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还没来,外面却在一瞬间就涌进了一堆人。
杨侧妃,陆侧妃,荷夫人,谨夫人还有各个姨娘以及庶子女,好似约好了似的,同一时间闯了进来。
杨侧妃拉着宁少桐,那是一马当先,冲过来,扑在王爷身上,那哭唱艺术就开始表演了。
“王爷啊,您这是怎么了?柳儿来看您了……”一边哭唱一边抱着躺在床上的老恭王摇啊摇。
“怎么才几天不见,您就成这样了,是哪个奴才伺候不周……”哭唱时拿眼梢扫曼姨娘,那唱腔里里外外全是讥讽踩打,老王爷最宠的就是曼姨娘,前天才在曼姨娘那里歇过。
那曼姨娘也不甘示弱。
“王爷啊,您的曼儿来了,您前天从曼儿那里离开,精神头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
同样是哭唱,却又是示宠炫耀,又是辩解证明老恭王的病与自己无关。
其它几个人虽然没有扑上前去,却也围着床,大声哭的大声哭,小声泣的小声泣,就没有一个人开口问病情的,没一个开口问,老恭王几时能醒的。
老王妃早就被挤到一边去了。
宁少诺也被挤到了外围。
看着这一大堆哭的女人,宁少诺心里烦透了。
第一次觉得,男人弄一大堆女人在身边伺候,伤人又伤已。
重生一世,他对女人已经看透,再也不想要女人。
如果要,那个女人便一定是他真正喜欢的。
后来,遇上了锦儿,锦儿醋劲又大。
为了让她不生气,不让她离开,他答应,一辈子只要她一个,其实,这一辈子,他好像也只想要她一个。
只想和锦儿在一起厮守到老。
没有外人。
当然他们的孩子,不是外人。
老王妃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她出身高贵,嫁入皇室,本就是一门荣耀。
然而,入了恭王府生了嫡长女后,当时的太后,就让恭王府中的女人们都停了药。
当时,府中的女人,一个是太后赐婚,与太后有亲缘关系的安侧妃,两个是太后赐下的美人,还有两个是从小伺候恭王的丫头扶上来的,还有几个是颇有姿色受宠的,还有……
那时,老王妃一胎得女,安侧妃和太后赐下的美人便都有了身孕。
那美人虽然出身不高,却仗着有太后撑腰,从来不将老王妃放在眼里。
那安侧妃就更过份了,听太医诊脉,说怀的是男胎,从来不请安不说,还整天捧着肚子,颇有母凭子贵,从此以后在恭王府称王称霸,话里话外,都是想将她给废了休了的气势。
如此夹击之下,她只能出重招整治,于是,才设了计,于是才有了杨侧妃进门之事。
再后来,老王妃买了几个专精人事的瘦马回来伺候老恭王。
再带着杨侧妃一顿整治,掉胎的掉胎,疯的疯,卖的卖,关的关,杀的杀,几年重手整治下来,老人基本没了。
对于,那安侧妃先是掉了胎后又得了失心疯之事,太后虽然极其生气,可是,却又找不到把柄,再加上,她当时又怀了胎,太后也只能骂一顿。
老王妃刚生下宁少桐,老恭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院中老人基本都没了。
生在皇室之中,有什么不明白的,便觉得老王妃心太狠,与老王妃闹过一大场后,便不再亲近,只是到了后来,宁少诺长大了,老恭王才因着宁少诺又对老王妃有了几份亲近。
然而,老王妃自老恭王那一顿闹加常年冷落,也是心灰意冷。
她已有嫡子,嫡长子,那杨侧妃又不像从前那般听话,是以便不再对后面又进门的其它妾室再不像从前那样打压,如此下来,老恭王子嗣倒也不少。
她自己生的嫡长女宁羽筠,已经出嫁多年,嫡子宁少诺。
杨侧妃所出的宁少桐,年十九,与宁少诺同年出生,只比宁少诺小月份。
谨夫人所出的庶子宁少泉十二岁,庶女宁羽竹,今年十岁。
再有,张姨娘所出的庶女,宁羽凝,今年八岁。
最小的是曼姨娘生的庶女,宁羽寒,今年才一岁半。
此时,那些女人前面都闹出声响,后面的庶子庶女们却也各有表现。
宁少桐倒是没哭,却也没多大悲伤。
谨夫人生的庶子宁少泉,今年已经十二岁了,默在一边,虽然没有流泪,眼眶却是通红通红。
荷夫人所生,排行二小姐的宁羽柔,十三了,低垂着头,扯着帕子。
十岁的三小姐羽竹,八岁的四小姐羽凝,小声抽泣。
那被奶娘抱着的一岁半的羽寒,先好像是睡着了,后不知是被掐醒了,还是被吵醒了,大哭不止。
屋中闹腾的如此厉害,老恭王却仍是没有醒过来。
老王妃胸腔涌出一股锥心之痛,他虽对她冷淡,然,几十年下来,她仍是放不下他。
将眸中的红意逼回,大喝一声,“都给本妃闭嘴!”
老王妃声波自带威仪,这一喝,所有人看过来,一时间忘了哭。
老王妃倏然冷眸满扫全场。
虽然常时间睁只眼闭只眼,不愿再下重手整治。
然而,积威犹在。
所有人心一惊,纷纷低头。
老王妃双眼微眯,沉声喝道,“都给王妃将眼泪吞回去,爷还没死呢,一个个哭天叫地,也不怕这丧气将爷给冲了。”
又狠狠道,“谁再哭闹出声,立马拖出去打死。”
这一下子,哭唱艺术总算是没了,然而,王爷病着,她们又不能不有所表示,一堆子在那里无声的抽泣。
老王妃这是默许,只要在边上静静候着不出声,便让他们呆在这里,宁少诺却早已不耐。
喝道,“让他们都杵在这干什么,没得影响父王养病,等父王醒了想见谁自然会传谁。都给本王下去,从哪来回哪去。”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老王妃。
王妃眸子一抬,并又垂下。
迟嬷嬷道,“还杵着干什么?都退下!”
宁少桐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道,“那便麻烦母妃和大哥了,少桐也不在此打扰父王养病,有用着着少桐的地方,大哥随时排人来传。”语毕一礼,转身就走。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带头,无人出头,便只有跟随那个带头的,纷纷默了一礼,转身出门。
一声闹剧这就样收了尾,可怜的老恭王躺在床上,一无所知。