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小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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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圣诞节快乐(2)

映入眼帘“幽暗的森林”,它包括几个盆栽铺在地板上的绿色长毛地毯,背景则由一个洞穴组成。所谓的洞穴是用衣柜当做洞壁,里置一个小炉子,炉火正旺。一个老巫婆低头拨弄着炉子上的一个黑罐。舞台一片黑暗阴沉,将炉火烘托得格外地明亮闪耀。只见巫婆把罐子盖揭开,一阵阵蒸气从罐里冒了出来,十分逼真。

第一次高潮过后,恶魔雨果粉墨登场了。他一脸络腮胡子,歪戴帽子,脚登长皮靴,腰佩挡路铛锒做响的宝剑,身穿一件神秘的外套,十分焦急地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猛然间,他用力地拍打着脑门,狂热地唱起歌来,他唱着对洛德力戈的仇恨和对莎拉深情的爱恋,发誓定要杀死情敌,夺回爱人。雨果的嗓音粗犷而深沉,尤其是当他义愤填膺时,他的一声怒喝顿时征服了台下的观众。在他停顿的间隙,观众掌声如雷。他熟练地躬身行礼,似乎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然后,他悄悄走到洞口,大声喝斥黑格:“嘿,奴才,滚出来吧!”

扮演黑格的梅格应声出场了。只见她脸上粘满了灰色的马鬃,身着黑红二色相间的长袍,上面画着神秘的符号,手持拐杖走上前来。接着,雨果向他索要迷魂药,其中一种能使莎拉喝了衷情于他;另一种则是用来毒死情敌洛德力戈的毒药。这时,黑格唱起优美的歌谣,同意了此事。接着,他把送药的小精灵唤了出来,唱道:

来吧,来吧,从天而降的精灵。

快从你的家乡赶来!你用玫瑰酿成,用甘露调制,定能配成神奇的仙丹妙药。请飞速赶来,带给我魔药,我需要那芬芳的药液,请给我调制得浓香四溢,药力强大,请给我回答,小精灵!

这时,悠扬的歌声传来,伴随着音乐,洞穴后面出现了一个金发白衣的小天使,她头戴玫瑰花环,两个翅膀散发光芒。她手舞着魔杖,唱道:

我来了,我来了。来自虚无缥缈的故土,来自远方银色的月亮。拿去吧,魔药!妥善地使用,否则,药力将很快失效!

小精灵把一只金灿灿的小瓶子扔到女巫脚旁,便悄然消失了。接着,黑格施法术又唤出另一个精灵。它又黑又丑,很是呆板,只见它“砰”的一声蹦到了舞台上,说话的声音低沉恐怖。它把一只黑色的瓶子扔给了黑格,发出一声冷笑便消失了。雨果颤颤微微地向巫婆道了谢,把两瓶药水揣进皮靴里,转身离开。接着是黑格的大段独白,诉说着雨果曾杀死过她的几个朋友,她已下了诅咒,向他报复,破坏他的阴谋。这时,帘幕落下,第一幕结束了。观众们一边吃着糖果休息,一边对刚才的表演进行评论。

中场休息时间过长,里面传来好一阵丁丁当当的捶打声。但是,当帘幕终于开启,舞台布景亮相后,大家再也顾不上抱怨了。因为眼前的场景令人瞠目结舌!只见一座塔楼耸立在舞台上,塔楼的中间洞开了一扇窗户,泛出灯光。白色的窗帘后坐着莎拉,她在等着心上人洛德利戈。这时,洛德利戈身着华丽的装束上场了。他一头栗色的长发披肩,戴着一顶点缀着羽毛的帽子,披着红袍,足登长靴,怀抱吉他。随后,他在塔楼前跪下了,并大展歌喉唱起了一支温柔动人的小夜曲。莎拉也以歌回应,柔情的歌声此起彼伏。最后,莎拉终于下定决心和心上人一起私奔。接下来的场面令人提心吊胆,戏的高潮到了。只见洛德利戈拿出五个梯级的绳梯,把绳头抛上了窗口,请莎拉顺着绳梯爬下来。莎拉腼腆地照做了,手扶着洛德利戈的肩头,正准备潇洒地往下跳,忽然台下的观众惊叫起来:“哎呀!莎拉,不好啦!”原来,她的长裙一不小心挂在了窗户上。在她的牵引下,塔楼摇摇欲坐,轰然倾倒,这对倒霉的情人一下子被埋在了废墟里!

