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古都研究(第二十一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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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郑和航海奇举从南京启程(2)

在《龙江船厂志》中,附有若干幅插图,其中有一幅龙江船厂平面示意图,详尽地描绘了船厂的分布结构:厂址在南京城墙外,因濒临长江,靠近龙关江,故称龙江船厂。朝廷工部有一名正五品郎中过问船厂巨细事务,另有一正六品官任制造之事。厂内分两大部分,一部分是船厂的指挥机关提举衙,另一部分便是墉、河道及桥梁、江河标志等。《明会典》记载,龙江宝船厂“改造海运船249只,备使西洋诸国”。

1957年5月,有村民在“六”塘泥中发掘出一根巨型舵杆,长11.07米,直径40厘米,系广东铁梨木制造,出土时木质尚坚硬透红,现存北京中国历史博物馆。1965年,又在文字大塘中捞出一段长2.21米,宽厚60厘米见方的绞关木,尚留有4个安装车关棒的孔,现存南京博物院。之后,又陆续发现造船用的油泥、棕丝、石灰、石臼以及铁锚、铜锚等物品。这些实物,都是船舶部件和造船材料。据南京大学教授蒋赞初先生考证,两米多长的绞关木,需要五六个人一起操作,能够起500公斤左右的铁锚,或者作绞篷帆的绳索之用。而发现的桐油、漆料和棕绳等物品,正是由钟山南麓的桐园、漆园和棕园就地供应。

《明史·郑和传》载:“造大舶,修四十四丈,广十八丈者六十二。”换算为今天的公制,即为长138米,宽56米,郑和乘坐的船称大宝船,相当于近代的指挥舰或旗舰。巩珍在《西洋番国志》自序中记载:“其所乘之宝船,体势巍然,巨无与敌,篷帆锚舵,非二三百人莫难举动。”郑和下西洋时的船队,便是由上述大宝船与马船、粮船、坐船和战船所组成。

说到船队,我们应首先确定一下郑和下西洋的人数。《明史》载:首次下西洋“将士卒二万七千八百余人”;费信记载第三次下西洋时有27000余人。而记载人员与职务分工较详尽的是明代文学家祝枝山(1464-1527年)在《前闻记》中留下的资料:“官校、旗军、火长、舵工、班碇手、通事、办事、书算手、医士、铁锚工搭材等匠、水手、民销人等,共二万七千五百五十员名”。而马欢在另一版本的《瀛涯胜览》中也有记载:“计下西洋官校、旗军、勇士、通事、民销、买办、书手通计二万七千六百七十员。官八百六十八员,军二万六千八百名。指挥九十三员、都指挥二员、千户一百四十员、百户四百三员、户部郎中一员、阴阳官一员、教谕一员、舍人二名、医官医士一百八十名、余丁二名。正副使太监七员、监丞五员、少监十员、内官内使五十三员。”总体来看,虽然各次出洋人员并不完全一致,但大体都在27000至28000人之间。

如此庞大的队伍,平均每次出洋都在二年以上,需要多少粮食、菜类、油盐和淡水等物?这需要多少船只来组成庞大的船队啊!

前文已叙及,郑和船队由宝船、粮船与马船、坐船、战船组成。

马船长37丈、宽15丈、8桅;粮船长28丈、宽12丈、9桅。马船运输马匹和出洋用物资,坐船和战船为军用船只,计算起来,五类船只约在200艘左右。船队呈“鸟”型排列:帅船,即旗舰居中心位置,四周围以坐船战船列于前后左右,起保护作用;粮船、马船在其中。一般情况下,船队正常行驶。如遇战事,敌人从前方来,便正面进行攻击,若从后方来,则所有船只迅速调转船头,即后哨变前哨,左哨变右哨,右哨变左哨,转眼之间,又形成正面攻击之势。

船队进入内河、港湾,又需重新调整队形,这便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分航行。到达某一港口,船队在海岸排列成环形,便可作为水上巴刹(商场),开展贸易活动。

有人曾怀疑郑和时代能否造出如此巨大的船只,是不是尺寸弄错了。对此,国内外着名郑和研究专家李士厚先生从云南专程来南京考察龙江宝船厂遗址,并作诗一首以记其事:“百丈楼船到亚非,衣冠万国为紫微。谁人不知樯帆壮,龙江船厂可凭依。”

