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阳光就缓缓地照在了释然的床上。他习惯性地裹了一下身上的被子,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初入冬季,天气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但释然依旧不习惯在这样的天气早起。他睁眼看了一下释界,只见这只老猫正趴在暖气上面大声地打着呼噜。
“释界啊,你什么时候能够学着安静一点呢。”释然开始给释界讲道理了,“在咱们佛门清净之地,你说你整天这样懒洋洋地什么也不干,就知道蜷在角落打呼噜。”释然一边穿起自己的僧袍僧袜,一边在释界毛茸茸的脑袋上拍了两下。
早课的声音响了起来,释然急忙叠好被子,向佛堂跑去。
像是往常一样,早课在释然昏昏欲睡的状态之中溜了过去。
正当早课将要散去的时候,山门被擂得震天响。师父示意释然去看看是谁在扰乱佛门的清净之地,释然心中也纳闷,就算是有施主来上山烧香,也不至于如此急迫啊。他站在佛堂门口往山下用力瞅了一眼,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枝,隐隐可以看到山下许多施主家都还没有做早饭时冒出的炊烟。偶有山下的狗吠声传来,尚未完全清醒的释然无奈地摇了摇头。
开门一看,原来是酒鬼王二。
王二是小镇里面有名的酒鬼。平时,王二以开商店为生,因为条件便利,所以就少不了犯酒瘾。为此,王二也没有少和老婆吵架。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街坊劝劝,后来见实在是起不到什么功效,大家也就不去多费口舌了。不过,王二虽然爱喝酒,但从来没有因为喝酒而闹出事端,这也是乡亲们顺其自然的原因所在。
释然还没有开门前,就闻到一股重重的酒味。虽说乡亲们不介意王二喝酒,但寺院毕竟是个特殊的地方,王二怎么可以如此不尊重佛祖呢?释然在心里面如此想到。
一看开门的是释然,王二露出了满嘴黄牙,他笑笑说:“对不住啊,小师父,我喝多了,现在下不了山,所以想来寺院休息一会儿。”
释然刚想要说什么,王二就已经双脚迈在了门里面。此时,早课已经结束,师兄弟们正由佛堂往外面走。师父一眼就看到了醉醺醺的王二。师兄弟中也有几个人要嚷着轰王二出去,毕竟,满身酒气的人在佛祖面前终归不太像样子。
师父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让释然把王二带到隔壁的厢房,并且还让释然伺候着王二去醒醒酒。尽管心里面有一百个不愿意,但他也只得听从师父的安排。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王二在午饭过后终于酒醒过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向释然道谢,之后又急忙给他道歉。释然撇了撇嘴,说:“施主啊,你得不得罪我没有关系,但是下次可不能再因为这样的事情得罪佛祖了。一上午,我都在给你念经祷告,生怕佛祖会生气。”
王二又谢了一遍释然,可是他却非要自己到佛堂去向佛祖赔罪。释然想了一下,觉得王二的要求也并非过分,于是就答应下来。
可是,王二的双膝刚刚沾到蒲垫,他又要犯戒了。“释然小师父,我可以抽烟么?”
释然表情严肃地摇摇头,说:“施主,我们是在佛堂,你怎么可以在拜佛的时候抽烟呢?”
王二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要求确实有些过分,只得安静地坐在一边。可是,不大一会儿的时间,他又憋不住了。“师父,我真的不可以在拜佛的时候抽烟?”
释然点点头。
“那我在抽烟的时候,可以拜佛么?”王二问。
释然觉得,这样的理由似乎没有办法驳斥。而且,师父也说过,只要心诚,在哪里拜佛都是可以的。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王二一看释然同意了,马上点起一支香烟。缭绕升起的烟雾呛得释然不断咳嗽,可是,他自己也找不出足够的理由来驳斥王二的观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师父站在了佛堂门外。他走到王二身边,帮他把烟头掐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抽烟和拜佛本不冲突,但施主你在佛堂抽烟,少了一份对佛祖的敬畏之心,又怎能称得上虔诚呢?”
王二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忙再一次赔礼道歉。
师父却帮王二把烟重新点上,递给了王二,师父说:“对佛祖有了敬畏心后,抽烟不抽烟又能如何呢?抽烟只是形式,心中的虔诚才是真谛。”
王二呵呵一笑,刚要继续抽。师父却再一次把烟掐灭了,他说:“施主,麻烦你还是到外面抽烟吧。”
这次不只是王二,释然也因为师父的这句话而愣在了佛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