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老奴知道分寸。”外院管事领命而去。沈静秋则当即派人将这个消息告知罗隐。
罗隐当着沈静秋的面,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张,然后抽出匕首,狠狠的插在字面正中心,一脸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沈静秋则轻描淡写的将匕首拔起来,将宣纸点燃烧尽,说道:“何必如此。刚从外面回来,脾气就变的这么暴躁,这样可不行。”
“张家得寸进尺,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是不会知道好歹的。”
沈静秋轻声一笑,“二婶娘的娘家同张贵妃的娘家,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听说以前两家还曾有意结为同宗,互为依仗。不过后来,此事又不了了之。自从咱们家的姑奶奶做了皇后娘娘,张家的姑奶奶做了贵妃后,两个张家就再也没有来往。”
罗隐疑惑的看着沈静秋,不知道沈静秋为什么要提起这两家的关系。
沈静秋笑道:“张家已经出招了,咱们不能一点动作都没有。不然岂不是堕了皇后娘娘的面子,堕了国公爷的威风。我就想着,暂时还不着急同张家直接对上,但是我们可以从二婶娘的娘家下手,给那边那个张家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别想仗着贵妃受宠,就敢挑战国公府的权威。”
罗隐轻蹙眉头,“如此迂回,实在是不符我的性子。不过现在的确不宜同张家直接对上。”
沈静秋笑道:“我听说张家的姑娘对太后娘家的小子很有好感,张家也一直有意同周家结亲。这一次,我就顺势帮帮张家。只不过,结果肯定不会如他们的愿。”
罗隐笑了起来,“还是娘子聪明,这才一会,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娘子需要为夫做任何事情,尽管开口。”
沈静秋也不客气,对罗隐说道:“借我几个能干的人使唤就行。需要那种会爬墙钻洞不怕苦不怕丑的,总之越能干的越好。”
罗隐大笑出声,“那好,我将罗二到罗五都派给你使唤。有什么事情直接派他们去做就行了。”
进了腊月,京城突然传出一则笑话。说是某个张家想要巴结太后娘娘的娘家,想将自家姑娘嫁给周家男子,结果被人家嫌弃。这还不算完,这个某个张家的姑娘,因此寻死觅活,说什非费周家男子不嫁。然后周家传出话来,周家绝对不娶张家的姑娘。
这下子,张家里子面子都没了。如果事情到此为止的话,不过就是两家结不成亲家,反倒是做了冤家,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就见过不少,对见多识广的京城人来说,吸引力实在是很有限。
之所以会闹得沸沸扬扬,是因为张家那位非周家男子不嫁的姑娘,在某个侯府的宴席上,竟然被人发现衣衫不整的同自家表兄在一起。偏生这位张家姑娘的表兄早已经成亲,而且已过而立之年,家中妻妾成群,庶子庶女满地跑。
此事被有心人渲染,一时间成为全京城热议的话题。都在嘲笑那位张家姑娘,愚不可及。更是在嘲笑某个张家,自大自脸,打得啪啪啪响,让全京城的人都看了一出热闹的戏目。
而那位张家姑娘也出人意料的,不仅没有抹脖子上吊,反而是以张家贵女的身份,要求表兄休妻,再娶她为妻。一出新的戏目就此上演,众人看得津津有味,如痴如醉。
皇宫大内,周太后坐在上首,手里端着青花茶杯,冷冷的扫了眼张贵妃。
张贵妃一脸委屈的抹着眼泪,“母后……”
“你们张家丢了人,难不成你还想怪在哀家头上不成?”周太后轻蔑一笑,心里头对张贵妃有些腻歪。
张贵妃诚惶诚恐的说道:“母后误会臣妾,臣妾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臣妾就是觉着辜负了母后的期望,惹得母后生气,心里头很是不安。故此特意前来道歉,还请母后看在臣妾向来老实本分的份上,能够原谅臣妾,再给张家一次机会。”
周太后轻哼一声,“张家的问题处理了吗?”
张贵妃轻咬薄唇,说道:“启禀母后,家父已经决定将臣妾那妹子送到庵堂,让她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周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贵妃,神情有些不以为然。说道:“没想到张大人还有这等决心,倒是让哀家有些刮目相看。”
张贵妃格外尴尬,低着头,不敢接话。
周太后轻蔑一笑,放下手中茶杯,说道:“哀家乏了,你先退下。”
张贵妃着急了,“母后,臣妾这就给家父去信,让家父果断处理了臣妾那糊涂透顶的妹子。”
周太后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张贵妃一眼。这会她对张贵妃越发腻歪,也越发看不上眼。心里头还是得承认,比起聪明大气,张贵妃远远比不上罗敏。张贵妃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懂得讨好男人。在这后宫生存,得了皇帝的宠爱,也就意味着立于不败之地。就算蠢笨一点,在色衰而爱弛之前,都是安全的。
张贵妃一个劲的解释,想要获得周太后的谅解。
周太后抬抬眼皮子,瞥了眼张贵妃,然后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不肯再看她一眼。
宫女们上前,请张贵妃离去,不要打扰周太后休息。
张贵妃张了张嘴巴,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惶恐。最后灰头土脸的离开周太后的寝宫。
周太后闭目养神,宫女们屏息静气,只等周太后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这些宫女全都能在瞬间活过来,成为最出色最贴心的宫内侍婢。
周太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宫女们微微低着头,等着周太后的吩咐。
周太后从宫女手中接过温度正合适的茶杯,喝了口清香扑鼻的茶水,唇齿留香,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也因为这杯茶而变得欢愉起来。周太后喝完茶,放下茶杯,对身边宫女说道:“去将陛下请来,就说哀家有话同陛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