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票曾经以丰富的煤矿资源著称,解放前日本侵略者在这里开采煤矿,对中国进行过惨无人道的掠夺,许多中国矿工惨死井下,埋葬中国工人的“万人坑”是今天对人们开展爱国主义教育的一部活教材。
由于煤矿资源被开采殆尽,北票市失去了辽宁西部工业重镇的风采,面临着重大的产业调整。
变革前夜的北票,正处在改革的阵痛期。风趣幽默的北票人,自嘲北票市的经济现状说:在北票,只有4个烟囱冒烟,一个是火葬场的,一个是浴池的,一个是火力发电厂的,再一个就是北票纺织厂的。
北票纺织厂在老百姓心中效益不错,在当地党委、政府看来更是重要。虽说受全国大环境的影响,这些年纺织厂效益有所滑坡,但上交利税仍占北票市整个财政收入的一半左右。
160多万元被卷走,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员工开不出工资,还将影响整个北票市的财政收入。纺织厂的领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向北票市公安机关报案,北票市公安局接到报案后,一面组织追查堵截,一面依据案件的管辖范围,迅速将此案移送到北票市检察院。
案情紧急,北票市检察院接到移送的案件后,及时向领导机关做了汇报,上级检察院和朝阳市委有关领导立即指示要集中警力,尽快将嫌疑人抓捕归案。北票市委、市政府要求北票市公安机关协助检察院,加大侦查力度,全力抓捕嫌疑人早日归案,把企业的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
北票市检察院党组接到指示后,立即召开专门侦破会议,决定由副检察长兼反贪局长盖永武、反贪局侦查科科长林风波负责这一案件的侦破。次日,他们调集精兵强将,兵分四路展开了紧张有序的侦破。第一路根据逃犯在外地的亲戚朋友居住地,北上黑龙江黑河布控;第二路追踪逃犯可能落脚的地方,南下杭州抓捕;第三路往营口、大石桥、瓦房店等地进行追击;第四路在发案现场清查账目,调查取证。
检察机关仅用两天时间便初步查清了犯罪事实。
据查:李永奇在7月6日至7月11日,从金融部门分9次取款163万多元。同时还查明,李永奇为姘妇张某在市内租了两室一厅的楼房,花数千元买了彩电等物品,并且两人经常在一起姘居。此外,李永奇外逃时,还送给其姘妇和家里亲属合计15万元,其余148万元可能随身携带潜逃了。
智慧检察官大胆分析定点守候
随着侦查工作的不断深入,办案人员又查到了重要线索:李永奇7月11日在朝阳市燕都宾馆住了一夜,退宿后就返回北票,当晚10点钟又返回朝阳,从朝阳火车站坐火车去了承德方向。为进一步确定他逃窜的方向和巨款的下落,侦查人员通过朝阳、北票、建平、喀左等金融部门的通存通兑联网验证,没有发现李永奇将巨款存入辽西银行,因此进一步推断李永奇随身携带巨款外逃。
侦破小组四处张网布控,但还是没有找到李永奇的具体落脚处。就在侦破小组的办案人员处于“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关键时刻,有人反映:李永奇出逃的前几天,购买过一套《西北大开发投资指南》。从他出逃的方向和买书的迹象可以判断:李永奇极有可能逃往西北或西南等地。据此,北票市检察院把抓捕重点放在了大西北方向。
侦查人员沿途到银川、兰州、成都、重庆、西安等十几个大中城市,在边境口岸、车站码头、机场、宾馆饭店等重点部位进行布控,并向各地公安机关、检察机关传送协查通报。正在紧张的布网中,侦破小组得到了信息:李永奇7月18日在重庆出现过。侦破小组火速赶赴重庆,果然查出他曾在重庆的宾馆住过宿,但因晚了一步没有抓获。几天后侦查人员又获得信息:李永奇已逃离重庆,在陕西省宝鸡市出现。侦破人员再次赶到时,疲于奔命的李永奇已经逃离。
具有侦查经验的反贪局侦查科长林风波,根据李永奇出逃前后的各种迹象和两次露面的情况,组织干警反复研究分析,决定把布控的重点选定在兰州,因为兰州是大西北的重要交通要塞,李永奇如果想在西北活动必然要在这里落脚。林风波带领干警先后在兰州将李永奇的相片、身份证号码和有关材料,在各大饭店、宾馆、车站进行上网,并发布了悬赏通缉令。
兰州是我李永奇的死地我命该绝
逃亡大半个中国的李永奇没有想到,他刚刚踏进兰州饭店那富丽堂皇的大厅时,他就已经踏进了他的死地。
那些从辽宁北票市撒往全国各地的追捕小组,早已来过兰州,并在和兰州警方取得联系之后,将他们追捕携巨款出逃的李永奇的通缉令,像散传单一般撒到了兰州市各大饭店、宾馆、车站。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辽宁口音很重的李永奇,带着染了一头黄发的女郎,站到了大厅的服务台前面,向服务人员要求登记住房,立即引起了服务小姐的注意。服务小姐不动声色,给两位顾客办好了登记手续,安排好了住房,然后才拨通饭店保卫部的电话。
保卫部的人员迅速将李永奇留在登记簿上的身份资料,与那份北票市检察机关留在饭店的通缉令进行仔细地比对,结论是这位顾客很可能就是那个被通缉的逃犯李永奇。
可是,也有最大的疑点:这人使用的身份证照片、姓名、号码,怎么能和通缉令上的一模一样呢?这人的智商不会有问题吧?
