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婶子压下心头的窃喜,追问道,“不是那井水,那是从哪来的?你可不要骗你婶子哦。”
“的确不是,这事儿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况且我家以前就是用井水酿酒的,味道跟价钱大家估计也都知道啊!”
边上的一个婶子也激动的打着边鼓,“那……那水是从哪来的,有什么诀窍?”
罗锦眸子里全是狡黠,脸上却是单纯得很的笑意,“水就是我从山上担回来的啊,哪里还有什么决窍了,我娘教我怎么酿,我就怎么酿呗……”
朱婶子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那酿酒的手法呢?”
“手法啊?我娘教的酿酒手法是我罗家祖传的……”
“锦儿!”王氏这时已经追了出来,一声大喝打断。
这糊涂孩子!咋就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别人呢?
这要是被她们给知道了,然后大家都去山上挑水来酿酒,罗锦家的酒,还咋能卖出去?这要是将酿酒的手法都露了出去,那就真的再没活路了。
周围的几个妇人因为王氏的这一声大喝,再听到罗锦最后的拒绝,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王春华,这里有你什么事?你就是没安好心。”
“对,你到罗锦家里帮着酿酒,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不安好心,怎么,想吃独食?”
“你……你血口喷人!~”王氏差点被气吐血,待要上前,罗娇娇暗暗的扯了扯她娘的衣袖,示意她娘不要说话。
先不说不想她娘引火烧身,就单单看罗锦这样子,罗娇娇就能感觉到,这事绝对没那么简单!
罗锦上次能在小树林里,对着她是连讥带讽的不带一个脏字,如今又与嘉实那么大的酒楼重新订了合约,绝对不是个傻子,此中必定有诈。
见王氏不出声了,朱婶子一脸的笑,笑得像花一样,很是慈祥可亲。
“那锦儿,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婶子从小看着你长大,可是知道你不是小气人,你娘教你的手法是罗家祖传,可这里哪个不是罗家人,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可不是?一家人说二家话真是外道了,那手法那方子配比,说出来听听也没个啥,你说不出,说不定,我们人多,一起还能酿出更好的酒,给罗家光宗耀祖呢……”
呵呵……太不要脸了!
一家人?一家人,从前她娘受欺负可从没看她们站出来说过一句公道话。
罗锦笑了,笑得花枝招展,顿时亮瞎了一众人的眼睛,什么时候那个又胖又丑的傻子变得这般好看了?
“婶子不用着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随后,罗锦越过那朱婶子,走到了刚刚跟王氏吵架的那个妇人的面前,微笑着,态度极其好的问道:“您刚刚说我四婶儿没好心?”
不知咋地,面对罗锦的笑问,那妇人竟然有些紧张!心中不禁暗骂自己胆子小!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能有什么能耐?再说了,她刚刚说的那些,也没错啊!
罗锦也没指望这妇人能说出个啥来,脸突地一拉,冷声反问,“乡里乡亲的,我四婶儿为人耿直,从不挑拨是非,只要是罗家村里的人哪个不知道。如今她帮着我干活,那是没安好心,倒是你们这些无事都能搅出三层浪,到这里来闹的人,安的都是好心。”
大家一愣,都没有想过刚刚还傻傻的,好好的罗锦,竟然会帮王氏出头!
而王氏自己,也压根儿就没想到罗锦会帮她说话,眼眶一红,差点没有掉下来眼泪。
罗娇娇再看罗锦,头一次不带鄙视和不甘。
“我们……我们又没有说错,本来就是,要不然她好好的干啥要来这里做工?”
“就是,就是,她还不是看着罗大一家经常来闹没得到好处,所以变着方的想来行骗。我说罗锦了,像这样居心叵测的人,你就该连门都不要让她进……”
居心叵测?
这一个乡村妇人居然还会用成语,罗锦真的是喷了……
“看不出婶子学问这么高啊!”罗锦皮笑肉不笑的恭维了一声之后,随即冷了脸色。“既然学问这么高,那倒是给罗锦说说,什么叫倒打一耙?什么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是恶人先告状?还有什么是给脸不要脸?”
罗锦这一番说辞,不但是冷脸冷面,每说一个词还就专盯着一个妇人狠狠的看上一眼,说的又慢,又都是通俗易懂的,特么是最后那句什么是给脸不要脸,让一众的婶子们都下不来台了。
几个不约而同的想起从前那罗锦一个不好就动手打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一步。
那朱婶子仗着年纪大些,辈份高些,心里虽有些怯,却仍在那装腔作势,“罗锦!你一个小辈儿,是咋跟我们说话的?再不济,我也是你的婶子啊!你这……这完全就是不孝!”
不孝?
真是可笑!
“什么不孝?凭你,也想叫我孝顺?!你是谁?虽说你男人姓罗,但两家已出了五服,又与我有何相干?特么!只准你们说别人,就不准别人说你们?哪里来的天理?我罗锦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你们跑上门来欺负我,欺负名正言顺的婶子,还不让我说话了?还是,想和我比试比试?”
罗锦撸了撸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那几个婶子,一看着阵势,顿时吓住了。
“什么东西!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会酿个酒么!谁不会似的!咱们走!”
朱婶子生怕罗锦动手打她,扔下一句话,急冲冲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扭着屁股就走了。目的已经达到了,反正她也知道这酿酒最关健的水是从山上挑下来的,不走才怪!
剩下几个人也都挤兑了罗锦两句,心里又害怕又得意,却又表现得愤恨得很的样子离开了!
一时间,刚刚还热闹的罗家,顿时冷清了不少。
王氏缓步走了上来,拉了拉罗锦,“姑娘家家的,怎么总是动不动就想打人呢,这样不好。”
“这些人就是欠打。”罗锦呸了一口,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我若不厉害些,这个家早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