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家村里呆了一天,吃过晚饭,两人带着柳烟回了山上的小木屋。
到了晚上,邵洛又没有留下,柳烟倒没什么,唐嬷嬷却是坐不住了。
等邵洛前脚出门,回了隔壁的厢房,唐嬷嬷后脚就敲了门,进了罗锦的房间。
罗锦刚脱了衣服准备上床,听了敲门声,还以为是邵洛去而复返呢,心道,有什么事就进来呗,这也是你的屋,还敲什么门,怎么成个亲,反而生份了。
往床上被窝里一缩,正声道,“进来吧。”
唐嬷嬷进门后反手将门关了,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半蹲在床前行礼,“打扰夫人清静了,只是有些事老奴虽不该管,为了夫人的前途却又不能不多说两句。”
见进来的是唐嬷嬷,罗锦松了一口气,披了件衣服坐起,“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邵十一是个男的,又不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对她不那么忠心,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但这唐嬷嬷不一样,只怕以后和柳烟一样,不但见天的在一起,而且还都是要大用的人,有些话该摊开了说。
该指点的要指点,该敲打的得敲打。
唐嬷嬷起了身,凑近了些,小声道,“本来这些话不该老奴来说,可此时不说,怕会误了夫人大事,将来被夫人怨怪。”
“哦,何事如此严重,直说就是。”
“爷脸皮薄,还没开窍,可夫人是女人,出嫁前夫人的娘亲应该也给夫人叮嘱过一些事,于男女之事上面,夫人应该还是会了解一些,为何不将爷留在屋中过夜。”
其实唐嬷嬷更想说的是,此时爷身边只有夫人一人,若夫人能抓住机会怀了子嗣生了儿子,将来就算不是嫡子,却也能沾上一个长字的儿子,有了这个儿子在,夫人的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只要稍有手段,以后除了正妃再也无人能越得过去。
可,爷说过,不让告诉爷的真实身份,此处夫人与爷是明媒正娶,夫人并不知道自己潜在的危机,她只能先帮其打算。
罗锦第一次听人真接打听男女同房之事好想笑,想起她说一般女子出嫁,娘亲都会教些男女之事,突然很想看唐嬷嬷知道她娘是个石女一辈子没嫁过人是何样子,当下故作娇羞低头,“我娘……我娘是石女,自梳未嫁!”
唐嬷嬷一下子僵在那里,她自被邵洛调派过来,第一天就是去帮罗锦穿衣打扮,无事不得离开这个小木屋,哪里知道罗家村里的事。
心道,怪不得夫人如此妩媚却不知留人,原来……
不对啊,石女不是不能成亲同房吗,哪里来的女儿?
她脸色是变了又变,又不好对着自家主子发问,只能憋在那里。
罗锦憋着笑,小声腼腆道,“我是我娘捡回来的,那个……那个男女之事,确实不知道,不知道如何……要不嬷嬷给我讲讲?”看完了变脸,坏心眼的罗锦更想看这古代的嬷嬷如何教女子那男女之事。
当然,她更想借此事试探一下面前这个唐嬷嬷是何种心性之人。
唐嬷嬷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低垂着眸子,居然没有罗锦想像中的不好意思,而是一本正经,缓缓起声,“万物所向,物归本原,阴阳相合,二者一……如此……”
“……安能长久,福泽绵延!”
罗锦不禁有些瞪眼,她这样长篇大论的文皱皱的这一段是在哪里学的,说的真的是同房之事吗?一般的人听得懂吗?
好吧,罗锦第一回认为自己浅薄了,真的没听懂。
肚子坏笑,却是一脸的纯洁,“嬷嬷,能不能说明白点,我听不懂。”
唐嬷嬷默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哪个女子不是听到这一段,就低着头,红了脸,扯着衣角不说话,第一回听到有女子要求她将这事说明白点。
可是,她本就是来解惑的,夫人问,又不能不答。
半响,又道,“阴为女子,阳为男子,两者合而为一,男上~女下,方为根本……”说到这里,唐嬷嬷老脸才有些红了,望着罗锦那双无辜求知的眼神,实在不知道如何往下说了,最后只道,“这……这余下的,只要夫人将爷留在房中,进了被子就自然懂了。”
罗锦却早就憋不住了,这嬷嬷好凶悍,居然连姿式都给她划分好了,男上~女下……可她却突然想起了那只木雕,猴在上,马在上,醉了。
邵洛是真没开窍吗?
以她看,才不是!
不过,这嬷嬷能半夜趁着邵洛不在来指点她,又能如此直言不讳,大概也知道自己的卖身契约在她的手中,今后要效忠的人是她,想来应该是个能信任之人,分得清形势之人。
罗锦这边大笑,那唐嬷嬷却又是傻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以被掩面,娇羞的挥手,让她下去吗?
笑够了,该办正事了,罗锦看着有些呆的唐嬷嬷一本正经的问,“唐嬷嬷,你是哪里人,从前在哪里当差,家里又有些什么人?他们都在哪里办差?”
一时间,自认,识人无数的唐嬷嬷有些摸不准新主子的心性了,然而,虽然摸不准,以她的老到,却能从罗锦问话之中了解到这新主子,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唐嬷嬷在大家族后院长大,从小看惯后院的女主子间的各种争宠各种演戏,这会子自然知道自己被调笑了,可并没有生气,而是更加高看了罗锦一眼。
看样子,新主子对男女之事不但了解,还……有些精通!
如此,更好!
更能收住爷的心。
此时,不留爷过夜,或许是另有计较,有道是:吃不到嘴的食,才是最香的!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高招!
唐嬷嬷身子板一挺,一下子只觉前途似锦,回道,“老奴出生在盛京,家里有夫有三子二女,都在爷的家中当差……”
罗锦没问唐嬷嬷邵洛家如何,既然先前没让邵洛说出,何必从一个下人口中套话,没得让人轻贱。
她与邵洛已经成亲,不管他是因何事不愿回家,他的出身不凡,她已不能逃避,他的家人,她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个唐嬷嬷会很有用。
脸上的笑早就收了,轻轻嗯了声,道:“既然都在府中当差,自是信得过的。你记住,我用人,最要紧的便是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