其实,李永奇早已用钱为自己买了一个假身份证,为了蒙混过关的时候好用。他所以在兰州没用假的,使用了真的身份证,想必他以为风头已过,一路上有惊无险从没出过事,而在这远离北票的西北之地的兰州,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其实,即使他不使用真的身份证,只要他来到了兰州,只要看看这已经发生的故事,也可以断定他必然会栽在兰州警方的脚下。
接到报告的兰州市公安局城关分局东岗西路派出所,立即派出民警李新海、康春生、鲁锦萍前往兰州饭店调查。
此时是11月12日上午9时左右,东岗西路派出民警李新海等3位民警和保卫部人员,在分析所掌握到的情况后,决定采取措施,进行抓捕。
通缉对象李永奇,携巨款出逃,十有八九会有鱼死网破的准备。加之东北暴力犯罪凶猛,枪支炸药都有可能私藏,这些家伙都是极其危险的犯罪分子,不能不预先考虑,细加筹划。
这在兰州是有先例的,2000年的4月份,一伙东北黑龙江籍的抢劫、杀人、盗车、持枪杀害民警的疯狂犯罪分子,四处惊逃后,就有两名主犯,是在东岗西路派出所不远处的一个招待所里,被兰州民警抓获的。被抓之时,两支从不离身的手枪,弹夹已经压满子弹,随时可以出手,稍有不慎,就可能有意想不到的后果发生。
细细商议之后,对住在5楼的那一男一女的抓捕,做了仔细的分工。
等服务小姐叫开门后,女民警鲁锦萍攻击的目标是那个染了黄发的女人,李新海、康春生和两个保安在李永奇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控制其手脚,让他不能动手抓不到枪或者拉不响爆破装置,将他迅速制服。
方案一定,立即行动,5楼的一间客房门被敲响。
好长一段时间后,才从房子里传出含含糊糊的声音:“谁?”看样子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
“服务员,送开水。”
一阵门锁的响动之后,门开了,李新海等人一拥而入,惊得那个黄毛女人直叫:“我啥子也没干!”女民警鲁锦萍伸手把她扑翻在地,喝令:“警察,别动。”那黄毛女人一听是民警立时像触电一般,趴在那里不能动弹,浑身发抖。
眨眼功夫,李新海等人已经将李永奇结结实实地控制在床上。
反应过来的李永奇吓得尖声怪叫,无论他怎么拼命地挣扎反抗,都无济于事了。
控制住李永奇之后,马上搜查,除了葡萄干、杏脯之类的新疆特产外。最扎眼的还是隐藏在密码箱里的一堆存折了,粗粗算来,就有100多万。
在这些罪证面前,李永奇只得哀叹:我认栽了,兰州是我李永奇的死地。要是听了阿春的话,直接回西宁,也就不至如此。我命该绝了……
哪里能找到逃亡者落脚藏身的安全之处
但是,协查通告上并没有黄发女郎。那么,这位黄发女郎是谁呢?
