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凯勒
海伦·凯勒1880年出生于美国的亚拉巴马州,2岁那年由于一场高烧失聪失明,变成了聋子和瞎子,而且不能说话。由于不能交流,没有机会学习,海伦随便用手抓饭吃,踢东西,尖声叫喊并且常常无缘无故地大发脾气。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为她梳头发。7岁时,安妮·莎莉文作为家庭教师和陪伴者来到海伦家,从此情况开始了变化。安妮帮助海伦掌握了字母,阅读盲文和写作。海伦后来成了一位优秀的学者和作家。1964年被授予美国公民最高的荣誉——总统自由勋章。1968年她去世后,一个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组织建立起来,该组织是世界上向盲人提供帮助的最大组织之一。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书中,海伦·凯勒说,如果有这样的可能,第一天会献给朋友们,第二天会用来了解人类和自然的历史,第三天则将在平凡世界里度过,在为生活事务忙碌的人们常去的地方度过。
我常常想,如果每个人在他成年的早期有一段时间致瞎致聋,那会是一种幸事,黑暗会使他更珍惜视力,寂静会教导他享受声音。
我不时地询问过我的能看见东西的朋友们,以了解他们看到什么。最近,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来看我,她刚从一片森林里散步许久回来,我问她看到了什么,她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如果我不是习惯了听到这种回答,我都可能不相信,因为很久以来我已确信这个情况:能看得见的人却看不到什么。
我独自一人,在林子里散步一小时之久而没有看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那怎么可能呢?我自己,一个不能看见东西的人,仅仅通过触觉,都发现许许多多令我有兴趣的东西。
我感触到一片树叶的完美的对称性。我用手喜爱地抚摸过一株白桦那光滑的树皮,或一棵松树的粗糙树皮。春天,我摸着树干的枝条满怀希望地搜索着嫩芽,那是严冬的沉睡后,大自然苏醒的第一个迹象。我抚摸过花朵那令人愉快的天鹅绒般的质地,感觉到它那奇妙的卷绕,一些大自然的奇迹向我展现了。有时,如果我很幸运,我把手轻轻地放在一棵小树上,还能感受到一只高声歌唱的小鸟的愉快颤抖。我十分快乐地让小溪涧的凉水穿过我张开的手指流淌过去。对我来说,一片茂密的地毯式的松针叶或松软而富弹性的草地比最豪华的波斯地毯更受欢迎。对我来说,四季的壮观而华丽的展示是一部令人激动的、无穷尽的戏剧。这部戏剧的表演,通过我的手指尖涌淌出来。
有时,由于渴望能看到这一切东西,我的内心在哭泣。如果说仅凭我的触觉我就能感受到这么多的愉快,那么凭视觉该有多少美丽的东西显露出来。然而,那些能看见的人明显地看得很少,充满世间的色彩和动作的景象被当成理所当然。或许,这是人性共有的特点:对我们具有的不怎么欣赏,而对我们不具有的却渴望得到。然而,这是一个极大的遗憾,在光明的世界里,视力的天赋仅仅作为一种方便之用,而没有作为增添生活美满的手段。
如果我是一所大学的校长,我就要开设一门强制的必修课“如何应用你的眼睛”。这门课的教授应该试图给他的学生显示,怎样能以看见那些在他们面前一现而过的东西来增添他们生活的乐趣,这位教授应该试图唤醒他们沉睡和懒散的天赋。
也许,我的这篇简短的关于怎样度过这能看见的三天的概述和你们自己在遭致失明的情况下所设想的不一致。然而,我确信,如果你真的面临那不幸的命运,你的双眼一定对你们过去从未看见过的事情睁大眼睛,为你今后的漫漫长夜保存下回忆,你将以过去从未有过的方式去利用你的眼睛。你所看到的每件事会变得对你珍贵起来,你的眼睛会触及并抓住在进入你视线范围之内的每件事物。然后,你最终真正地看见了,于是,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在你面前展开了。
我,一个盲人,可以给那些能看见的人一个提示,给想充分利用视力天赋的人一个忠告:用你的双眼,就好像你明天就会遭致失明一样。这同样的方法也能用于其他的感觉上,去听悦耳的乐声、鸟儿的鸣唱、乐队的强劲旋律,就好像你明天就会遭致失聪一样。去触摸你想摸的每个物体,就像你明天会失去触觉意识一样。去闻花朵的芳香,津津有味地去尝美味佳肴,就好像你明天会再也不能闻到、尝到一样。更多地体验每种感觉,所有的愉快和美感方面的天赋,世界通过自然提供的几种接触方式将它展露给你。但是,在所有的感觉之中,我相信视觉可能是最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