大家惊慌失措,只见废墟中伸出了一只紫色的皮靴,在空中晃动,接着,一个满头金发的脑袋露了出来,不住地嚷着:“我早就说了,这样肯定出事!”

还是那位冷酷的父亲唐佩德罗沉着应对,他冲上前去把自己的女儿拖了出来,同时低声命令道:

“不许嚷!接着演,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他愤怒而又轻蔑地喝令洛德利戈站起来,宣布将他驱逐出境。虽然洛德利戈在倒下的塔楼中受了伤,但职业道德驱驶着他。他拒绝服从这位老先生的命令,纹丝不动。洛德利戈勇敢无畏的反抗精神鼓舞了莎拉,她也开始反对父亲。盛怒之下,唐佩德罗派人把这对情侣一块押到塔楼底层的地牢去。一位体现胖墩形的侍从拿着锁链走了上来,他慌慌张张地把犯人带走了,竟然忘记了台词。

第三幕映入眼帘的是城堡的大厅。黑格再次出场,他要惩处雨果,营救这苦命鸳鸯。这时,她听到了雨果的声音,便匆匆藏匿起来。只见雨果把魔药倒进了两个酒杯,并吩咐一个唯唯喏喏的下人,说:“快把酒给地牢里的犯人送去,通知他俩,我随后就到。”这时,一个侍从把雨果唤到一边密谈,黑格趁机把两杯魔药掉了包,换上正常的酒。后来,侍从把这两杯酒端了下去,黑格又把原来那两杯毒酒放回雨果身边。雨果全然不知,经过了长时间的歌唱后,他也有些口渴,便顺手端起身边的毒酒喝下。毒性发作,雨果变得神志不清,经过一番疯狂的挣扎后,终于跌倒在地死去。而黑格则在一旁用优美的歌喉热烈地咏唱着,赞美自己的善举。

这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虽然刚才恶魔倒地而死时,扮演者不慎露出了一绺头发有些煞风景,但仍鼓掌声如雷鸣。“恶魔”领着“黑格”到台前谢了幕。在本幕的演出中,黑格的歌唱是最大亮点,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誉。

接着,第四幕开始了。洛德利戈听说莎拉抛弃了他,悲恸欲绝,于是准备自杀。就在他将要把宝剑戳向自己的胸口的瞬间,忽然窗外传来一阵美妙的歌声。莎拉用歌声表示着至死不渝,诉说自己身陷险境,希望爱人前来营救。这时,窗外扔进来一把钥匙,洛德利戈惊喜地将牢门打开,他挣断了枷锁,逃出牢笼,搭救自己的心上人。

第五幕一开场时,莎拉正和父亲强烈地争执着。父亲让女儿进修道院,而女儿据理力争。她声泪俱下地乞求着,十分悲恸。正当她即将晕倒的关键时刻,洛德利戈闯了进来。洛德利戈向莎拉求婚,但莎拉父亲嫌他穷,因而坚决地拒绝了他。两人争执着,不相上下。洛德利戈正要把莎拉强行背走,那个唯唯喏喏的侍从拿着一封信件和一个布袋走上场来,这是黑格要他转交的。她告诉他们,她把一笔巨大的财富给予他们俩,如果唐佩德罗再阻碍他们的爱情,肯定会后悔。读完信后,布袋被打开了,金币像泉水一样流淌出来,金光闪闪地堆在舞台上,熠熠生光。“铁石心肠”的父亲终于,答应了这门婚事。于是,大家一同欢呼。这时,大幕缓缓地降下,台下观众模糊地发现这对有情人正以优雅的姿势跪下,接受老人的祝福。