李永奇自己对公安干警介绍说,这位女孩叫阿春,她对我的真实身份和情况一无所知,我的事和她没关系,我给她花的钱、买的首饰,都是我自愿的。
李永奇还交代了自己的逃亡过程。
李永奇身背巨款,潜入首都北京之后,很快就体验到了一个逃亡人、一个被通缉重犯的滋味,恐惧与恶梦相伴,报复成功的快感与携款顺利出逃的得意,很快在北京的两天里烟消云散。
他意识到北京并非久留之地,得赶快换上一个地方。
打开那本早就准备好的全国地图,李永奇睁着一双恐慌的眼睛,满中国的挑选寻找,希望能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藏身之处。从东找到西,从南找到北,细细寻来,也没法确定下来一处让人放心的地方。只是觉得,应该离辽宁、离北京越远越好,越远才能越安全。
向西应该是一条理想的坦途,那就先去内蒙古,到那里探探风向再说。于是李永奇背着那两大包的巨款,乘火车去了呼和浩特。
呼和浩特是座新兴的草原城市,李永奇在这里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这座草原上最大都市的警方防控能力不敢小觑。
他想,如果自己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拼了性命搞下的钱款,就落入警方之手,那就太冤枉了。
他又往西面赶去,到了全国有名的钢铁名城——包头。在离开呼和浩特之时,他没忘记把将近50万元的钱款,存入这座城市几个不同的银行,来了个人赃分离,他很是得意他的这个举动,这样既可以减轻负担轻装行动,又可以确保人身钱财的安全。
包头是座重工业城市,流动人口较多,这个地方比较适合李永奇这个亡命之人。他把落脚点选在包头的一个小县城里。他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把那笔巨款中的60多万元分别存入不同的银行,以免因为存钱的数额太大,引来怀疑,招致不测。
在包头那间租下的套房里,李永奇除了必要的外出,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一双眼睛紧盯着天花板的李永奇,在一遍又一遍的反思之后,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欠佳,照他原来的想法得手之后,拥有这么一笔巨款,他完全可以躲在一个繁华之处,好好地享受一番,尽情地潇洒人生。事到如今才发现,事情根本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他不仅没有过上他企望的那种神仙般快乐的日子,反而还把原来常人过的普通日子的快乐也失去了。
远离亲情,断绝友情,置身闹市,形同困于孤岛,不得不过上一种与世隔绝的隐居生活。这对于生性好动、交友寻乐的李永奇来说,简直就是在地狱里消磨时光,心里全是难言的痛苦和绝望。
如此这般地生活了两个月之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的李永奇,决定出逃,继续向西走。
火车穿越苍茫的内蒙古高原,过了河套平原,他来到黄河之滨兰州。
李永奇在兰州下车,溜达了一圈之后,没找到他急需的那种安全感,便爬上一辆去西宁的火车,他要继续向西,寻找他迫切想得到的安全感。
西宁,是西部大开发的重点区域之一,李永奇在这里看到的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外来人口甚多。借此时机,混杂其中,的确是一块立足藏身的理想之地。
9月中旬,蹿入西宁的李永奇,一番东张西望后,租下了一套民房安身。
必须得找一个女人。李永奇说:在女人的身上,我才能找到一种安全的感觉,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
歌厅、舞厅、卡厅、发屋、按摩房,都是李永奇频频光顾的地方。
2000年10月初,一个在桑拿按摩中心服务的女孩阿春闯入他的眼帘。阿春来自四自贡市,20岁刚出头,天府之国的那片滋润水土,把这个川妹子出落得唇红齿白、楚楚动人。
瞅准目标之后,李永奇便使出浑身解数,对阿春发动猛烈的攻势。
阿春虽置身在那个特殊的服务场所,打情骂俏,男欢女爱,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与真情无缘。她还没有遇到过一个男人做如此真情之状地追求。在金钱和李永奇本身一表人才的双重诱惑下,阿春不由得晕头转向,身不由己地做了李永奇的俘虏。
动了“真情”的李永奇每天追随在阿春左右,还大把地为他的意中人甩票子,为了博得这个小情人的欢心。
他让出了他自己租下的房子,给阿春和她的姐姐明月住,自己又去另外租了一套住宅以便于两人的幽会。
李永奇的自我感觉良好,这样既可以显示自己的大方,更可以拴住那个川妹子的心。
李永奇对阿春说自己是一个打工仔,在深圳打工时挣下了十几万元,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天下为家。借开发大西部,从东北赶来看看,不意遇上了她这个川妹子,她的温柔美丽融化了他因感情受挫终生不娶的决心。这是天定的缘分,他认了。李永奇说今生今世,非阿春不娶。
看到会开车的房东失业在家,无所事事,李永奇就与阿春商量说,咱们买一台车搞出租,请张房东先开着。
阿春自然同意。张房东也乐呵呵地感谢“李老板”对自己的关照。
阿春的姐姐明月对李永奇非常反感,警告妹妹说,这个人花钱大手大脚,他的钱很可能来路不正。可惜阿春没有理会明月的警告,她甚至私下里认为,姐姐是不是嫉妒她获得的这份从天上掉下来的情和爱?所以心中才产生了一种对立情绪。只要明月和李永奇两人一发生冲突,不管谁对谁错,她都是护着李永奇的,这让明月更加恼怒。
由此结下怨恨的两个人,一见面就像猫见了狗一般,非要相互攻击几句才解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