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过上两日,身边就两人,难道都不能安生,要开始排挤对方了?
罗锦闻声止了笑,回身看了一眼唐嬷嬷,冷声道,“别管她,让她去!只怕一会就要开饭了,你先过去叫邵洛起来,天冷,省得一会饭菜来了凉了。”
唐嬷嬷听出罗锦话中之意,有些委屈,却又忍不可忍,“夫人,老奴知道柳烟是您的陪嫁丫头,和您的感情不一般,可是……”
见罗锦面有愠怒,施礼半蹲,语重心长的劝道,“夫人,老奴这可都是为您好啊,柳烟和夫人毕竟是主仆,情份是情份,规矩是规矩,不但平时言行要注意,这称呼也还是要注意些的好。柳烟总是你啊我的,太没规矩。再说,夫人已经过了门,柳烟就应该管您叫夫人,而不是小姐,还有,夫人自己也要改一改口,最好还是管爷叫‘爷’,这样,显得尊重一些……”
这人年纪大了,都爱这般碎碎念吗?当她这里是深宅大院,王公府弟吗?一口一个夫人,一个老奴,她念绕口念的呢!罗锦还未开口说话,邵洛却突然从门外进来了,“无妨,在此处,夫人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爷不在乎,反正夫人叫什么爷都爱听。”
那话是对唐嬷嬷说的,意思自然是说,罗锦想叫他名字就叫他名字,无所谓。
唐嬷嬷面色没变,心里却是愁了,爷这是要夫人宠得没边了,这要是被宠坏了,将来入了府可怎么好,心里又开始盘算,等爷不在的时候,可得点拨点拨夫人。
新婚不过才第四日,罗锦没打算下山,邵洛吃完了早饭却是出了门。
城中据点传来了消息,京城里又有了新了动向。
昆城,胜品轩后院。
宁大守着秘室门,邵洛缓步走入,门内一黑衣人见邵洛入内匍匐在地请安,邵洛端坐于上,他开口禀报。
“爷,远翼候的世子爷沈溱出京了。”
“去了哪?”邵洛手微抬,那回报的黑衣人便站了起来,人虽站起,头却依然低着。
“沈溱前些时给陛下上了折子,说是年关就快要到了,他想代朝廷代陛下去北关慰问战士将领,陛下准了。可,属下却这么不认为。”
邵洛眸光犀利,冷笑道,“说说你的想法。”
那黑衣人也不矫情,两手一躬为礼,正声道,“属下认为,沈溱此时出京,还是直指您麾下的军部,只怕并不是想替朝廷慰问,替陛下效忠,而是想借机生事,趁乱替三皇子吞夺军符,为他们远翼候府抢占兵权。”
邵洛微点了点头,“你分析的不无道理,只是……”说到这,嘴角上提,面有讥屑,“有父王在,就算本王失踪,一时半会,他们也接不走这兵权。当然,你还是去军中走一趟,叮嘱赵将军小心提防。”
“是。”
“还有别的消息吗?他最近如何?梁府的那个素书,和她身边的人,最近有没有异动。”
“二公子最近并无其它动向,至于,那个梁素书……”黑衣人脑中飞速运转。
梁素书,康宁公子的未婚妻,太守家的庶出女儿,年十六,虽然只是个庶出小姐,然却记在主母名下,也从小养在主母的身边,也算是个嫡女。
容貌好,学识好,听说性子也好。
都说高嫁低娶,梁太守为朝中一品大员,一向不参与党争,他的女儿要嫁,一般也应该嫁与不参与党争的清贵之家,或是同等官位的朝臣之子。
而康家虽然贵为是天下第一庄,几代为恭王府办事,又暗中掌着兵工厂,权势非凡,然却无官无职,说起来仍是草莽,太守如此婚配实是有些低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要迂回的参与党争,支持太子了,可主子却硬是不信。
思索半响,回道,“那素书小姐性子极淡,听派去监视的人回报,这一年她并不可疑之处。”
“哦?”邵洛的样子明显的就是不信。
那黑衣人又思索的半响道,“只有一件事有些疑点,那素书姑娘的生母李姨娘不但生了她还生了一个弟弟,并未养在谪母处,去年素书小姐配婚与康宁公子之前,听说素书小姐是不愿意的,那弟弟却突然得了重病差点死掉了,后来还是谪母高价延请名医会诊,两家正在议亲,康宁公子自然便去了,将其弟弟治好,那素书与康宁公子见过面,不知是感激还是心生爱幕,便没再反对婚事,这一年都在家里绣嫁衣。属下怀疑那病来的蹊跷!”
黑衣人回报着,却又不以为然,就算蹊跷也很正常啊,这应该是谪母逼嫁的手段,哪个大宅门里头没有这些事。
邵洛追问,“那这一年之间,她弟弟可有再病发。”
“中间发作过两回,好像送到嫡母那里去养几天就好了。”
邵洛面不改色,身上冷气却是徒然一放。那就是了,看来这个嫡母的问题很大,婚事已订,已无需再逼,既然想借着这个女儿的婚事上太子的船,应该是百般照顾才对,怎么可能又病几回?
那黑衣人似乎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属下一定从严再查。”
“去吧!”
邵洛只要一想到,记忆中的前世,那时他正陷入淫毒,不夜淫数次不能解心头之火,康宁那时便发现他体内有异,当时的他大婚在即,只能准备婚后再为他寻药找解毒之法,然而就在他大婚当日,天下第一庄一夜化为灰烬,康宁一家全部被素书一把火烧死……
第二日,大喜未除大丧却至,一身红衣的素书裹着白色孝布,不伦不类,亲自去认罪自守。
说是:新婚夜夫君康宁喝多了酒,入洞房之时不但不与她举案齐眉,还十分过份的拉了二个通房在新房之中,当她面与之欢好,一边欢好还要她在一边伺候观摩,说以后也让她带人如此伺候。
她说她自小受礼教长大,哪曾见过这个,一时间伤心受辱心绪大乱,一不小心打翻了烛火,才酿成如此大获,交待完画了押便自尽身亡,一桩案子无从查起。
前世的自己虽身陷淫域无法自拔,然头脑却是清晰,知其中必有诈,让手下人严查。
可,当时正是三皇子和******争最厉害之时,梁太守负荆向皇上请罪,说未教好女儿,愿受责罚,皇上只觉此事并非朝堂大事,未去追究,太子正是用人之际,也不便责罚,便让人传下话来,叫他不要太追查。
前世不可追,不管那是真还是一场梦,此生,他必弄清楚此事,不让康宁冤死。
邵洛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之中发出,“别忘了查一查,梁太守暗中与哪些人有往来,再将与他有往来的人一一清查一遍。”
一个后宅妇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敢将手伸上前朝,敢谋害他们恭王府之人,其背后必有主使之人,而能主使她的,除了她的丈夫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