三、郑和史迹遍古都

南京,作为明代的开国都城、郑和的第二故乡和七下西洋的发源地,有关郑和的历史遗存随处可见。

从市中心新街口沿中山东路向东过逸仙桥便是明故宫遗址,明代时,这里是全国的政治枢纽,明成祖朱棣就是在这里决定郑和下西洋,开创了一番震惊世界之航海伟业。

再向东去是明城墙,城外是明孝陵,明洪熙元年(1425),明宣宗即位,郑和任南京守备,应该说,在职责上都对这些地方实施过管理。

太平南路中段有马府街,马府街是郑和故居所在地。据了解,太平天国前,故居尚存72间房屋,后毁于战乱。其府邸后花园遗址原名太平公园,于1985年郑和下西洋580周年纪念活动时,改建为郑和公园。1983年在该园的建园施工中,曾发现一批陶、瓷片,其中一件碗底瓷片上有“马”字,经鉴定,均为明代陶、瓷片。

园内现有汉白玉郑和雕像,像前有须弥座碑刻,镌有《明史·郑和传》全文。像后有松柏密集的小山,还有池塘、假山、仿古小桥和亭台廊阁等。纪念馆在最东边,由一座两层楼和一座平房及回廊等仿古建筑组成,馆内专设“郑和下西洋文物资料展览”,共有实物、图片、照片、绘画、模型及拓片等近200余件。

三山街附近有净觉寺。净觉寺初建于洪武二十一年(1388),系南京最早的一座清真寺,“为南京有回教之始”。宣德五年(1430)净觉寺遭火灾被毁。此时,恰值郑和第七次下西洋前夕,宣宗皇帝特准郑和所请重建清真寺:“敕太监郑和……得尔所奏,南京城内三山街礼拜寺被焚。欲要重新盖造,此尔尊教之心……(所有人匠及材料)可于南京内官监或工部支取应用。”现存净觉寺,建筑有四进院落,有望月楼、正殿、后殿、阿訇斋、南北讲堂等。正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占地面积225平方米,殿内挂“正心诚意”大匾。数百年来,净觉寺一直是南京地区的回族名流进行宗教活动的场所。

净觉寺西侧升州路185号有天后宫。天后宫虽为清初所建,但却与下关天妃宫有内在联系,因为都在纪念妈祖林默娘。

出中华门(明时为聚宝门)有大报恩寺琉璃塔遗址,有在郑和下西洋影响下到中国进行友好访问而客逝南京并“体魄托葬中华”的浡泥国王墓,有郑和参与维修的牛首山弘觉寺塔,还有郑和墓。

大报恩寺与琉璃塔初建于永乐十年(1412),系明成祖朱棣为纪念其生母妃所建造。报恩寺规模宏大,以大雄宝殿、天王殿、宝塔为主体,包括金刚殿、伽兰殿、轮藏殿、观音殿、法堂、禅堂及御碑亭、经房等20余座殿堂。其中,琉璃塔九级八面,通高“三十二丈九尺四寸九分”,被誉为中世纪世界奇观。因大报恩寺和琉璃塔规模宏大,迟迟不能完工,所以当郑和第六次下西洋回国后,就任南京守备时,又被任命其为督造大报恩寺的官员,而下西洋时多余的100多万银两,也悉数投入了这收尾工程。建造大报恩寺及琉璃塔,前后共费时19年。

浡泥国王墓位于南郊安德门外东向花村乌龟山。墓前立有神道碑,神道两侧排列着马、马夫、羊、虎、武将等石刻。浡泥国即现加里曼丹岛北部的文莱国。明永乐六年(1408)八月,浡泥国王率王妃及弟妹子女并近臣150余人,来中国进行友好访问,受到永乐皇帝的盛情款待。后浡泥国王忽染急症,经太医会诊抢救无效,于十月间病故于南京会同馆,终年28岁。明成祖朱棣极为悲伤,为之“辍朝三日”,追谥“恭顺”,并遵麻那惹加那乃国王“体魄托葬中华”之遗嘱,以王礼将其安葬。墓侧建有祠堂,并专派三户农民守墓。

牛首山因双峰突起形似牛首而得名。牛首山弘觉寺原为南京南郊着名古刹,佛教禅宗牛头宗发源地。寺毁于抗战时期,但塔和摩崖石刻却保留至今。塔七级八面,砖木结构楼阁式,高约25米。

据专家考证,郑和任南京守备时,曾对此塔进行过维修。

郑和墓地处风景优美的佛教牛头宗发源地牛首山的南麓。同治《上江两县志》记载:牛首山“有太监郑和墓,永乐中命下西洋,宣德初覆命,卒于古里,赐葬山麓”。原墓系呈长方形的土质墓包,圹呈马蹄形。1985年郑和首航西洋580周年前夕重修。新修郑和墓完全保持穆斯林葬仪的习惯,选用优质青石砌成墓园及墓盖石。墓前有28级台阶,象征郑和有28年航海历程;台阶分4组,寓意郑和访问过近40个国家和地区;每组7级,寓意七下西洋。墓园中还有碑、碑亭和古色古香的陈列(接待)室。