台下掌声如雷,但这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原来当作“包厢”的床坍塌了,结果热情的观众被压得狼狈不堪。台上的演员连忙奔过来抢救,万幸的是,大家安然无恙,但大家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平息之后,汉娜走进来了,说马奇太太祝贺演出成功,并请姑娘们下楼用餐。

真令人喜出望外!同样出乎演员们的意料。看着餐桌上摆着的东西,大家含笑对目,都感到有点惊奇。如此丰盛的晚餐在过去家境宽裕的时候,的确有过,可现在是绝不可能的!看,餐桌上摆着冰淇淋,而且是双份的,一盘是粉红色的,另一盘是白色的;还有点心、水果和美味的法国糖果;餐桌当中摆放着四个小盆栽。

姑娘们都愣住了。她们看看诱人的晚餐,又看看妈妈,此刻妈妈也面带笑容。

“难道是天使送来的?”艾米问道。“是圣诞老人送的吧?”贝思猜测着。“妈妈奖励我们的。”梅格甜美地笑着说,她还没来得及卸掉脸上的白胡子和白眉毛。

“一定是马奇婶婆突然兴起送来的礼物。”乔灵机一动地猜道。

“也不对,是劳伦斯老先生送的。”马奇太太揭开了谜底。

“是那个男孩的爷爷!为什么呢?我们和他并没有什么来往呀。”梅格惊讶地问。

“汉娜把我们早上帮助穷人的事告诉了他的一个佣人。这位老先生向来性格乖戾,但他听说这件事后十分愉快。许多年前,他与你们的外公有此交情,所以今天下午便给我送了一张客气的字条,说想给孩子们送上一点微不足道的圣诞礼物,希望我可以同意。我不便推辞,盛情难却。因此你们有了这顿丰盛的晚餐,就算是对早餐的补偿吧。”

“这一定是那个男孩的主意啦!他是个出色的男孩,我喜欢和他来往。他好像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梅格又老是板着面孔,即使我们和他在路上相遇,也不让我们说话。”说话时,盘子传了过来,冰淇淋已有些融化了,乔边吃得很满意,不时凉得发出“呵,呵!”的声音来。

“你们说的是住在隔壁那座大房子里的人家吗?”一个女孩好奇地问,“我妈妈认识那位劳伦斯先生,说他自命不凡,不愿意同街坊邻里交往。他把自己的孙子关起来,逼他刻苦学习,除了跟着家庭教师散散步,只能呆在家中。我们曾邀请他参加我们的舞会,但他没来。妈妈说他很懂事,只是他从没跟我们女孩子交谈过。”

“有一次我们家的小猫丢了,结果全靠他找回来了。我们隔着篱笆交谈了一会儿,交谈很愉快,说的都是关于棒球什么的,正说着,发现大姐后,便走开了。我想迟早要和他交上朋友的。他也需要快乐,我敢肯定。”乔坚定地说。

“他看来挺懂礼貌,招人欢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不阻挠你们交往。他今天亲自送鲜花过来,我本应该请他进屋,但不知你们楼上的表演进度如何,就没让他进来,他走的时候好像很失望,显得很留恋的样子,他听见了你们在快乐地玩耍,他肯定很渴望。”

“妈妈,幸亏没请他进来!”乔看着自己的靴子笑了说,“不过我们以后还有演出的机会呢。也许他能扮演一个角色,多么有趣啊!”

“这么漂亮的鲜花我第一次看见!简直太美了!”梅格大兴赞叹着自己的鲜花。

“一点不错!但在我看来,贝思的玫瑰花更芳香可人。”说着,马奇太太低头嗅了嗅插在胸前的已枯萎半干了的花朵。

贝思依偎在母亲身边,轻声说着:“我真想将鲜花捧给爸爸。我想他的圣诞节一定有些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