那东西在跟着她。
前面有人朝她走开,她也没有看到,一股脑的撞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窜入鼻尖,腰也被禁锢住了。
她下意识就抓住了那搂着她的手臂,呆呆的抬头,果然看见顾南城的脸,她又呆呆的问了一句,“你……你是真的吗?”
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看见他,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顾南城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是我。”
手指探上她的额头,宽厚温暖,顿住安定了不少。
男人眼神很晦暗,面上不明显,低低沉沉的嗓音一如既往,“没人,害怕?”
早知道,他应该在她办公室外等着。
晚安看着他,手指攥着他的衣袖一直没松开。
顾南城见她许久不回答,“晚安?”
“我……我的车坏了,手机也……摔坏了。”
她的车已经修好了,手机坏没坏她还没看,她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
顾南城深邃晦暗的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即平常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她已经无法分辨或者也不会有心思去分辨他此时是不是顺着她的话客套的问一问,直接点着脑袋,小声的道,“好。”
顾南城看着她的模样,眼底有些阴霾,不过没吱声。
晚安跟着他上车,脸白白的。
一上车,她的手指就攥着安全带,脑袋低着,长发掩面。
一路上,她的手指不是攥着安全带就是绞着自己的手,焦灼之外,似乎又在纠结什么。
两人一直都没什么对话,顾南城就安静的当个司机,也不搭腔。
直到车在公寓楼下停着,他不紧不慢的解开安全带,看了眼坐在的副驾驶上没动的女人,兀自的下车,又依然绅士风度的替她拉开车,“到了。”
她抿唇瞧着他,没动。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他英俊的脸在一片明暗中并不清晰,也看不大清楚他五官间的神色。
低头慢吞吞的解着安全带。
顾南城笔直的立着,瞧着她的动作,也没催促,安静耐心的望着她。
晚安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静静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