南京下关一带有静海寺与天妃宫碑。

静海寺系为嘉奖郑和功勋而建,郑和亦曾在此居住。寺内主要供奉郑和从海外带回来的珍宝,有水陆罗汉画像、佛牙等,院内植有西府海棠等树。16世纪中期,明代大药物学家李时珍为编篡《本草纲目》收集资料而来过这里,当时院内陈列有郑和下西洋时从国外带回来的乳香、血羯等药材。鸦片战争时期,英国侵略者闯入南京,与满清政府在这里商谈过签订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的内容。静海寺当年被号称为“金陵律寺之冠”,几经沧桑,现存的建筑物也仅有主厅、主房、厢房和一个占地约600多平方米的大院落了。1990年在纪念鸦片战争150周年前夕,这里已被辟为“南京条约”史料陈列馆并修缉一新。

天妃宫碑全称为“御制弘仁普济天妃宫之碑”,碑高5.48米,宽1.72米,厚0.58米,系国内遗存的有关郑和碑刻中最大的一通。永乐十三年(1415)郑和第五次下西洋回国途中,在大洋中遭到狂风恶浪,几乎覆舟,后幸赖海神天妃保佑,才脱离险境。回国后,郑和将上述情况奏报皇上,于是,永乐皇帝以“御制”名义于永乐十四年(1416)四月初六日在龙江关的天妃宫内立了此碑。

此外,南京城西还有龙江宝船厂遗址,这在前文中已有记叙;城东北燕子矶下还有郑和宝船试船处。据传,每艘宝船造成后,在尾部都要刻上造船官员和工匠的姓名,以便质量发生问题时追究责任。

四、系列纪念活动彰现文化主题

党中央提出2005年郑和下西洋600周年纪念的指导思想是“热爱祖国,睦邻友好,科学航海”,与郑和和下西洋有着紧密关联的南京是如何落实这一指示的呢?

首先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心支持是举办好纪念活动的保证。去年11月份,在市长办公会上,罗志军市长听完汇报后,当即决定由文物、园林部门协助鼓楼区政府限期建成龙江宝船厂遗址公园。目前,方案已经专家论证,正在进一步修改并即将付诸实施。原市委书记、现江苏省委书记李源潮对整个纪念活动提出构想,并委托市委宣传部长王燕文于今年8月22日主持召开专家座谈会,邀请省市有关部门领导、大专院校教授、郑和研究会专家等献计献策,抓住“郑和与南京”这一主题,力争把600周年纪念活动不断推向高潮。

在主要领导的支持下,纪念活动正有序展开。2002年10月18日,江苏省暨南京郑和研究会和南京市白下区政府首先联合召开了“迎接郑和下西洋60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此次会上,英国历史学家孟席斯根据自己历时14年的研究,向世人已经公认的历史观点提出挑战,他认为郑和率领的船队比哥伦布早72年发现美洲大陆,比麦哲伦提前100年完成环绕地球的航行。其次,编辑出版一套郑和下西洋的丛书,以展示历年来郑和研究的成果,作为对青少年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的教材。其三,举办郑和船队航模比赛,拍摄关于郑和下西洋的电视连续剧等。同时,还要协助做好中央有关部门和江苏省政府在南京共同主办的“纪念郑和下西洋60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的各项准备工作。

扩建静海寺,复建天妃宫,打造郑和航海纪念精品工程。郑和下西洋的原始出发地是南京下关,下关区政府也在积极为郑和下西洋600周年纪念活动做贡献。他们将依据明朝葛寅亮所着《金陵梵刹志》、《金陵玄观志》之文字和图版资料扩建静海寺,复建天妃宫。该项目总面积4.25万平方米,规划建筑面积3.67万平方米,预计总投资2.67亿元。通过恢复静海寺、天妃宫的历史原貌,宣传郑和七下西洋的伟大壮举和中华民族强大的国力以及灿烂的传统历史文化,彰显郑和航海的伟大意义和对人类航海事业的巨大贡献,以展示文化南京的深厚历史底蕴。

我们可以做这样一个比较,郑和1405年第一次下西洋,比哥伦布抵达美州早87年,比达·伽马第一次出发赴印度早92年,比麦哲伦到达菲律宾早116年。三位欧洲航海家般队的规模、船只的大小等技术水平都无法与郑和相比较。他们几次航海,船只只有三四艘,最大的载重量只有120吨,人数也仅有一二百人。无疑,郑和的航海业绩是世界航海史上无比辉煌的一页。

笔者认为,600年前,郑和的航海壮举体现了中华民族不畏艰难险阻,积极进取,探索未知世界的坚韧不拔的精神和尊重别国、发展睦邻友好关系的大国风范,这也许正是我们纪念郑和七下西洋600周年的原因和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